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擎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氣急敗壞或挫折的樣子,目送著程若彤走出辦公室,他舉止閒適優雅地點上一根煙放進嘴裡,然後將臉轉向齊彥飛。
「齊副總,畢竟是您出面把我找來的,這件事——您怎麼說?」
齊彥飛起身,湊近他身旁,幾乎要與他鼻尖相觸。
他壓低聲音道:「『鄭』先生,該怎麼做,您自個兒看著辦;不過,我必須先行提醒您,如果她再一次因你而受傷,我不保證你可以安全地走出中正國際機場大門。」
「這是威脅嗎?」
「隨便你怎麼說。」
鄭擎也順勢起身朝他淡淡一笑。「很巧的是,我從來不接受別人的威脅。」
「她會那麼做,只因為愛你……」
「對於一個有錢、有名,又有閒的女人而言,這種裝窮裝可愛、無傷大雅的愛情遊戲或許真的很好玩吧!」說到這裡,鄭擎的臉色乍然轉為極深的陰沉。「我這輩子最恨人家騙我,尤其是感情——」
望著鄭擎離去的背影,這麼高大、這麼篤定,齊彥飛與慧慧交換一個眼色,開始懷疑當初起意找鄭擎回來,讓他們之間有機會誤會冰釋、從頭開始,讓若彤重拾快樂的決定是對、是錯?!
但是,來不及了……屬於他們之間的命運之輪已重新啟動,未來是好是壞,除了上帝,又有誰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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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若彤取消所有的約會不見客人,只是埋頭拼了命地處理公務。
直到華燈初上,公司裡的人都走光了,就連她最要好的朋友、最得力的助手慧慧今天都有事先走了,若彤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龐大的孤寂籠罩住,心頭空虛得直想大哭一場。她頹然地丟下手中的筆,脫下令雙腿發酸的高跟鞋,面對著整片透明的玻璃帷幕,卻只是發呆。
不曉得過了多久,若彤忽然覺得自己的背後彷彿被一道力量冰凍得隱隱生疼,驀然回頭,她最怕也最愛的那張臉孔竟近在咫尺。
她嚇得差點跳起來。「你來幹麼?」
「一個人待在辦公室不怕危險嗎?」說話的同時,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眉宇低斂著,看起來似乎有那麼一些些的氣惱。「要是今天進來的不是我,而是個不懷好意的登徒子怎麼辦?」
若彤花了半分鐘才勉強說得出話來。「你別忘了,你進得來,是因為你手中握有進入程氏企業專用的磁卡,一般人沒有磁卡,怎麼可能闖得進來?」
「你敢保證程氏企業上上下下兩百多個員工都是好人?」
他是在擔心她嗎?怎麼可能?
她逞強著抵抗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魅力。「這……這關你什麼事?麥可先生。多管閒事可不是我花大筆鈔票請你來的目的。」
「這麼橫眉豎目、滿嘴銅臭的程若彤,一點都不像我所認識的程若彤——」
說罷,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話說回來,我從來沒真正認識過『程若彤』不是嗎?」
鄭擎的眼神在她那張比五年前更增添幾許成熟風韻,卻不減靈秀的臉上來回逡巡。「再見你,我依然不敢相信有著這樣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的女人,說的話竟然是滿滿的謊言。」
若彤的神經已經繃到一個臨界點,仍強自鎮定。
她昂首瞅著他。「好吧,我承認曾經騙過你,可那又怎樣?你千里迢迢地回來,就是為了要懲罰我嗎?」
激動之餘,若彤心頭漾滿著委屈。「坦白說,雖然我騙過你,但捫心自問,我並不我的出發點有什麼天大的錯,你要記住!違反承諾一走了之的是你,至少我曾經試著想解釋,你卻連面對都不願意!既然如此,你憑什麼將所有的錯都推在我身上?又憑什麼想來懲罰我?」
他將身體傾向前,更加逼近地睇她倔強的眼神。「原來,你也覺得自己欺騙了我,既然有欺騙,又怎敢辯稱自己沒錯?」
錯了又怎樣?就算她承認自己有錯,又能挽回什麼嗎?腦海中閃過那個靈秀得像陣輕煙般的女孩,若彤的心碎成一地。
「如果我曾經傷害你,我願意誠心道歉,但也請你——請你放過我,回去吧,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
「真的可以忘嗎?對於你,那或許只是個可笑的遊戲,但對於我——」
他銳利的眼神彷彿要看穿她的靈魂般,一手驀然扣住她纖細的皓腕,神情陰鷙深沉。「那可是一輩子都無法抹滅的屈辱!」他咬牙切齒地道。
若彤被逼得將椅子直往後退,她搖頭喊道。「我幾乎就要成功地將你完全從我的生命中抹去了,為什麼你要回來,回來打亂我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生活?」
他一點一點地逼近她,近到鼻尖幾乎快與她互相觸碰,近得能夠呼吸到彼此的呼吸。
「真的可以抹去嗎?」
「我……」
就在她因困愕而微張菱唇的同時,他滑溜的舌尖已強悍地闖入她溫勢的唇齒之間,大膽挑逗她的舌尖作出回應,與他翻騰交纏。
初時的錯愕很快地便被他強烈的氣息侵佔吞噬,深埋在全身每一處的思念在此時此刻全都激湧而出。
她的雙臂不知不覺地勾上他的頸項,火熱的身軀緊密地貼合在一塊兒,他們緊擁彼此放肆地深吻著,熟稔的程度,就好像兩人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意亂情迷之餘,他的唇忽然離開她,深不見底湖水似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
尚未從方纔的激情中完全清醒的若彤,眨著迷晡甄馫隄搹V他,忽地一股涼意襲上胸口,她低頭望著自己已然半敞的衣襟,才意識到他的雙手早已不知在何時探入自己的衣擺,停佇在她裸露的肌膚上,她訝然地對上他面無表情地打量著自己的眼神,頓時,若彤羞愧得雙頰紅透,恨不得立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掙扎著要離開他的雙臂,卻被他擁得更緊。
「放開我!」
「不放。」
程若彤狠瞪他一眼,然後重重地往他手臂咬上!
然而,任憑她怎麼掙扎耍狠,他就是不放開她。
又氣又怕之下,若彤幾乎要哭了。「鄭擎,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只想證明你又對我說了一次謊,不管你的心裡有沒有我,至少你的身體對我——」他邪惡一笑,指尖蓄意撫過她豐滿的乳尖,感覺到她細微的顫抖。「還是很敏感的。」若彤又羞又憤,只能任不爭氣的不眼淚奪眶而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厚實的掌心繼續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漫遊,灼燙的唇吻過她緊擰的眉心、綴著淚珠的眼睫,然後緩緩滑向她的耳側。他口中呵出的熱氣撩撥著的神經。「我們的合作案照常進行吧?」
若彤絕望地喊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鄭擎以冷漠的眼神凝亮她。「這正是五年前我離開台灣前最想問你的問題。」
若彤的心頭又苦又澀,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任淚水不斷墜落。
而他的臉上卻連一絲絲的同情都找不著,只有漠然。
「如果我答應你,你就會放過我嗎?」若彤無助地詢問他。
鄭擎低笑一聲,低頭在她紅馥馥的唇上深深一吻,濡濕的唇接著滑過她的雙靨停佇在她的耳邊,輕緩地道:「怎、麼、可、能?」
熱氣輕呼在她耳邊,卻惹來她劇烈的顫抖。
若彤絕望地癱軟在他銅牆鐵壁般的胸膛前,懼怕得連話都說不完整。「那……那你……到底要……要我怎麼樣?」
「當我的情婦。」他平靜無波地道。
「情婦?」若彤無法置信的大眼瞠視著他。繼而一串晶瑩的的淚珠自若彤眼角簌簌地滑落,一顆顆重擊似的滴在鄭擎心上——竟有些疼。
「是鄭先生嗎?」
一個陌生的男聲打斷了正專注作畫的鄭擎。
他反射性地回頭,見來者是個陌生人,皺了皺眉,又回過頭繼續手中的動作,冷淡地回答。「我認識你嗎?找我有什麼貴事?」
「你可以不認識我,但你一定認識『她』吧?」說著,男人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走至鄭擎身旁,將照片放置到他眼前。
鄭擎的視線被遮住,不得不暫停動作,將目光移向照片。
這一看——照片上的人兒,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她可是他此生最在乎的寶貝、最大的慰藉呀!可,她跟這個男人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鄭擎沒有說話,但那人也是個聰明人,他看懂鄭擎眼中的疑問,遂將另一手中的東西放到鄭擎的眼前。
「喏,這是一張演唱會的門票,你仔細看看,門票上印的照片跟這張,是不是同一人呢?」
毋需贅言,只需稍稍掃過一眼,鄭擎便能百分之百地確定——的確是Angel!
面色雖依然平靜,但鄭擎的心頭已然引發軒然大波—…他的Angel怎麼可能會是什麼歌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