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看來更疑惑了,她問:「為什麼?」
莫天邵沒有再開口。
他的沉默讓她漸漸升起一股怒氣,她握著拳頭向他大吼:「難道就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理由,所以你就把我的眼鏡丟到河裡?你憑什麼?現在你不把眼鏡還我,憑的又是什麼?就因為我不小心冒犯了你嗎?就因為你看不慣我的樣子嗎?」她氣息急促的呼吸著。
冷冷的看著她,他嘴角彎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你說的全對。」相對於她的激動,莫天邵反而顯得平靜。
古音拳頭握得更緊,沉著語調問:「你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啊?」他似沉思般的低語。
古音凝神注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沒想到他竟只是輕鬆的說了句:「我還不知道。」
多麼囂張的一個人!
她再也無法忍受的走到他面前,決定是該結束這場鬧劇的時候了,這從頭到尾全是一場荒謬的鬧劇,她根本不必受制於他。她伸出手,強硬地道:「把眼鏡還我。」
莫天邵懶懶的開口:「我說過,十年前的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丟了眼鏡。」他仍把玩著手上的眼鏡。
就在她前面了!古音決定自己動手拿,她出其不意的奪回他手上的眼鏡,想要迅速退開時,他卻倏地出手鉗制住她的手腕。她驚呼一聲,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禁錮有多麼堅牢。
「我不是說了。」他仍躺在躺椅上,不費力的輕鬆說著:「你這樣是拿不回你的眼鏡的。」
他伸出另一隻手,欲拿回眼鏡,古音立即把眼鏡換到另一隻手上。
莫天邵笑了聲,不甚在意的讓她把眼鏡拿了回去。
古音戴上眼鏡,終於看清他的表情,同時也緊縮了心。
???
在夜色的映襯下,此刻的莫天邵就像個惡魔,一個英俊、會煽動人心的惡魔,
她盡量漠視他臉上的那抹笑,盡可能的往後退,「我向你道歉,有任何冒犯之處請你見諒。」她決心盡快結束這一切。
莫天邵興味盎然的凝視著她,他發現,她只要戴上眼鏡就像戴上了面具般。他握著她的手,突然一使力,古音一個踉蹌跌倒在他懷裡,還來不及反應,她馬上被壓在下方,受制於他和躺椅之間。
「你不要胡來!」感受到他男性結實的重量與那股純陽剛的氣息,她馬上血色盡失,臉上一片蒼白。她雙手防備地抵住他的胸膛,一觸及那溫熱光滑的肌膚,她又收回手,現在的她不僅想哭,還想大叫。
莫天邵又拿下她的眼鏡,戲謔地說:「怎麼樣?被人壓住的感覺如何?你知道,你就是這樣壓住我的,還附帶了一堆氣球。」
「拜託你,讓我走。」她掩住臉頰,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他似乎頗為愉快,「你不是問我要怎麼樣嗎?也許,我就要這樣。」他扳開她的手,吻住她冰涼的唇。這次他不再敷衍,反而專注地品嚐她的味道。
只是,才一瞬的時間,她馬上揮開他的臉頰,同時摑了他一巴掌。
他驚愕住了,他第一次被人摑巴掌……他旋即回神,全身立即繃緊,無法置信眼前這女人竟然敢打他,這簡直是一種侮辱!
一種山雨欲來的危險氛圍完全籠罩住古音,她顫抖著聲音說:「這是你應得的。」
「好,很好。」他神情陰沉到極點,「你會付出代價!」
「你不要碰我!」她再次揮開他的手,無奈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他,她的雙手被他只手鉗制於頭頂。她努力使盡一切力氣,卻仍無法動搖他半分,她再次驚懼於他的力量。慢慢的,一種深沉的絕望籠罩住她,包圍她的是一陣漩渦,一陣黑色漩渦,她不斷不斷的下墜至不見底的深淵。她慌亂的搖頭,「求求你不要這樣……」她哀求的語調聽來令人不忍。
他憤怒的雙手無情的肆虐她的衣服、身體,如狂風暴雨般不斷攫取。
而她就像株無力抵抗的小草,在她臉上,眼淚已經成河。「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恍如聽不到她哭求的聲音似的,他一把扯開她的衣服,動作熟練的解開她的貼身衣物,一觸及她遮蔽在衣料下的肌膚,他的身體立即強烈的感受到那股溫熱滑嫩的觸感。像通過電流般,他渾身一陣酥麻,起先粗暴的動作漸漸變成一連串的溫柔。
莫天邵腦中一陣暈眩,漸漸著迷於她細緻雪白的膚質而不能自拔,現在的他渾身熾熱緊繃,對於他身下的纖柔胴體,他簡直不想停止觸碰。他的臉埋入她形狀優美的雙峰前,女性獨特的體香刺激著他的感官;他的手掌滑上她平坦的小腹,雙唇愛撫的在她胸前烙下一連串的吻痕,直至她的頸項。
抬首要親吻她的唇時,入眼的景象像一桶冷水般潑了他全身,令他充滿情慾的雙眸立即降溫,他微啟著唇,像清醒又像呆愣住般,同時早先那個感覺又來了,他的心像被什麼給狠狠撞擊了般。他幾乎是狼狽的離開她。
古音馬上縮起身子,哭得好不淒慘。
他在做什麼?他差一點強暴了她,本來只是要做做樣子……
他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衣衫凌亂不堪、淚如雨下的人兒,她看來像受了很大的傷害。
是因為……他?
從來不覺歉意的他,此刻對她竟產生了愧疚,更糟的是,他竟然對她起了反應,還差點無法控制!
他懊惱的起身,今天的他根本一切反常!
聽著一聲聲不斷傳來的低泣,他的心就一次次被揪緊。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會為一個哭泣的女人而失了方寸?他看向她,她還在哭,像受傷的小動物般……他喃喃低咒了聲。
莫天邵走到床前拿被子,又回到躺椅前,動作顯得笨拙的把被子覆在她身上。
古音馬上驚起,瞪視著他,防備他下一步又要做什麼,臉上舊的淚痕未乾,新的淚水又流下。
莫天邵眼神變得憂鬱,他很不想再看到她,尤其是她現在的樣子。他放下被子,像躲避什麼似的旋即轉過身,只淡淡說了句:「你休息一下。」
古音馬上站起,她是一刻都不要再待在這個地方了。「我的眼鏡呢?求求你還給我!」
聽著她懇求的聲音竟讓他難受,沒有回身地,他回道:「在躺椅旁的桌子上。」
古音拿起眼鏡,遠遠地避開他,跑到房門前,拉開了門,馬上消失在門後。
莫天邵凝視著那扇門,心情不佳地躺回椅上,閉起雙眸。突然,他敏銳的嗅到一股殘餘的幽香,他身體一僵,立刻站起,同時腦裡又浮現剛剛那一幕。現在的他竟會有罪惡感、愧疚感,以及一種對自己的厭惡!
他竟然會對自己感到厭惡,簡直是破天荒!
可惡!像懲罰似的,他一拳又一拳的擊向牆壁,大手流出的血一滴滴印在牆上。他頹然的步到窗子前,用仍滲著血的手煩躁的爬過他濃密的發,心裡下了決定——自己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爸爸要找的人,找到之後,他就離開這裡。因為這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曾經有過的下流行為!
下流……他濃眉深鎖。他可不是個下流的人,或許會不擇手段,但他可從不會對哪個女人失控到要……可惡!莫天邵一拳擊破玻璃。現在,他的右手全染上了鮮血。他不在意的走到床邊,傾身躺下。
他厭惡今天的自己,尤其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那一剎那。
他盡量放鬆身體,今天,他竟然覺得很累……他緩緩閉上雙眸,思緒全圍繞在那件將他困在這裡的事情上。
只要找到人,他就離開,只要找到古雄的家人……古雄!他漸趨混沌的思緒有如打雷般的閃過一束強光,他立即坐起,腦裡自動浮現他爸的救命恩人的資料—古雄,為一黑道人物,十三年前喪生於一場意外事件中,余留遺孀孤女於世,在喪禮過後,其一妻一女即不知去向。
一妻一女、姓古……他沉吟地在房內踱著方步。不會這麼巧吧,難道會是她?
古雄,他的家鄉在這裡,高中未畢業就只身前往台北,而後在台北落地生根。他過世之後,他的妻子女兒就離開了台北,他猜測,一個柔弱婦人應該會投靠親戚,所以他在十年前來到這裡,只是還沒開始找人,他就離開了。
姓古,古音,會是那個女人嗎?
來回走動的身子站定,他眉眼之間又染上一抹煩躁。看來,他避不了又要再一次見到她了。
???
古音在夜色中不斷的奔跑,胸腔因缺氧而疼痛,但她仍沒放慢腳步,身心所受的打擊遠比那點疼痛還要來得讓她承受不住。
她不斷的跑,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她家就要到了,此時,她多麼希望她的家可以在更遠的地方。
她衝進一間老舊謐暗的平房裡,回過身,雙手顫抖的把門關上鎖緊,然後穿過狹小的庭院,打開門,進入仍是狹窄的廳堂,燈未開,她立即又把門關上並上鎖。霎時,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寂寥的空氣裡只有她急促驚惶的喘息聲,她把頭靠在門上一會兒,仍是沒開燈的,她在黑暗中走進一條狹小的通道,極為熟悉環境的在黑暗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