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一律,你幹嘛啊!」
勿藥試著要甩開他的手,可是他握得很緊,掙也掙不開,勿藥回頭瞪著一律,隨即發現這是個錯誤的選擇,一律正看著她,眼神專注得令人想閃躲,勿藥匆匆低下頭。
「李勿藥……」一律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麼,甚至是要做什麼,他只知道不想勿藥低頭,他想看她,他受不了勿藥迴避他的態度。
「橫一律,放手啦!」
「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放手我怎麼上課?」
「就不要上課啊!」
「那我要回去了。」
「幹嘛,留下來妳會死啊?」
「你在說什麼啊?」
她始終沒有正眼對著他講話,一律受不了地伸出另一隻手抬起勿藥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正對著他的目光。
勿藥伸手捉住他握著她下巴的手腕,兩人就這樣對峙著。
兩人互瞪著對方不知有多久,勿藥終於屈服地垂下眼,就在這一瞬間,一律吻上勿藥的唇,將勿藥攬進懷中。
勿藥呆了一秒,等她回復知覺能力,她立刻放開捉緊一律的手,用力朝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一律像沒有感覺似的,任憑勿藥推他打他,甚至踢他,他只是執著地吻著她,圈緊她,盡可能地縮小兩人的距離,讓勿藥完全沒有可再活動的空間。
原來這就是一律打算整她的方法。
一律的唇一離開勿藥,勿藥立刻先發制人說:「我從來沒這麼討厭過一個人。」
一律被這句話嚇到。
他本來想向勿藥解釋,雖然他一時半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並不認為這是錯的,他不後悔這樣做了,他想向勿藥說明他所感受到的跟以前的經驗都不一樣,他知道他吻了勿藥,勿藥一定怒火沖天,他只希望她不要生氣,要怎麼懲罰他也都隨便,可是她卻說……
他一把抱住勿藥,他說不出口的話,真想用行動全部表達給她知道,可是她似乎執意抗拒他,不看不聽,不說話不感覺,他一抱住她,她便動也不動,嚴厲地用眼神譴責著他,一律只好鬆開手。
「我……下個禮拜……」
「沒有下個禮拜!」勿藥激動地說。「你是吃定我了嗎?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憑什麼對我做這種事?」
不過是一個吻而已,為什麼勿藥要氣成這樣?為什麼勿藥一氣,他就覺得自己錯了呢?
一律慚愧地低下頭,喃喃說:「妳給我彌補的機會吧!」
「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你差勁、下流、沒有道德觀!」勿藥開始口不擇言。「一個十八歲的小鬼,仗著爸爸的勢力作威作福,是啊!你一定是知道我根本沒辦法拿你怎樣。你想彌補我?很好啊!離我遠一點,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對我就是最好的彌補。」
「我已經十九了,妳不要一直認為我是小鬼。」
「你除了身體以外,心理、大腦全都是小鬼。」
一律猛然抓住勿藥:「妳不要開口閉口的小鬼好不好?別忘了,妳爸爸貪污的文件還在我手上,只要我說一聲,這份文件會立刻公諸於世。」
勿藥瞪著一律,半響,別過臉,洩氣地說:「隨便你。」
一律看勿藥生氣卻沒處發的樣子,自己也變得很苦惱,可是她要他永遠都不出現在她面前,就這一點他辦不到,他不想過看不到她的生活。
勿藥往外走。
「我……我下禮拜去接妳。」
頭也不回。「隨便你。」
「勿藥!」
他脫口而出,也不連名帶姓了。
勿藥卻只是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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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窗戶目送勿藥走出家門口,一律想了想,不放心地追了出去,勿藥正在氣頭上,說不定氣得根本注意不到旁邊的事,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怎麼辦?就算她討厭他,他還是送她回去比較保險。
一律在家附近的公共電話亭發現勿藥,他走上前,沒三步,呆住。
勿藥氣沖沖地衝出一律家,見到公共電話亭,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打電話給貫謙。
「喂,勿藥嗎?」
聽到貫謙的聲音,眼淚突然滑下勿藥的眼眶,她本來說什麼都不哭的,她最討厭讓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可是才剛一聽到貫謙的聲音,她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來,也許是他聲音中的關心,讓她覺得逞強也不過累了自己。
為什麼他要吻她呢?跨過老師與學生的界線,用蠻力展現他是有優勢的那個人?剛才她沒有哭一律一定很失望吧?下次會想出更驚人的方法整她嗎?他對每個他想整的人都親吻嗎?
唉,她怎麼了?竟然回想起他的吻……
「妳怎麼了?」貫謙問。
「……來接我好不好?」
「妳在哪裡?」
「橫一律家附近的公共電話亭。」
「妳等一下,我馬上來。」
一律震驚地看著,老師是不會哭的,還是他真的傷她如此?她在他面前就是吼就是罵,一滴眼淚也沒有,只不過跟男朋友說兩句話,眼淚就撲簌簌。
他也是有肩膀讓她依靠的啊!
上次在酒吧也是,這次更是,六神無主似的抱著話筒,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平常絕不輕易展現在別人面前,只有幸運的人能看到她真實的面貌,他想做那個人。
看她哭泣,他比她更難過、更心痛。
原來如此。
原來他是喜歡勿藥的。
用的是他自己最討厭的方法,欺負她、逗她,拚命要讓對方對自己有反應,卻被她當成小鬼頭一個。
他為什麼非要她當家教不可?他為什麼不許同學談論她?他為什麼老想為她做事,老想逗她笑,老想自己如果能滿足她所要的一切就好了?
受不了她當他是小鬼,情緒因她大起大落,原來答案只有一個--
他喜歡上李勿藥了!
他怔怔站在原地不動,就這麼看著雷貫謙出現,體貼地扶起勿藥,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載她離開……一律痛苦得發不出半句聲音。
「我喜歡妳,對我微笑吧!」
哈哈,根本不可能嘛!他痛苦得快要死掉了,在她眼裡,他只是個渺小的存在的這個事實,讓一律覺得自己六神無主。
天氣好成這樣,他卻煩得只想大吼大叫。
最終卻只是深深吐了口長氣,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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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律。」
回到家裡,一律對爸爸的喊叫聽而不聞,連爸爸伸手拉住他,他也只是輕輕撥開,逕自上了樓。
橫加天疑惑地皺緊眉頭。「一律怎麼了?」
管家上前:「大概是因為李小姐吧!」
「李小姐?」
「很漂亮的那個家庭教師。」
「我不是辭了她嗎?」
「少爺自己將她找回來了。」
橫加天疑惑地挑挑眉,他兒子向來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自己去做什麼事,這還是頭一回聽說。
這李勿藥究竟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能治得一律服服貼貼,甚至讓一律這樣失神?
他真想知道這女子用的是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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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堂課上到一半,一律才姍姍走進教室,書包一放下,大正的紙條已經傳到他桌上。
臉臭得跟鬼似的,美人又給你苦頭吃啦?
一律抬頭看了坐在前頭,正轉頭用慣有的嘻笑表情看著自己的大正一眼,什麼也沒說,低下頭將上課用的書拿出來,開始認真上課。
大正不對勁地看著一律。
一下課,大正立刻走到一律身邊:「靠!我以為你是裝的,你真的在抄筆記!」
小美一聽,也靠過來。「什麼?真的耶!」說著拿起一律的筆記看。
一律將筆記由小美手中抽下,蓋上。
「小器!」
「怎麼回事?」海清問。
一句話--「人都有上進心。」
「話是這麼說沒錯,發生在你身上就是不可能。」
一律站起來往外走。
「你去哪裡?」
「買飲料。」
三人對看一眼。
「那傢伙今天心情超不好。」
「為什麼?」
「我賭跟他家教有關。」
「不用賭,一定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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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強吻她?!」三人異口同聲。
想了幾天,苦思不得其解,一律只好求助他人,結果其它人關注的重點根本就不在他的疑惑上。
「所……所以我說我喜歡她啊!」一律不自然地辯解著。
「這早不是新聞!」大正嗤了一聲。
驚訝!「你知道我喜歡她?」
「大家都看得出來好不好?」
原來他早就喜歡她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你們怎麼不告訴我?」
「我們怎麼知道你這麼白癡還要人提點?」
「她說她這輩子沒有討厭過一個人像我這樣。」
「那你完了!」
一律洩氣地垮了肩。「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麼知道我一看到她跟那個兩條船男人在一起會氣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