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海倫娜「勉強」接受夏萊爾的道歉,也準備出門和他吃飯,但錯就錯在她和尼爾最後的寒暄。
「好好的玩,別浪費青春了。」尼爾由於找不出問題,只好消除疑慮,含笑和他們倆揮別。
「放心吧!尼爾叔叔,我不會讓趙婷芳那種怪女人獨享他的。」
完了!夏萊爾兩眼認命的一閉,心裡直呼怎麼有這麼笨的女人?
「你說什麼?」
尼爾的臉色、語氣幾乎全都變了,變得厲聲疾氣,他忽然想起來,趙家的老么趙婷芳今年確實是在法國唸書沒錯,他必須再確定一次。
「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海倫娜被他如雷的問句嚇得愣住。
「你少囉唆!我想知道你說的趙婷芳是否就是和夏萊爾同居的女人。」
尼爾顧不得裝腔作勢,因為趙家和海倫娜的家比起來,重要何止百倍?他寧願不和海倫娜她家做生意,等到他接收了趙家的財產,光是在法國的總產額就至少有他們家的十倍以上,所以露出的面目極為可憎。
這個計畫太龐大了!他既不容任何人阻止,也就更不願意讓夏萊爾這種看過趙貝茹病歷的相關人等,知道或接觸趙家的人,否則他遲早會敗露形跡,現在聽到夏萊爾竟可能和趙婷芳住在一起,怎麼不讓他心驚膽戰呢?
別的不說,光憑夏萊爾過人的智慧,肯定不會毫無發現,而這樣就足以讓他寢食難安了。
「對呀!」海倫娜見他十分嚴肅,絲毫不敢多說一句,「我找人查出來的。」
尼爾得到證實,心中也立刻明白剛才夏萊爾的神色失常到底是為什麼了。
「唉!看來我最好自己承認。」夏萊爾輕輕放闊海倫娜挽著他的手,「躲不過的畢竟還是躲不過……」
「別想瞞我,你很清楚我查得出來。」尼爾威嚇他。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和你攤牌。」夏萊爾莫可奈何,「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你們在說什麼啊?我們不是要出去吃飯嗎?夏萊爾。」海倫娜對此渾然未覺。
「閉嘴!」
「走開!」
兩個男人同時對她發起火來,海倫娜才明白今天她別想當主角了。
雖然她立刻住口,但是尼爾為求保險起見,還是藉口把她支開,以方便兩人密談。
「總之,我只能提醒你,要謀奪這麼龐大的財產恐怕不是很容易,為了錢寧願暗算自己的好朋友,足見你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不過我既已插手,便沒有旁觀的權利,你最好放棄這個主意。」
「你還在強撐?」尼爾笑笑,對於他說的話絲毫不以為意,「我真不懂,趙家姊妹有什麼天大的本領,竟然能收服你們這些怪物,讓你們一個個不自量力的朝我宣戰。」
「你這種心中沒有愛的人是不會懂的。」
「對於你這種人才竟然會流落到對方的陣營中,我實在感到可惜,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像你一樣光憑推測就可以如此接近事實,有錢的公子哥利川章雲如此,那個流氓喬峻也是這樣。」尼爾自顧自的細數著,忽而又抬起頭。
「難道你不怕我惱羞成怒,對趙家甚或是弗倫家族展開報復嗎?之前我礙於她們未簽署同意書,一直不敢動她們,可是最近我透過管道,已經弄到和她們手上所持一模一樣的已簽名文件,所以隨時都可以找人殺了她們,屆時,說不定連你也會遭殃哦!」
聽他這麼說,夏萊爾就猜到或許連趙家的律師已經被他收買大半了。這場競賽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變成誰先找到趙家流落在外的兒子,誰就贏得勝利的局面。
「我知道你說到做到,但我也有我的籌碼。」夏萊爾神色優閒,反倒不似之前的緊張,「打探過你的實力的人,或許部不會想和你正面衝突,但如果真的卯上了,像我這樣一個外科醫生能有什麼優勢?」
話未說完,尼爾的瞼色就變了,他想起上次在瑞士動的手術,「那場手術!你……你對我動了什麼手腳?」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順便利用最先進的內視鏡手術,透過靜脈血管通到你的心室附近加裝了一個小東西,幫你穩定心律。」夏萊爾彷彿隨口說說,內容卻很嚇人。
「喔,對了,我得提醒你,這個當初原本是為了穩定你肥胖心臟的裝置,電池時效還有半年,可由外部遙控輔助頻率,而且只有我會拆裝,如果別人擅自嘗試解除,你的下場會因為心跳太快而像一隻肚子脹破的青蛙,我保證。」
尼爾的臉色一陣慘緣,他知道夏萊爾所言非假,因為最近自己的心臟確實舒服不少,只是不明白原因,沒想到竟是被夏萊爾動了手腳。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這半年別動趙家或和趙家相關的人就好。」夏萊爾終於抬出他最後的王牌,這事他早有盤算,只是沒想到這麼早就用上了。
一向自認冷靜的尼爾,頭一次有冷汗直流的感覺,眼前的年輕人太可怕了!竟然留下意想不到的招數對付他,讓他不能動趙家的人,半年後趙家財產清算的時限也將屆滿,倘若他尋人的速度比較慢,精心規畫的成果不就要被趙家人捷足先登了嗎?
「我還是不懂。」尼爾不甘心的搖搖頭,「在伯恩的時候你並不認識我,又怎麼知道這麼秘密的事?」
「我當然不知道,但是你讓人直覺是個過河拆橋的人,所以我得想方法回頭保護弗倫家族。」夏萊爾冷冷的應他一句,「況且你不覺得這樣將使得遊戲更加有趣而公平了嗎?」
「今天算是被你得逞了,但我不會輸的。」尼爾想通一件事,「今天你也算措手不及,來日只要我躲得遠些,你便無法以遙控心律調整器來威脅我,我倆算是平手,但是只要讓我熬過這半年,就算我沒得到趙有庭的財產,你和弗倫家族也難逃我的報復,這點你難道沒想過嗎?」
「人生很多時候是需要押注的,我站在趙家這邊。」夏萊爾咬牙回答,他最氣的就是遙控器沒帶在身邊,否則按個鈕便可讓老頭子心臟衰竭,豈不是替趙家省了個大麻煩?而尼爾顯然也看穿了這一點。
「好,從現在開始就各憑本事了,大家走著瞧!」尼爾鬆了一口氣,但對於夏萊雨還是心生畏懼,所以奪門而出的速度讓人看穿他的心虛。
夏萊爾怔怔的看著他離開,卻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公開動他分毫,所以只有死心。
而現在可謂壁壘分明,他知道自己連同弗倫家族都因這件事而被捲進這個一點都不好玩的遊戲,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竟然只為了一個女人……唉!到底值得嗎?那個小笨蛋甚至還在生我的氣呢!」夏萊爾又想到這個燙手的問題,心情不禁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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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底下掀起的強勁暗流,在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尼斯的美景依然,藝術學院的學生也忙著準備期末考,之前的騷動漸漸被眾人遺忘,多數學生一心只想著趕緊考完以便快樂面對接下來的長假。
趙婷芳也一樣,但是連些許快樂的幻想對她而言都是種奢求,她受盡眾人憐憫和奚落的眼光,原本的一票好友也紛紛遠離,彷彿沒有萬貫家財纏腰的她只是只討人厭的蒼蠅,當嘴裡的金湯匙突然變成鐵的,就該被判死罪一般。
經過十幾天的獨居時光,她看開了。
其實她一點也沒有憤世嫉俗,只是看著眼前的世界時,目光有些淡然的悲哀,她變得沉靜,也開始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和對她的評價,只是安靜的念著書,試著做好分內的工作,甚至對於伊蓮的誤解,也從滿腔怨懟轉化成一股釋然,沒打算回頭解釋些什麼。
但即使她如此努力的活著,卻仍然明白自己心裡始終不夠完整,否則每每望向鏡子時,也不會刻意避開自己空洞的眸光,以免在交會時不意陷入更深沉的悲哀,她試過了,每次想再爬起來對她而言都是種痛苦的掙扎。
她猜自己需要家人溫暖的臂膀。
所以她引頸企盼期末考的來臨,之後她就可以飛回台灣,或許離開尼斯本身就是一種解脫吧!那樣將有助於她更快忘卻一些不該記得的事。
趙婷芳因而卯起勁將時間整天泡在圖書館,自嘲既是窮人家的女兒,就該努力拿富家女不會看在眼裡的獎學金,累的時候喝點咖啡提振精神,日子就這樣過了,至於外面的風聲她雖然略有耳聞,但是始終沒聽到夏萊爾的消息,她也告訴自己不要太過在乎,說不定人家都已經打道回府,反正他根本不像她一樣需要這個學歷。
但是嚴靜的日子似乎總是過不久,今天她就在進圖書館溫書之前,竟看見夏萊爾和伊蓮前嫌盡釋的並肩走在校園裡,還有說有笑的,她的心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