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仲喜歡觀察身邊所有的人,然後幻想著他們背後的故事,對他來說,虛擬出別人的故事,是一件樂趣無窮的事情。
「好吧!兩間就兩間。」立章原本是想在今天把生米煮成熟飯的,可是這塊望了二十年的天鵝肉,可不是這麼容易吃的。
頌伶仔細的打量這個大廳,才發現這個地方真是小的可以,更可怕的是這裡竟然沒有中央空調,她衷心的希望房間裡面或許會奇跡似的出現一口冷氣。
「請問你們這邊有沒有總統套房啊?」頌伶還是問了出口。
凱仲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這女孩子竟然問這種問題,他們春滿園總共也才十二間套房,外加三間大通鋪。
「你別傻了!這裡這麼偏僻,要是有總統套房的話,我們也不用費心要在這邊蓋觀光飯店了!」立章得意的取笑著頌伶。
立章原本是連來都不想來的,要不是他老爸硬要他來看看他們在風谷鄉惟一的競爭對手春滿園,他才不要住到這種地方來。現在看來,他老爸還真是太謹慎了!
「是啊!這位先生說的對。如果要住大飯店的話,可能要請你們到市區去投宿。」
頌伶扁了扁嘴,她從小就享受慣了,現在突然要她住在這種小旅社還真不能接受。不過她當初離開瑞士,跟立章來到台灣,她還信誓旦旦的對她的姐姐說,她在台灣一定會過得很好、很幸福,絕對會比姐姐、姐夫更好。說什麼,她都不能打退堂鼓,被她姐姐和姐夫看笑話。
「沒有總統套房,那總該有行李員吧?」頌伶心想這可是自己最大的讓步。
「對不起,沒有!」
凱仲對這個嬌貴的大小姐實在沒耐性,丟下兩支鑰匙就想閃人了。
「那我們的行李怎麼辦?你們的服務態度太差了。要是沒有行李員的話,你就要去搬行李!」頌伶指著凱仲的鼻子。
「我?你開玩笑!我可是老闆耶。」
「立章,給他一千塊小費,要他把行李搬下來。」頌伶這麼吩咐著。
立章原本只想給張一百元小鈔,不過頌伶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掏出一張千元大鈔遞到凱仲的面前。
凱仲看著那張一千元,這可是他要打一天的臨時工才賺得到的工錢,現在輕輕鬆鬆就能賺到,何樂不為呢?
「好吧!看在錢的分上。」凱仲把錢塞到牛仔褲的口袋中。
他跑到車上把行李給搬下來,才發現這兩個客人的行李還真是多。不過是來住幾天罷了!有必要帶三個大皮箱嗎?
而且這三個皮箱又都重的很,真不曉得裡面是裝了什麼東西?
「臭八婆!沒事帶這麼多東西。」凱仲小聲的咒罵著。
「你小心一點喔,我的水晶小熊要是撞破的話,我跟你沒完沒了。」頌伶一邊抹著汗,一邊在旁邊指揮著。
天啊!這個女人以為她是搬家嗎?出來住個幾天,有必要帶這麼多東西嗎!凱仲真是服了她。
「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要不然怎麼會有別的女人打電話給你呢?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和你沒完沒了!」頌伶氣憤的把大哥大丟到立章的臉上。
頌伶最討厭別人騙她了,剛才立章的手機一響,她看他還在洗澡,就先幫他接了起來。沒想到她連話都還沒說,對方那個女人就妖魅的叫著立章的名字,還說什麼立章很久都沒去看她了,問他是不是給那個白癡千金大小姐給纏住呢?
一聽到那個女人叫她白癡千金大小姐,頌伶氣得額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她氣惱的把電話切掉,坐在立章的房間等著他回來,非得要他把話給說清楚不可!
「你發什麼神經?我除了你之外,根本沒別的女人。」立章還在說謊。
「你說謊!剛才那個女人叫什麼寶琳的,你敢說你不認識她?」頌伶傷心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那只是生意上的朋友!」立章小心的回話。
「你騙人!我姐姐說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的,我還不信,我跟她打賭說你是愛我的。沒想到,我們才回台灣一個月,你就變心了!」頌伶想到和姐姐信誓旦旦說過的那些話,不禁悲從中來,更是覺得一切給姐姐料中,自己被看扁了。
從小到大,父親雖然百般的寵愛她,可是卻總是對她姐姐的精明幹練稱讚有加。頌伶心中就是不服,她要證明自己的選擇絕對沒有錯,她可是比她姐姐還有眼光、還精明。
蔣家和於家是世交,頌伶也覺得立章是所有追求者當中對她最好的一個。所以當立章到瑞士要求她和他回台灣結婚那一刻,頌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但是立章回台灣就變了,變得不像在瑞士那麼體貼,每次她要他陪她,他總推說有事。這回又說什麼要到南部視察,她就非得要跟來不可,因為她在台灣只認識立章一人,要她孤單一人在台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沒變!我真的沒變。只是你遲遲不肯決定我們的婚期,你要我怎麼辦呢?」立章忍了許久的脾氣也爆發了。
之前他看在頌伶對他的事業大有幫助的前提之下,對她是百依百順、百般容忍。可是他也不是木頭人,人在生氣的當頭,哪還管得了她是跨國銀行集團總裁的女兒呢?
「我不決定婚期,是因為我發現你不像以前那麼愛我。所以我害怕,不敢草率的下決定!你說,你要是愛我的話,就證明給我看啊!」頌伶這時候已經哭成淚人兒。
她從小到大就在父母的保護下長大,從來沒為什麼事煩心,惟一煩心的事情就是感情這檔子事。
「你要我證明是不是?我就證明給你看!」
立章撲到頌伶的身上,對她是又摸又親的,他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對於頌伶真的是熱情如火。況且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之後,頌伶不答應走上禮堂都不行,
但是頌伶卻掙扎著,她不能在婚前發生性行為的,她是個虔誠基督徒,她要純潔的走上禮堂。想到這邊,她大聲叫喊著救命!
「救命啊……」
她的叫聲把春滿園裡面的人都給驚醒了!凱仲、孟軍、春子三人連忙拿了備份的鑰匙衝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都覺得又尷尬又好笑。
看到這三個不速之客闖進來,立章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你們幹嗎?沒有我們的充許,你們憑什麼闖進來?」立章生氣的罵著。
「你們也幫幫忙!就算要調情的話,也不必叫的這麼大聲啊。你們不知道別人是需要安寧的嗎?」凱仲油腔滑調的反教訓他們一頓。
這時候頌伶抬起頭來,連忙把自己春光外洩的地方給蓋好。
「你們都給我出去!」她大聲的指著門。
凱仲三人聽到人家都這麼說,也只有摸摸鼻子走出去了。
看到頌伶哭成那個模樣,立章才知道自己剛才做的太過分了。但是他真的忍不住嘛!雖然他知道頌伶婚前不肯發生性行為,可是男人總有需要,在台北的時候還可找寶琳來應急,但是這邊又沒有別人,所以他才會克制不了。
「對不起!我是一時衝動,克制不了,所以才會做出剛才的舉動。不過我們都要結婚了,就算先做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立章一邊說又一邊抱著頌伶東摸西摸。
頌伶睜大了眼睛看著立章,這種話他居然說的出來,簡直污辱了上帝也污辱了她。
「你有需要,你不能忍?為什麼我們女人可以忍、可以等,你們男人就不行呢?難道我們沒需要,我們不是人啊?」頌伶歇斯底里的對著他大叫著。
「不是的……我……我……」
「不要說了!你走……滾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了!」頌伶對他又打又踢。
「可是,可是這裡是我的房間啊!」
「你的房間又怎麼樣?反正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頌伶實在氣極了,拿起枕頭、床巾亂丟一通,直到立章也受不了為止。
「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回可是你要我走的,你就不要後悔。」立章不想再面對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大小姐,不想再待在這個破爛的旅社了。
他拿起自己的公事包,用力把門摔上,人就走了。
「我要開動了!」凱仲拿了筷子正要享受一頓美好的早餐,然後到鎮上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臨時工可以做。
今天的早餐是白飯、豆腐、味噌湯,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母親的雙手。因為母親酷愛日式早餐,而父親則酷愛豆漿、燒餅,兩個夫妻輪流做早餐,誰也不吃虧。
但是桌子旁邊的兩個人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凱仲只好把飯碗放了下來。
「我知道,我今天會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工作可以做。」凱仲以為爸爸還在為他不努力工作而生氣。
「不是在說那個!我們是在想昨天來投宿的那對情侶,那個男的氣沖沖的離開,那個女的從昨天就沒下來吃晚飯,到現在也沒出來。你看會不會發生事情?」春子很緊張的跟兒子報告,要他想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