也不知是由心底而泛起的燥熱,還是花房太過溫暖,紫嫣只覺得悶熱,可下一秒鐘悶熱解除了,她的身體拂過淡淡的清涼。
她愉悅的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直到感覺到楚昊的大手是直接接觸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摩挲時,她才驚得睜開眼睛,同時直覺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你怎麼可以?」紅暈飛上了臉頰,她結結巴巴的一句話問得不太流轉。
這裡可是玻璃花房呢,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望進來,都可以將此刻上演的春色一覽無遺,她急慌慌的將被褪下的衣服拉起來,遮住裸露在外的雪白,瞥了眼仍神色自若的楚昊,她羞得差點忍不住要替他遮掩。
這男人,總是這麼目中無人,凡事隨心所欲,也不怕被別人看了去。
然而,楚昊又怎會容人在旁窺伺,早在他進入花房前便吩咐,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許靠近這裡一百步。在楚家,他的話就是聖旨,沒人可違逆。
她驚惶的神色讓他蹙起眉。她拒絕了他,她竟該死如此明顯的表示抗拒!
「我不可以,那誰才可以?!」聲音裡有著明顯的不悅,難以控制的他又忍不住想到她的心上有著別人,「記住,妳已是楚太太了,除了我以外,不允許妳再去想其它人,記住了沒!」
好霸氣的宣告。望著他眼裡翻騰的怒氣,她順從的點點頭。
她從來就不怕他,只是捨不得他生氣,在心裡,她沒骨氣的承認,順著他只是因為她想取悅他,希望他快樂。
「過來。」楚昊伸出手,她柔順的靠了過去。
不含半點憐香惜玉,他狂暴的吻住她柔軟的唇瓣,輾轉且猛烈的吸吮著,在她的身體留下他專屬的氣味。
一旦吻了,他的溫柔又起,才降溫的愛火,瞬間又熾烈高漲。
紫嫣任著他,不再有半點抗拒。他本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因為愛,她甘心任他擁有,卻不知他是用怎樣的一顆心在擁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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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歸於平淡後,紫嫣枕在楚昊的臂彎,柔順得像只小貓咪,他的手時而順順她柔細的髮絲,時而輕撫她細嫩的臉蛋。
她猶自沉浸在方纔的溫存中,渾然不覺他的眼中已漾上了層譏諷。
「妳的誠意夠了,說吧,我可以答應妳任何的要求。」他早明白的,女人為了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往往不惜任何代價。
「要求?」她早已忘了激情的導火線起因為何。
「是呀,我親愛的老婆,妳已取悅了我,現在換我來滿足妳了。」他的語氣充滿了嘲弄。
可是她同樣也得到了滿足啊。她聰明的察覺到他話裡的不善,於是用沉默代替回答。
「說吧,妳都付出了代價,我又怎麼會吝嗇。」他起了身將襯衫穿上,修長有力的手指扣著扣子。方纔這手指才在她身上引起陣陣戰慄。
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她不禁動了氣,低垂的眼眸閃著火花,甚至還有更多的悲哀。
這就是他們的婚姻。
這樣的戲碼,在這個月以來,以著各種不同的風貌,不斷持續上演著,每每在激情過後,他都是這般的嘲弄,總將他們之間的歡愛當成是她索求的代價。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哪怕再多的誘因,她也不會獻出自己的。
從來也沒有隱瞞過愛他的心,但他卻像完全感受不到似的……
「我什麼都不要。」她悲哀的搖搖頭,拾起衣服緩緩的穿上。
「我有沒有聽錯?」楚昊靠在柱子上,眼裡仍是滿滿的不以為然。
紫嫣深吸了口氣,硬是壓抑下怒氣,「只要我開口的,你都願意給嗎?」
「說吧。」就說嘛,女人怎麼可能在付出了代價之後,還什麼都不要,這種欲拒還迎的手段他可見多了。
她的貝齒咬著下唇,她想要的其實只是他多一點的關切與愛意,只是,這卻是他最吝於付出的。
「好,那麼我懇求你,現在馬上消失在我的視線內,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她挺直腰,一字一字的說。淚水可以留著等沒人的時候再流,而驕傲卻是一刻也不能等的。
楚昊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深深睇了她一眼之後,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走後,她所有偽裝的堅強全數崩潰了。
他們之間有著好大一道鴻溝,任憑她怎麼努力,都跨不過去。
這個月來,她為了改善他們不正常的夫妻關係做了不少努力,然而成效卻一點都看下見,楚昊還是那個依然故我的自大男人,而她,卻在他身旁失了愈來愈多的自己。
她的心全都給了他,可他卻隨手置放,一點也不珍惜,只是,已然托付出去的心,怎麼可能說收回就收回呢?
是奢望吧,她總盼著能改善兩人之間的情況,但說來可悲,她的丈夫似乎從來一點都不想瞭解她。她的身體,他認識得透徹,而這就是他對她所有的認識了。
他們之間唯一共同的相處就僅有歡愛的時刻,除此之外,他和她根本就是兩條完全不搭的並行線。
他不似她,總在日常點滴中收集對他的認識,然後將心、將愛點滴放入。
肉體會消滅,心卻可以永遠,她只盼呀,能愛他到永遠。
她曾在結婚前問他,「為什麼你要娶我?」
那時他只是淡淡的說:「因為我想要妳。」
是不是因為這樣起的頭,所以注定了她對他的感情,只能在他還對她有慾念時得到響應?
心沉了,她的淚滑過晶瑩剔透的臉龐,滴落在白色鬱金香上,形成了一滴透明的水珠。
第二章
楚昊一路走回主屋,沿路上碰撞聲不絕於耳,用力甩上書房的門後,他在書桌前那張超級大皮椅上坐了下來。
他一向是個很冷然的人,可他現在卻發起了脾氣。
他氣的是自己,方才怎麼會為了她眼裡那抹悲淒心痛,又怎麼會為了她什麼都不要而心喜,他難道忘了這只是女人爭寵的一種手段嗎?
望著窗外遠山,他很快的按捺下滿腹莫名的怒氣。
紫嫣的公司會負債纍纍他並不意外,因為不好與人競爭的她根本就不是個從商的料,也因為那全是他故意的傑作。他是個慣於掠奪的男人,他想要的,就非到手不可,否則他寧可加以摧毀。
而她是他想要的。
在她十七歲那年夏天,他在她叔叔的鬱金香園看到她一身白衣白裙,置身於白色的花海中,唇邊漾著甜蜜的笑,南風輕輕吹拂起她的裙襬,陽光照得她小臉猶如蘋果般通紅,也在她身旁灑下無數金沙,她就像是個無瑕的天使。
遠遠望著她,一絲輕柔的笑在他尚未察覺時已攀爬上他美好的唇,冷硬的心也似起了柔和變化,察覺到了自己這極微的心緒起伏,他自己也嚇了一跳,然後重新武裝起他的心。
冷凝了二十幾年的心第一次泛起漣漪,她在陽光下笑得燦爛,隨著她的款款擺動,他的心愈加晦澀,黑眸微瞇,迸射出寒冰。
掠奪的衝動,起自那心動時。
他向來孤傲,從來也沒將誰納入眼中過,一切但憑他的喜怒行事,唯獨她例外。雖排拒她的俏顏干預了他的情緒,但已緩緩刻人心版的身影又豈能隨意抹殺而去,於是他一次次出現在向來排斥的宴會上,任著鶯鶯燕燕騷擾,只因想看到那抹美麗的倩影。
不懂如何傳達已然蠢蠢欲動的愛潮,關於愛人的課題,他從沒那個機會及環境將它學好,他只知道喜愛的東西就該納為己有,即使是不擇手段。
只是,那一個雨夜她會來求他著實讓他意外,他當然是故意要為難她的公司,別說她對商場的爾虞我詐不瞭解,即便知悉,又怎鬥得過從小就在這樣的漩渦中打轉的他呢?
但他以為她會向他的對頭羅傑求援的,畢竟他們是大家口中所謂的青梅竹馬,他見過他們無數次成雙成對的出入在各種大小場合,每每她都是笑語嫣然,也致使他冷凝的心更加沉冷,所以他連打擊羅傑的計劃也早擬定了。
可她卻這麼直截了當的找上他,眼裡帶著哀戚與企盼對他說:「只要能保住我父親遺留給我的公司,什麼我都願意付出。」
那時他的眼裡閃動著勝利的光芒,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據我瞭解,妳對經營公司並沒有太多的熱情。」
「我是沒有。」她坦白的說,「但這是我父親唯一遺留給我的,我就必須保存住它。」
「妳拿什麼來跟我談條件?妳都自身難保了。」他冷血的看著她。
「我知道,所以我求你。」她明白敗者為寇的道理,也因為對象是他,所以她的臣服沒有半點掙扎。
不承認是拒抗不了她輕軟的哀求,卻仍是要了她,然而太輕易了,連終生的契約她都毫無疑慮的點頭答應,不禁使他疑心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