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啊!」
一律不耐地吐了口氣,動手換下身上的制服,管家在此時敲敲門,隔著門說道:
「少爺,家庭老師來了。」
警覺心起,小美立刻坐起身。「是酒吧那個愛哭鬼嗎?」
「屁啦!」而且李勿藥又沒哭。
「新老師?」小美樂上天的猜想著。
門被敲了兩下,一個戴眼鏡的長髮美人走進來,算是美人啦!不過跟李勿藥還是差了一級。
噢--拜託,李勿藥不想教他,他也不要再想她了,好不好?
一律沒搭理進來的人,新老師困窘地站在一邊,小美衡量情況,決定要好好對待這個「一律沒反應的老師」。
「老師,來來來,這邊坐嘛!」小美將老師拉到書桌前坐下,又推了一律過來坐在書桌前。「一律乖,要好好用功才能上哈佛哦!」
一律懶得應話,等小美一鬆手,一律立刻站起來,椅子因此被弄翻,發出好大一聲響,嚇了新老師一跳,一律只是逕自坐到床上。
「橫……一律,是嗎?」新老師顫抖地說,悄悄走到一律面前,她當家教從沒像今天一樣覺得自己渺小而脆弱,她試著讓因緊張而乾燥的喉嚨發出溫和的聲音:「老師先自我介紹……」
一律打斷她:「不用!」
新老師驚愕了一下,又勉強自己露出溫和的笑臉。「那我們先來上課……」
一律將一副不耐的臉轉向新老師,她被一律的眼神一掃,竟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小美在一律身邊坐下,用手肘頂頂一律:「你不要這樣對老師啦!」
一律站起來。「我這還是客氣的。」
「你去哪裡?」
小美和新老師一起出聲問。
「洗澡!」
「但是……」新老師錯愕地出聲:「我們要上課啊!」
一律看也沒看她一眼,整個人就是一副要上妳自己上,關我什麼事的模樣。
「可是……」
一律拿了換洗衣物轉身,新老師正好擋在浴室入口,一律向她踏進一步,原以為她會識趣地讓開,誰知她被一律的氣勢嚇住了,腦子根本無法思考,只能呆呆站著不動。
一律不耐,索性丟了手裡的衣服,兩手按住浴室門框,將她逼進浴室中,一臉猙獰。「可是?但是?妳沒別的詞啊?老子不想讓妳教。幹嘛?妳想被強暴啊!不會閃啊!」
新老師被嚇得全身僵住,動也不能動的立刻紅了眼眶,一圈淚水就在眼裡滾啊滾的。
小美立刻制止地大叫:「一律!」
一律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有在被惹毛的時候會變得很可怕,他本來就很少顧慮他人感受,這時候更不會。
一律沉默了一秒,這一秒更讓新老師惶恐,最後一律只是吼了句:「滾啦!」就讓新老師嚇得屁滾尿流閃到一邊,含在眼眶中的眼淚也嘩啦嘩啦的掉下來。
小美正不知如何控制眼前的場面的時候,一律的房門刷地一聲被推開,走進來兩個滿臉得意的死黨。
發現氣氛不對,海清問:「怎麼啦?」
小美看看一律,又看看哭個不停的新老師。
大正倒像習以為常:「又把老師弄哭啦?」
一律沒吭聲,小美求救似地站到海清旁邊。
「橫一呆。」
這時候還刺激一律,小美瞪了大正一眼。
大正笑笑:「看看我們給你送了什麼好東西來。」
一律無聊地撇過頭,大正則到外面抱進了一個手腳被綁住,嘴也被塞了布,只有一雙殺人似的眼神還活動著的美人。
大正將她一拋,丟在一律床上。
「李勿藥?」
誰准他這樣叫她的?勿藥想發出聲音,不過隔著毛巾也不過是嗚嗚聲罷了。
一律瞪了大正一眼,伸手取出了勿藥口中的毛巾,大正露出一副「我都是為了你」的表情,轉身就催促著海清快走,海清順帶將要出聲鬧場的小美一把抱住,摀了嘴帶出一律房間。
吞了幾口口水,勿藥才能發出聲音,其間勿藥一直瞪著一律,他卻像毫無所覺。
一律要管家送水上來,自己則坐到勿藥旁邊,問:「妳剛剛說什麼?」
勿藥雙手被縛在背後,遂背對一律,示意他解開手中的繩子。
一律沒動作,只是看著勿藥,又問了一次:「妳剛剛說什麼?」
勿藥翻白眼:「我說,誰讓你叫我李勿藥?」
他哼了一聲,管家拿水進來,一律捧著杯子到勿藥面前。「喝了它。」
勿藥見一律沒解開自己手腳繩子的意思,加上自己又被摀住嘴太久,口渴極了,便乖乖就著杯緣喝完了整杯水。一律滿意地將水杯放到一旁。
「你鬧夠了吧?快解開我的繩子。」一喝完水,勿藥力氣又來了。
一律趕忙解釋:「不是我叫他們去……」
勿藥懶得理他,掙扎著跳下床,想找能幫助解開繩子的東西,一律卻誤以為勿藥在生他的氣,就怕勿藥認為他是流氓的兒子,會做這種事也是理所當然,扶住跳下床因雙腳被綁而站不穩的勿藥,心急地說:
「我沒叫他們這樣做,我發誓啦!」
勿藥想掙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勿藥生氣地說:「既然不是你,那你幹嘛不幫我解開繩子?」
一律看了勿藥冒火的眼睛,迅速低下頭:「我怕妳會打我。」
「我打你?我還怕你打我呢。」
立即的--「我不可能打妳啦!」
「那解開我的繩子啊!」
猶豫著,一律緩緩解開綁住勿藥的繩子,可是他還是抱著勿藥。
「我不敢打你,放開我。」
一律這才鬆開抱著勿藥的手。
第一次,他覺得勿藥好香,而且全身都軟軟的,跟小美或其它女人靠近他時不一樣,會讓他有心跳加速,而且永遠都不想放開的感覺。她是不是學了什麼迷惑人心的法術,讓他老想著她,一直想親近她。
勿藥甩開纏在身上的繩子,轉頭看到了站在房間一角,臉上猶帶淚痕,驚愕地看著他們的女子。
勿藥質疑地轉頭看向一律。
「臭老頭請的新老師。」
「很好啊!舊的下去,新的下來。」
橫一律這傢伙在搞什麼?她都還沒辭職就請了新老師啦!還用這種方法把她帶來,想耀武揚威也不是這種方式。
聽到勿藥冷淡的口氣,一律心一驚,揪著新老師的領口扯到勿藥面前:「妳沒聽清楚我的話?我說是『臭老頭』請的。」
勿藥拍掉一律扯著新老師的手:「你沒看見人家哭了!」
「妳沒聽見我的話啊!」
「我管她是誰請的,你把人家弄哭了對不對?」
管她是誰請的?怎麼可以不管?一律忿忿看著勿藥,她就不能關心他一點點嗎?不相千的女人哭了她緊張兮兮,她怎麼就不瞭解他想要她留下來繼續教。
「快跟人家道歉。」
勿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平常這種事她根本管都不管,管他誰家死人誰家活,誰把誰怎麼了。可是她就是不想看一律這樣下去,她不想一律以為可以隨心所欲的傷人,不想讓一律放任自己的情緒主宰他的行為。
她也不過收他一份家教費而已,幹嘛這麼用心?連她自己都搞不懂。
「妳怎麼能不管?」一律還沉浸在之前的氣憤中。
「我憑什麼管?你愛請誰是你的自由。」
一律簡直要爆血管了!「是『臭老頭』,是我家那個……」
「我知道,那你也不該把人家弄哭。」
「她都哭了妳要我怎樣!」
「道歉啊!」
「那妳回來教我啊!」
「這跟那是兩回事。」
咦?勿藥看向一律,他要她回來教他?他不是討厭她嗎?他是真的要她教,還是他想到新方法整她?
不管怎樣,她不想再接近橫一律,他太危險,這一秒是小貓咪,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變成大老虎。況且勿藥也察覺自己對他過份關心,她對他的生活態度涉入太多,這與她無慾無求、平靜的生活理想相違背,尤其對方有像一律這樣的家庭背景,涉入過多,會讓自己捲進怎樣的未來中,自己都無法掌握,這種不踏實的感覺令人害怕。
「對我來講是一回事。」
勿藥覺得一律簡直是不可理喻,人沒有權力任意去傷害別人,可是看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她也知道這大概是因為一律從小就予取予求慣了,他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不用去看人臉色,更不用去顧忌別人想法,他當然不覺得他傷了人,為此她放緩了語氣:
「你需要道歉是因為你傷了她,你必須發自內心想道歉,不然這道歉就沒了意義。」
一律瞪著勿藥,良久,他轉向新老師,敷衍地丟了句:「對不起!」看向勿藥:「行了吧?」
他都道歉了,勿藥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向仍紅著眼眶,一臉驚怕的新老師說:「不用太擔心,他只是脾氣不好,適應了就沒什麼。」接著對一律道:「你不要再這樣整人了,好好念點書嘛!」
一律猛地抓住勿藥的手臂:「什麼意思?妳還是不教我!」
「既然你爸爸都給你請了新的家教,當然是新的家教上課啊!」推掉一律的手。「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