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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何舲

  ***

  忙了一整天,總算可以好好休息,季諾諾在新娘休息室累得把鞋子脫在一旁揉著腳,伴娘小禮服的裙子也被她拉到上方來,露出白皙的兩條腿,她不文雅地翹著腳,揉著走了一天的腳踝。

  邵景燁從宴客的地方走到休息室,看到季諾諾不文雅的舉動,立刻將門關上。

  「小姐,客人都還沒走完,你這樣被看到可不好哦!」他調侃地把她的裙子拉下來。

  「姊還在敬酒啊!一百多桌耶!我走到一半就不行了,還有白天陪姊在花園廣場拍照,走了一下午,叫我再陪她走著敬酒,我怕我會昏倒,我已經陪她走一半了,其他的她自己來,我不行了。」她放下腳,往椅子躺下去。

  「這樣就不行,真是的。」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憐惜地幫她按摩著小腿。

  「沒想到結婚這麼累,姊一定比我更累,寒奕就不用說,光是酒他就喝不完了,我看宴客完他也醉了。」雖然寒奕還是在負債,但寒奕的父母可是拿了棺材本的錢出來讓他再次娶媳婦,場面雖不大,不過面子也足夠了。

  「已經醉了,走路都不是很穩,雖然是他第二次結婚,不過,他比第一次更珍惜,聽他說他第一次結婚時很悶哪。」邵景燁將她拉起來,摟進自己懷裡。「諾諾,你這樣就不行,那我們結婚時,你怎麼辦?」

  季諾諾紅起臉來,嬌嗔道:「那就別結了。」

  「那怎麼可以,我會傷心的,我一定會在過完年立刻娶你進門。」他點點她的小鼻頭,疼惜地將她緊擁在懷。

  「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好可惜姊姊不能跟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季諾諾在他懷裡蠕動不安,眼淚竟一顆顆落下。「小諾諾,你怎麼了?捨不得姊姊嫁啊!」他幫她擦去淚水。「別這樣,今天是辦喜事啊!等會你爸爸看了會難過的。」

  「爸爸早就難過過了,阿姨說他在車上就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害得阿姨不知道該跟著難過還是笑,因為她說,爸爸哭得好醜。」說完,諾諾忍俊不禁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這樣才對,我們出去吃東西,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我會心疼的。」邵景燁拉起她,幫她穿上鞋。

  「真不害躁,說那種噁心的話。」雖是這樣說,季諾諾心裡可是甜滋滋地讓他摟著走出去。

  ***

  從台北回來,一切恢復正常,季諾諾還是回到廣播公司去上班,只是上班不到二天就又放假了,因為即將過年,邵景燁也準備好一切,要在大年初二,寒奕和季吟吟回娘家當天,和父母到季家來提親。

  原本季父打算等季吟吟回來,一家人到戶外去走走,但邵景燁和他父母的到來,讓他放棄了原本的計劃,帶著全家和邵家三人到餐廳去訂了一桌酒席,準備商討婚姻大事。

  邵父和邵母都非常喜愛諾諾的嬌小可愛,只是會將她和季吟吟搞錯,畢竟她們是雙胞胎,一時都認不出來,有時還會叫錯,鬧了不少笑話,不過寒奕和邵景燁可從來沒認錯過,也許是自己心愛的人,縱使長相一樣,他們也都能分辨出來。

  婚禮決定在三月,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讓他們準備一下,邵家是第一次辦喜事,當然希望能盛大一點,而季父有了一次經驗,倒希望女兒去公證算了,免得他又傷心難過,不過基於邵家是男方,他們希望盛大些,自然就照他們所希望的去打理。

  一切決定就緒,他們也就開始談論別的,融和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建立起良好的開始。

  第九章

  呂嵐芬第二次找他,他並不想出來,只不過掙不過她的苦苦哀求,他只好帶著季諾諾去,表明心態。

  一樣是在「巧」咖啡屋,一樣是帶著一個小女孩,一樣是打扮得非常清麗地坐在原位,穿著花俏的短裙,不一樣的是,她戴了墨鏡,右臉頰浮腫。

  她透過墨鏡盯著季諾諾一會兒,她不明白邵景燁為什麼帶別人來,只是她知道,這女孩必定在他心中佔有一些地位。

  「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和諾諾等會還要到禮服公司去。」邵景燁向服務生點了杯咖啡,順便為諾諾叫一杯果汁,他知道她不喜歡喝咖啡。

  季諾諾不解地瞄了他一眼。他們的禮服早訂好了,婚紗照也早就拍好了,他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今天她很不想來,只是景燁告訴她一切,希望帶她來能表明自己的立場,也希望眼前這位女子不要再來找他,所以她才會答應。

  剛剛她也仔細看過眼前這位女子,發覺自己根本比不上她,人家說身材是身材,說容貌是容貌,只是她很肯定,景燁看她的眼中,沒有愛戀的成分,因此她才比較放心,現在她不明白的是,她還找景燁做什麼?

  呂嵐芬拿下墨鏡,雙眼上的烏青瘀血和右臉頰的浮腫,再再都顯示她被打得很慘,她只拿下來一下子,又馬上戴上去。

  「景燁,幫幫我,我只能求你了。」她激動地拉住他的手,聲淚俱下。

  「嵐芬,算我求你,別再找我了,我真的無能為力。」他掙脫開她的手,下意識地看了諾諾一眼。

  「我的大兒子已經被他打得有點變樣,我不希望女兒也一樣,還有我,難道你都不心疼我嗎?」她已慌得六神無主,早已無暇思考求的人是否錯了。

  邵景燁握緊季諾諾的手,狠下心地說:「我要結婚了,和我最愛的人,就是在我身邊的這位女孩,我希望你別再打擾我們,我不是不幫你,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對不起。」他牽起諾諾向門口走去。

  呂嵐芬站起,對著他們大吼:「邵景燁,你走好了,反正我們也活不了了。」她從皮包拿出一把刀子搭在手腕上。咖啡廳的客人全都向她看去,服務生更緊張地通知老闆前來。

  邵景燁心下一驚,立刻走到她身邊。「你又何必呢!」他輕易地就奪下她手上的刀子。「好好想想,什麼是你該做的,什麼是你不該做的,我建議你報警,讓警察處理你的事會好一點。」

  他又走回諾諾身邊,摟著她離開咖啡屋。

  ***

  「景燁,我覺得她好可憐,你不能幫幫她嗎?」季諾諾真的為她的遇人不淑所感歎。

  「你希望我再去跟那些人交涉嗎?我不是不幫她,而是無法幫,她如果不堅強站起來,只會又造成無法彌補的悲劇,就算我現在沒有你,我還是無法幫她,因為很多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帶過的,我並不是神,不可能單靠我一句話就能讓他們離婚,我想,夫妻的事還是得靠他們自己解決,別人是幫不來的。」他歎了口氣,她發生這種事,實在也非他所樂見。

  季諾諾低頭不語,對於剛剛在咖啡屋的情形還心有餘悸,她深怕那女人如果真的割了下去,不知道會造成什麼結果?而景燁竟然一走近就能輕易奪下她手上的刀,就表示她對景燁還是存有少許的愛意,這對自己會不會有所影響呢?就算即將要結婚了,未來的事又有誰能知道呢?

  「想什麼?到家了。」邵景燁細心地摟一摟她,不希望她胡思亂想,當初決定帶她一同前往是否是錯誤的決定?他只是不想隱瞞她,免得婚後又有什麼意外。

  季諾諾轉向他。「景燁,我想……也許……」她竟心軟地希望他能接受呂嵐芬的請托。

  「我愛你,諾諾,什麼都別說了。」邵景燁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表明自己的真心。

  當下,彷彿所有的猶豫及不安,全隨著這一吻而消失……

  季諾諾回吻他一下,隨即下車。「明天來接我,要開始上班了。」

  「早點睡,要想我哦!」邵景燁向她微微一笑,開車離去。

  季諾諾慢步地踱回家,腦中盤旋的竟全是呂嵐芬和那小女孩憂傷的臉,到底該怎麼幫助她們呢?

  ***

  蘇姨煮好稀飯,喊著季父和季諾諾出來吃早餐,一會兒才見他們二人慢慢走出來,都帶著熊貓的眼睛。

  「怎麼?你們父女兩人都沒睡好?模樊,我看你昨天在床上翻來翻去,還以為你哪裡癢,原來是睡不好,什麼事?」蘇姨看他們一臉倦容,又帶著熊貓的眼睛,不自覺很想笑出來。

  季諾諾在椅子上坐下來,動手吃起早餐。「沒有,只是得了婚前恐懼症吧!爸爸呢?」想了一晚,終於得到一個結論,命運不好可以改變命運,就像景燁說的,如果呂嵐芬不堅強些,就算她把景燁讓給她也沒用,因為還是改變不了她和丈夫的情形。這使她不再有顧忌,決定不再胡思亂想。

  「我啊!心疼,我的二個女兒在短短三個月內全嫁了,以後我就要孤獨待在這間大房子,等我女兒回來看我。」季父苦著一張臉,表情像快哭出來似的,還不時偷偷用眼角餘光去瞟蘇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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