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懿臻用力摑了蔣純兒一巴掌。
「你敢打我?從小到大都沒人敢打我,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敢打我!」蔣純兒發瘋似的衝向前,「我跟你拼了!」
「純兒!」福伯進門見狀大驚,馬上拉住蔣純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大伯!她打我!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敢打我!你要為純兒作主啊!」
「夫人……」福伯看到懿臻主僕憤怒的眼神以及小蓮臉上的掌痕,心裡已經有數。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丫頭平日到處作威作福慣了,只是,好歹她總是自己的侄女,對她的行為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可沒想到,現在她居然會大膽到跑來戀懿園找夫人的麻煩。
「夫人對不起,純兒年輕不懂事,老奴這就把她帶走,希望夫人看在老奴的份上,別跟純兒計較。」
福伯半拉半扯著帶蔣純兒離開之後,懿臻這才虛脫的倒了下來。
「夫人!」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孰可忍、孰不可忍,這個蔣純兒竟然妄為到欺到夫人頭上了!
「我去告訴莊主!」
「不用了,我既然不稀罕做莊主夫人,自然就不必拿這個身份來壓人。倒是你,跟著我受委屈了。」
「夫人快別這麼說,如果不是小蓮粗心,沒發覺您有了身孕,又怎麼會害您受傷呢?」
「傻瓜,我存心隱瞞,你又怎麼會想得到呢?」
「夫人……」要不是夫人堅持,這次的事莊主一定會好好整治蔣純兒的。
「我說算了就是算了。」她的心裡早已滿是傷痕,不在乎多這一道。
※※※
經過幾天表面的平靜,這天夜裡,齊逸均又來到了戀懿園。
懿臻已經準備人睡了,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到是他,立刻板起臉來。
「是你?你回來幹什麼?」
齊逸均走到床邊,「你還好嗎?」
「托你的福,還死不了。」
「臻兒,你還在生氣?」
「生氣?為了你?值得嗎?」
「臻兒,隨便你怎麼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生悶氣,這樣對孩子不好。」
「是啊!」懿臻淒然冷笑,「你唯一重視的不就是肚子裡的孩子嗎?」
「你想到哪裡去了?你和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哦?如果今天我沒有身孕,以你齊家莊莊主的身份,會纖尊降貴的再三忍氣吞聲嗎?」
「臻兒我……」
「不用說了,莊主請回吧!」懿臻背過身去,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就算我真的有些剛愎自用,你身為我的結髮妻子,難道就不能體諒我的逼不得已?」像娘
就不曾粗聲大氣的跟爹說過話。
「如果因為身為你的妻子,就必須忍受這一切,那麼,我非常樂意將齊家莊主母的位子拱手讓人。」
「你說的是什麼話!」她三番兩次的求去,讓齊逸均覺得莫名恐慌。他絕不容許她有離開的念頭!
「我的話你不愛聽,那就請回吧!恕我不送了。」
齊逸均卻不理會她,逕自準備更衣。
「你幹什麼?」看著他目顧自的梳洗,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懿臻衝下床質問。
「幹什麼?夫人,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想準備歇息了嗎?」
「不准在這裡睡!你可以回到你的遐遇軒去!」
「遐遇軒是我成親之前住的地方,那裡沒有我心愛的夫人。」
「少跟我嘻皮笑臉的,我不吃這一套!你到底走是不走?」
「不走。」齊逸均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床邊,「今晚說什麼我都不離開了。」他決定結束長久
以來的冷戰,不再夜夜獨枕。
「好!你不走,我走!」懿臻怒氣沖沖的就要走出門外,卻被齊逸均拉住。
「外頭更深露重,你幹什麼?乖,別使性子了。」
「放開!」懿臻用力掙開,齊邊均怕傷了她,遂不敢堅持。
「一句話,你走不走?」
「何苦一定要趕我走呢?你現在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啊!」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讓出戀懿園羅?」
懿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床邊,在齊逸均還來不及反應便取下掛在床柱旁的佩劍,作
勢就要引頸自刎。
「你別做傻事廣齊逸均大驚,連忙喊道。
懿臻無神的大眼裡滿是決絕,她搖頭制止齊逸均的前進。
「我想要離開,重新過自己的生活,你不肯;我想要獨自在戀懿園裡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你也不願意;是不是非得逼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
「只不過是作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就一定要弄到夫妻分隔兩地嗎?」
「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每見你一次,就讓我想到這陣子種種的不愉快,想到你的絕情背信、想到你的自私……」
「你別激動!」那銳利的劍鋒已在懿臻雪白粉頸留下細微的血痕,看來怵目驚心。
齊逸均長歎一聲,這性烈的女子!
「收下那柄劍吧!我回遐遇軒就是了。」
齊逸均走出門外,喚來小蓮替她上藥,懿臻木然的—一承受。
一定要做到夫妻分隔兩地嗎?耳邊霎時響起他適才的話語。
應該還是深愛他的吧!所以才會每每在想起他時便覺鼻酸,乍然見到他時會有些驚喜。
然而有些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是心有不甘?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唉,一切都留給時間去證明吧!
如果她的一意孤行會造成日後的孤獨一生,那麼——
她也將坦然以對。
※※※
齊逸均走出戀懿園,蔣純兒立刻迎上前來。
「大哥,嫂嫂的氣還沒消?」
「是你?這段時間,臻兒著實受了不少委屈。」
「可是她也不能因此恃寵而驕啊廣蔣純兒暗掐了大腿一把,如願流下兩滴眼淚,「大哥你看,早上純兒好心要去探望嫂嫂,沒想到竟然無端就被她打了一巴掌,你瞧,這痕跡都還在呢!」
就著月色,蔣純兒左頰上隱隱約約確實有一道掌印。
懿臻打的?
齊逸均不禁蹩眉低哺:「她身子那麼虛弱,打的這麼用力,手心一定很痛吧!」
「嘎?」他居然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只擔心懿臻的手會痛?!「大哥——純兒好無辜哪!」
齊逸均沉下臉,「不是早就告訴你,不許進戀懿國打擾臻兒的嗎?」
「可是……」怎麼會這樣?她又偷捏了自己一把,太用力了!眼淚倏地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大哥,你難道不瞭解純兒對你的一番心意嗎?再說嫂嫂的性情剛烈,跟她相處在一起會有負擔的,你需要的是溫柔的解語花呀!純兒還年輕,可以幫你生下一大堆的兒子、女兒,我保證……」
「住嘴!」齊逸均粗魯的扳開掛在他身上的蔣純兒,「臻兒是我唯一的妻,今生今世、來生來世都不會改變!」
他脾睨著匍匐在地上的蔣純兒,「為了讓你徹底死了這條心,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到太原別業去。」
太原?那裡離杭州有兒千里遠哪!這樣豈不是今生都無緣再見了?
「大哥!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我是你義妹呀!」
「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臻兒。」她一次又一次的惹事,已經讓齊逸均心生反感,要不是念在蔣老跟福伯為齊家莊付出一生的心力,早把這個禍水攆走了。
他冷冷的言語,將蔣純兒直接打入冰窖裡,「可是,你答應我多要好好照顧我的!」
「我是妥善安置你了。」齊逸均大步離開,又丟下一句話:「至於你未來的夫婿,等我決定好就會通知你。」
好個冷血無情的男人2 蔣純兒蜷曲在冰冷的雪地裡,淒慘苦笑。
要不是貪圖齊家的產業、以及他俊美的身影,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
第二天,齊逸均要小蓮去探探懿臻的態度。
「夫人怎麼說?」
小蓮雙手顫抖的奉上一束青絲,齊逸均一見臉色大變。
「這是什麼意思?」
小蓮吞了口水,怯怯的迎向齊逸均冷冽的眼,「回莊主的話,夫人說,她現在不便自傷,希望莊主切勿一再相逼,否則……」
「說下去!」
小蓮用力吞了口水,「夫人……夫人說,莊主如果再苦苦相逼,只有——一死!」
他都已經讓步到這種程度了,她竟然還是以死相逼!
齊逸均用力一擊,桌子應聲裂成兩半,週身迸射出令人膽寒的狂暴之氣。
就在小蓮抖著身子,覺得自己恐怕會死於莊主的怒氣之下時,齊逸均沉聲說道:「好好照顧夫人,若有差池,戀懿園內所有人都要陪葬!告訴夫人,請她保重,我,不再打擾。」
終於決定讓步了。
獲知他的決定,劉懿臻心裡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反而有幾分失落。
愛情帶來的折磨,來的突然,傷的慘重。
她愛他,因為愛的太深,才會傷得太重。
她無力承受,只求苟活在自己架築起的心牆中。
心,能收回多少;痛,或許就能少幾分吧。
※※※
「是你?」蔣純兒故意挑小蓮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潛進戀懿園,為什麼?」你好大的膽子,不怕我喊人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