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珩當然不會在這兒和她破口開罵。
「對不起!我突然想起有事必須回公司一趟,改天約個時間再好好聊聊,再見。」他和仲翊握了手轉身就走,連話都沒跟仲瑤說一句。
但是她還是急忙的也跟著走了,留下四個人仍舊站在原地。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直都在準備畫展的事,就連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竟然可以連提都不提,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裡究竟有多少份量?!」
仲翊輕聲低沉的說著,語氣雖然平淡得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一樣,但是在他的眼神中卻儘是濃得化不開的落寞,而曉顏連頭也沒抬,當然沒看到他的神情,但是兆琪卻始終一舉一動仔細的注意著仲翊。
「我前天問過你,可是你說公司有事,我不想耽誤你的工作,如此而已。」
「是嗎?!可是如果你堅持要我來,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把事情先處理掉,可是……
你什麼也沒說!「
「我就是不想這樣,我不要你改變原本早就計劃好的事只為了配合我,我不要你再勉強自己那麼費心在我身上,很多事情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做得很好……」
「原來如此,原來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裡看來都只是勉強而又多餘,今天我來不來似乎並不重要。」
他無情的打斷曉顏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而她一時之間只覺得莫名其妙,事情原來並沒有什麼,這會兒怎麼一下子就演變成這等光景。
她又急又氣,井始語無倫次。
「反正你都已經來了,說不說有那麼重要嗎?」
她的淚水含在眼眶中,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只是看著仲翊,氣他的不通情理。
這時畫廊的主人走過來邀請曉顏留下來參加晚上的慶祝會,她並沒有做承諾,只是微笑著點著頭。
等人走遠了,仲翊才又對曉顏說:「晚上不要去,我們回家好不好?」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而且現在我不想回去。」她賭氣著說,連看都不看他。
「好!那隨便你!」仲翊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頭也沒有回。
曉顏沒有見過如此冷酷無情的仲翊,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仲翊的背影已經消失在眼前。
兆琪毫不猶豫的跟了出去,曉季遲疑了一會兒,低聲的說:「我也先走了,拜拜!」
她沒有開口留任何人,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只讓她感覺暈眩,這一刻她只想離開,走得愈遠愈好。
但是在她才一離開,仲翊竟然又折回畫廊,他直覺得這樣一走了之是錯誤的決定,雖然及時的反身回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後悔、他著急,他根本無法靜靜的回到家中當作一切都沒發生,把這只當成是她習慣晚歸一般,他怎麼也無法勉強自己這樣做。
在會場門口,他交代曉季送兆琪回去,堅決的拒絕了兆琪要求一起去尋找曉顏的建議。
心急的仲翊走了,只留下始終沉默的曉季和心情惡劣又鬱悶的兆琪。
「你確定要送我回家?」她極具挑逗又曖昧的語氣讓曉季不知該怎麼回答,因為兆琪對他的吸引力絲毫沒有減少,甚至可以說是有增無減。
「是我姐夫交代我的。」他傻傻的,「沒有見你進了家門我也不放心。」
「拜託!我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還會迷路不成,如果你堅持要送我回去也行,不過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點頭允諾。
「你要陪我吃晚餐,而且是在我家。」
在曉季的印象中,她是第一次如此專心的注視著自己,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只為了讓這感覺在心中停留久一點的時間。
他當然是無條件的答應。
之後他們去逛超市,兩人相約各做一道拿手的菜。
他們聊著一些只關於自己的事,曉季雖然想刻意避開曉顏,那種想法也只是多餘的,因為兆琪技巧高明得根本無需他去憂心。
但是,她卻不時的和曉季談到仲翊,次數多得連他都忍不住疑心起來。
他推著超市的手推車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黑髮傾瀉的背影幾乎是目不轉睛的,至少一個月前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情景,如今,他也不由得懷疑著它的真實性。
兆琪拿了一盒鱈魚看了許久之後又放了回去。
「怎麼啦?你喜歡吃鱈魚?那為什麼又放回去,是不是不新鮮?!」曉季兩隻手臂撐在把手架上,身子往前傾著。
兆琪看看他,臉上不經意的泛起笑容。
「不是不新鮮,鱈魚是仲翊愛吃的,可是我除了清蒸之外,別的煮法都還沒學會,所以啦……那你呢……」她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看著他。
「我?魚啊!我不喜歡,我怕那股腥味。」
「煮得好就不會有腥味,你不愛吃魚難怪皮膚不好,黑黑沉沉的缺少光澤!」
「皮膚黑是因為我游泳的關係,曉顏卻老是說我因為不愛吃魚所以比較笨……」
話才出口他就後悔了,等待著她的反應,兆琪卻只顧著往前。走,什麼話也沒說。
除了吃的之外,她還買了兩瓶白蘭地和兩個酒杯。
兆琪的房子位在鬧區的巷子裡,遠離了街道上的繁華吵雜,這一帶在台北來說稱得上是中高級的住宅區。
「這兒的環境不錯,你是怎麼找到這房子的?
曉季抱著兩大袋的東西緊緊的跟在兆琪身後。
「那可多虧了仲翊,他幫了我很大的忙,我一直都還沒有好好的謝謝他。」
在開門的同時,她順口的問曉季餓不餓?
「還好。」他這時的呆板木訥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兆琪輕輕的笑了笑,不想再多說什麼。
「隨便坐,別太拘束,除了仲翊之外,你是第二個進我屋子的男人!」
曉季喜歡她用「男人」這個字眼來稱呼他,因為那證明了他可以和仲翊平起平坐,不再只是個男孩子而已。
屋子裡的裝潢擺設和他原本假想的完全不同,和兆琪的個性也不搭調,傢俱、地毯、壁飾全都是溫馨淡雅的鵝黃色,屋內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這一切彷彿是曉顏那間房子的延伸,兩間屋子的相似之處令曉季有些驚訝。
「站在那發什麼呆,把東西拿進廚房,再不快點動手我們可能要吃消夜了。」
「我只是在看這屋裡的擺設,和你給我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我想你說得太含蓄了,這間屋子和我的個性完全不同,坦白說根本就是背道而馳,但是我卻接受而且住了下來,你正為這事感到奇怪是嗎?」
曉季傻傻的笑著,兆琪說穿他心裡所想的一切,他開始有些擔心,自己對她深情依舊的情愫是否也早已被她看穿。
「人是會改變的,可能現在的我最渴望的是一個溫暖的家,有個愛我的老公,可愛的孩子……」說著她自顧的傻笑起來,「真是的,酒還沒喝我就醉了。」
之後她沒再說什麼,花了一個多小時準備好全部的菜,兩人坐在桌前,面對面的坐著,一直到她一口氣喝完了一杯酒之後才開始說話。
她換了件寬大的白色T恤和一條很短的短褲,拿了酒杯蜷在沙發上。
曉季吃完之後立刻起身動手收拾桌上的碗筷,兆琪看了馬上阻止他。
「過來!」她用命令的口氣對他說,「不要管那些碗,難道它們比我還重要?」
曉季不加反駁地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到她身邊。
「坐下吧!又沒有人罰你站著。」兆琪伸手拉他,一個重心不穩,他幾乎跌坐在她身上,手臂也不經意的觸碰到她柔軟的胸脯,他突然有股衝動想緊緊擁抱住她,三年前所有纏綿的細語和她誘人的身軀一幕幕的重現眼前,而且愈來愈清晰。
「聽到我離婚你是不是很高興?」她半醒半醉的說著。「你要老實的告訴我。」
「聽到的時候我很驚訝,因為你們……是那麼相配的一對。」
「是嗎?那曉顏呢!她有什麼感覺?你們姊弟感情這麼好,她一定會對你說的。」
曉季對她的問題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仔細想想,兆琪離婚的消息他是從仲翊的口中得知,曉顏從來沒跟他說過什麼。
但是他的遲疑卻被兆琪當成是想刻意隱瞞一些事,她又喝了一杯酒。
「別這麼喝,會醉的。」
曉季抓住她的手,酒杯不小心掉在地毯上,曉季正想低身去撿,兆琪馬上抱著他,自己冰冷的唇貼在曉季溫熱的唇上時,她的手抱得更緊。
曉季完全無法拒絕,兆琪所做的一切他都無法拒絕,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吻他?或許她渴望被愛、被疼;或許她喝醉了;或許……她開始有點喜歡他,開始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對待……
兆琪的唇和手一樣不停的在他身上探索著,曉季也同樣撫摸著她的身軀,在白色的T恤下是完全的赤裸,雖然隔著衣服他還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全身上下散發出的誘人氣息。
可是正當兆琪伸手想幫他解開皮帶時,他不顧一切的推開她站了起來,兆琪顯然也被他這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抬頭盯著他看,臉頰還泛著微微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