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會的,如果他要做什麼早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這麼說他還是有可能遇到危險。古音仍不由得擔心。
「再怎麼樣,我絕對不允許他們動你。」
「我比較擔心你!為什麼你的父母還讓你來這裡呢?他們不怕你又遭到十年前的傷害嗎?」
「啊?他們聽到你這麼說一定覺得很冤枉。」他笑了笑。「他們並不知道那件事情,我瞞著他們沒說。」
「你……為什麼?」
「沒必要說。」他撫著她的發,溫柔的說。
是不想增加雙方的嫌隙嗎?
她愣愣地望著他。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很瞭解他了,現在卻又覺得不懂他。
「眼鏡戴得還習慣嗎?」
「啊?」她回神,知道他所指為何,點了下頭。隱形眼鏡,他建議她去的,原以為他是嫌她戴眼鏡不好看,後來才知道,他會這樣建議是為了想將她看清楚,還有……親她時也比較不受阻礙。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他邊說邊將臉湊近她。
有所顧忌地,她伸手抵住他,「你還沒說完剛才的事,你爸媽後來呢?」
他吻了下她的手繼續說:「老頭再怎麼神通廣大,也無法阻止兩個一心想要在一起的人,到最後,我媽跟著我老爸私奔了,所以老頭對我老爸可說是恨之入骨。我爸將近三十年沒再回來,全都是因為那老頭,我媽曾經好幾次與老頭聯絡,但他始終沒有善意的回應。」
「你外公只有你母親一個女兒嗎?」
「沒錯,所以他更不能原諒搶走他女兒的人。」莫天邵趁她不注意撥開她的手,移近兩人的距離。
「他一定很寂寞。」
唯一的女兒與他分開近三十年!對一個老人來說,他面對的將是如何的冷清?
「他不會寂寞的,他的事業是他的全部。我媽說好聽點是他的掌上明珠,說難聽點是他擺著好看的洋娃娃,他根本不陪她的,在我媽還小的時候,他就送她去寄宿學校了。」
「是嗎?」
「是,所以你不必同情他。」他的鼻子磨蹭著她頸旁細嫩的肌膚。
「他還會繼續監視你嗎?」
「不要管他。」他一路細吻,游移至她的唇。「你真香。」
「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雖然現在沒事,但難保永遠沒事啊!」她捧住他的臉,制止他的動作,認真地說。
「你放心,事情會解決的,畢竟已經懸定太久。我唯一擔心的是你的反應,我怕你聽了會避開我。」
「我不會的。」她笑了笑。
「還好你不會。」他說著又要把臉靠上前去。
「不行。」知道有人在監視,她無法這樣若無其事。
「為什麼?」他納悶著。
古音紅了臉,推開他站起身來。「有人在看。」
「誰在看?」
「監視你的人。」
「要看讓他們看去,反正我想他們也看了很多次了。」
一抹羞窘之色染上她的頰。「所以才不行呀!」她往門口走去,「我去外面掃地。」
莫天邵也跟著起身,他可不願意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尤其在不知道又有誰躲在樹上的情形下。
「我一直有種感覺。」到了外面,莫天邵突然冒出一句。
「什麼?」
「我覺得我像是你養的情夫。」
她大感錯愕。「為什麼?」
「因為我每天只能待在這裡等你來。」他邊說邊皺起眉。「你不准下班後讓我去接你,也不准我送你到家門口,你在避免你周圍的人見到我,我這麼見不得人嗎?」
他怎麼會見不得人?他讓她感到多麼驕傲,只是,她就是無法拋開心頭的隱憂。
「真的嗎?」他彎下腰,把臉湊到她眼前。「我見不得人?」
他一副準備與她大肆理論一番的樣子使她發笑。
「你還笑?我很認真的。」
她點點頭。「我知道。」
「知道就認真回答我啊。」
「我不想麻煩你。」
此話一出,他馬上回了句:「不麻煩。」
古音遲疑了一秒,正要回話時,一道揶揄的低沉嗓音伴隨著摩托車聲傳來。
「唷!好一對甜蜜的情人啊!」一輛125的重型機車直接騎到他們面前。
「華叔叔。」她禮貌的叫道。
華師承咧開一口白牙笑著。「談戀愛真的有滋補養顏的功效喔,小音,你越來越美了。」
此話大概客套居多,古音也不當真,只是輕輕回了句:「謝謝。」
「你還在蜜月期吧?怎麼有事沒事就晃到這裡來?」莫天邵嫌他打斷了兩人間的談話。
「喂!小子,當初你要我把這裡當度假山莊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才新婚?」他抱怨道。這人當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啊?
「就是有想到才請你來的,不過你每次好像都不是來度假的。」說他是信鴿還準確點。
華師承停好機車,有意無意地看了古音一眼,她意會,馬上找個借口要離開。
莫天邵阻止她,對華師承說:「所有的事情我都跟她說了,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華師承看向古音,她對他微微一笑。
他點頭附和:「知道了也好。其實,我是來跟你提上次那件事情的,我勸你還是去見見他比較好。」
「怎麼?」
「他上次跟我抱怨,說你不懂得敬老尊賢,連去見他一面也不願意。他還說,跟他有過節的是莫俊風,不是你,你好歹是他葛尊正的孫子,就算是去見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也不為過吧?」
「你在開玩笑嗎?」莫天邵一臉不置信。老頭竟然怨他不顧祖孫情份!?
華師承正色道:「我不是在開玩笑,總之你好好想想,我走了。」他一揮手,跨上機車,揚長而去。
古音看著仍一臉懷疑的莫天邵,「我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要我相信老頭說了那樣的話?」
她一笑,很瞭解他似地說:「他有沒有說過並不重要,不是嗎?你不是已經決定要去見他了?見了面再問清楚吧!」「你說得對。」
???
莫天邵被一個秘書似的男人領進一間非常古樸愜意的房間,面門的牆壁全打空,嵌了一牆玻璃,光線大量射進,照得一室光明盎然。
他與葛尊正面對面坐著,老人身旁是領他進來隨侍一側的男人;男人五十開外,面容有些陰柔,體型偏文弱,應是老人的秘書之類。
他與老人對視有一會兒了,兩人眼中各自有著打量,不同的是一個如翱翔的黑鷹,一個則沉穩不動如大地。
良久,老人開口,平穩一如他的神情貌,不露一絲情緒。「你遲了一個月。」
「遲了?我可不曾應允你我會來。」這是他的外公,葛尊正,一個專制固執的老人。花白的頭髮、權威的鬍子,與他印象裡的那個男人比起來老了許多,少了些迫人的光芒,多了些純厚,但大致看來仍是一個專制老頭。
「你的教養有待加強,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話這麼放肆,除了那個小賊,你倒是和他挺像。」
「當然。」
「你母親過得如何?」
「非常好。」固執的老頭,還是不承認他父親嗎?
葛尊正冷哼一聲,十分不以為然。
「這麼多年來,你們在哪兒落腳?」見莫天邵沉吟不答,他又說:「我老了,再沒那心力把如華追回來了。」
他輕笑,可仍不敢看輕眼前的老人。
「如華……你母親提過我嗎?」
「如果她沒提過,我又怎會知道你這號人物?」他瞧了眼老人略微緊繃的臉,「你放心,雖然我認為你對你女兒不夠厚道,但她可從沒怨恨過你。」
「沒怨恨我?」老人十分不相信。
「要信不信隨你,我來這裡也不是來跟你回憶陳年往事的,那些事跟我有些距離,我沒多大感受。」
他看著英俊挺拔的莫天邵,突然感到一股深沉的失落。這是他的孫子啊!都比當年離開他的如華要大了,那麼如華她應該也由青春少女變成婦人了吧,她婦人的模樣不知可好看?應該也是不錯的。她長得極好,完全遺傳自她的母親,只是她倔強的脾氣倒似他,和他一卯起來簡直沒完沒了,如果他們父女倆有一人脾氣能溫和些,那麼或許當年的事情能夠圓滿得多。
「他們難道永遠不準備回來了嗎?」老人問道。
莫天邵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平靜的面容上迅速閃過一抹驚詫。
驚詫?他暗忖。看來老頭讓人以為他是個固執到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現下他這麼說,是表示他願意讓步嗎?「人在外地當然會想念家鄉的種種,只是,他們不得不提防,是否會有瞧他們不順眼的人又來搞破壞。」
葛尊正隱隱起了薄怒。「哼!做了虧心事果然心虛。」
「虧心事?葛老先生可真說得出口啊!」
葛老先生?葛尊正眼瞇了起來,心頭大感不舒服。「你來這裡應該想清楚了才是。」他可是他葛尊正的孫子!
「我該想清楚什麼?我明白告訴你,我不是來跟你閒話家常的,而是來請你撤掉那些煩人的眼線,要不然我把他們全當小鳥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