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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禾真

  眼見大勢已去,芙蓉的呼喊愈加的悲慘。「教主——」

  她大概沒有想到,此一前來耀武揚威的舉動,竟會將自己打回地獄去吧!

  卓竹翎看著仇天昊是如此無情地對待芙蓉,突然有些同情她。

  「你真冷血。」

  仇天昊不在意她這樣說他,他氣定神閒地往椅上坐,倒了杯茶,飲了口。

  「你並不是第一次見識我的冷血,不是嗎?」

  是啊,她自身的親歷就夠多了。

  她突然好奇著,難道像他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不曾心懸念著人?

  突來的好奇,卓竹翎向他探問。「難道你從來沒有在意過一個人?」

  「需要嗎?你又在意過人嗎?」他反問她。

  「當然,我在意我週遭的朋友、親人,我會為他們而感到開心或者難過。」

  「男人呢?」

  「啊?」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卻突然笑了起來。「啊,我忘了,我可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她又臉紅了,垂下眼睫,避開他的注視。

  他走近她,執起她的下巴,黑瞳直視她的眸子。「在意我嗎?」

  她眼珠子移到一邊不看他的眼神。

  「看著我。」他命令著。

  她再度迎向他的黑瞳,倔強地揚起嘴角。「不在意。」

  她以為這樣回答會惹他勃然大怒,但卻沒有,他的瞳眸一下子轉為闐合,而且還鬆開執著她下巴的手。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以後你就同我一起住在寢宮裡。」

  「住在寢宮?」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她覺得她在百花樓裡住得挺好的呀!

  「這樣就不會有閒雜人等來騷擾你了。」他漫不經心地回答她。

  好,很好。她愈是不在意他,他就愈要擄獲她的心,直到她的心滿是他、在意他。

  卓竹翎被重新帶回寢宮。

  可是她一進內室,看見那張她曾經被他強佔身子的床,昔日的記憶全回籠,襲上心頭,她的情緒竟不由得激動起來。

  她怎麼也不肯靠近那張床,她整個人縮在角落裡,任淚水自眼角流出。

  她這番舉動惹得女婢們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直到夜半,仇天昊回到寢宮。

  「教主,小姐一直不肯讓我們為她更衣。」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是。」

  仇天昊走到她的面前。「為什麼不讓女婢們為你更衣?」

  「我不要住在這裡,我要回百花院,我要回百花院。」她仰起一雙沾濕淚珠的眼瞳望著仇天昊嚷著。

  在她恐懼的眼中,仇天昊明白了她心中的懼怕。

  他伸出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卓竹翎眼見愈來愈逼近床榻,她不斷地扭動身軀。「我不要在這裡。」

  當她被置身在床榻時,她掙扎著要起來。

  仇天昊硬壓著她,將之固定住。他的雙瞳直視入他的雙眸。「過去的事,我們無力去改變,但是我會讓你對那件事情釋懷的。」

  昔日他殘酷地要她記憶——那段如噩夢侵襲的初夜,如今他要親自拔除她腦海中的那段不堪。

  她根本聽不入耳,一心只想離開這裡。

  仇天昊動手脫去衣物。

  卓竹翎蒼白著臉,直搖著頭。「不要、不要。」

  「別害怕。」

  仇天昊光裸著上身,探身入床,將恐懼得發抖的她擁入懷中。

  卓竹翎還是止不住地抖顫。

  仇天昊耐心地安撫她,直到她停止發抖的身軀,他才開始解著她身上的衣物。

  兩人完全裸裎地相擁著,起初,她的身子僵硬無比,臉色也顯得慘白。

  但在他雙手如魔力般的撫觸下,她漸漸放鬆,臉上也回復紅潤。

  今天他不急著與她再赴巫山雲雨,兩人只靜靜地相擁而枕。

  她趴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

  沒有激情,毋需交談,這個夜顯得寧靜安詳。

  他溫柔體貼的心,不侵犯,不強奪,只希望讓她心中那抹陰影消逝而去。

  第6章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乃武林中之盛事。

  武林各派系皆會出席此一盛會,其場面不遜於昔日仇天昊之壽宴,猶有過之。

  當然忠義山莊也有與會,不僅卓松平來了,連莊主卓一忠也來了。

  早在卓松平帶回卓竹翎可能犧牲的消息時,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極為悲傷的。暗地裡,他們對仇天昊更是怨恨有加,但是內心的憤怒歸憤怒,現實裡,他們依舊得對強勢的白鷺教表示俯首帖耳的卑屈。

  武林大會的會場是在白鷺教外的一處大廣場,也就是卓竹翎被懸吊的地方。

  大會分為北中南三區,其各區代表皆以當年的三大巨頭,乾坤派、忠義山莊及劍幫為首。

  當卓松平置身於廣場其中,他不禁回想起竹翎被懸吊在橫架上的情景,心頭不由得一酸。

  而在會場的正前方,便是武林至尊白鷺教教主仇天昊的鷹座,他日恩尚未抵達,氣勢便凌駕其上了。

  與會之各教派皆已至會場,大家都等著仇天昊的到來。

  「教主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迎接仇天昊的到來。

  仇天昊恍若至尊的王者,睥睨眾人地踏上紅毯,一步步進入會場。

  卓竹翎尾隨在仇天昊的左後側方,她始終低垂著臉,同樣是腳踩紅毯走進會場

  ,他是自傲地睥睨眾人,而她卻是怯懦地避視眾人。期待能參與武林盛會,一直是卓竹翎的心願,但如今卻是她心中不可承受的重擔。

  當仇天昊走到他的鷹座前,立在高處俯視眾人他滿佈的驕傲更襯得他意氣風發。

  他往鷹座上一坐,再睇了卓竹翎一眼,示意讓她坐在鷹座旁邊的座椅上。

  她坐下後,緩緩地抬起頭來,該面對的是避不了的。她游移怯懦地將視線往下面的與會人士望去。

  當她的視線跟師父及師兄的眼神相接時,她看見了他們詫異的目光。

  他們先是被卓竹翎的出現給震嚇一跳。竹翎沒死?

  接著便疑惑著:她為什麼與仇天昊同坐在高位上?

  師徒倆皆疑惑不解及詫異。

  但就在瞧見卓竹翎那小腹微隆的體態時,什麼也毋需多說了,竹翎是倒戈向仇天昊那大魔頭了。

  卓一忠心裡感到一陣揪痛。沒想到他的得意弟子竟然背叛師門,而且還倒戈白鷺教,真是叫他痛心。

  他別開目光,不願看卓竹翎。

  師父的反應,無疑是給卓竹翎一大打擊,雖然她早已預期到可能的結果,但是真正面對時,她卻難過得緊。

  卓松平的心情更是誒打落谷底。

  他愛了十八年的師妹,如今已屬於別人,而且還是大魔頭仇天昊,這叫他情何以堪。

  卓只翎眼中泛起淚光,她側開臉,面對師父跟師兄失望的眼神,真叫她內心有難以承受之痛。

  仇天昊黑沉的眼瞳不落痕跡地隨著卓竹翎的視線而移,他看了忠義山莊那方向一眼。

  他心底已有盤算。

  仇天昊再度俯視眾人,低沉具魄力的聲音揚起:「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便此展開來。

  西院,一條條黑暗的走廊。

  所有的賓客都在前廳共進晚餐,當然仇天昊是這場宴席的主人。

  白鷺教上上下下的人都忙著,正因此,卓竹翎才得以利用晚宴大家皆在笙歌歡樂之際,而不被發覺地悄悄來到西院廂房。

  她希望師父跟師兄沒有參加今晚的宴席,否則她此行可就撲空了。

  她挨過一間又一間的廂房。但幾乎都是暗黑的房間,大部分的人都去參加宴席了。

  在走廊轉角處,卓竹翎看見一間廂房是燭火通明的。

  她帶著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朝那間廂房趨近——

  夜間的蟬蟲鳴叫正好跟她急促狂亂的心跳相伴奏著。

  卓一忠及卓松平兩人的確沒去參加宴席,此刻,他們早已沒了那個心情。

  兩個男人都沉默不語地各坐在位置上。

  卓竹翎在窗口看見了師父及師兄都在裡頭,他們的神情顯得那樣沉鬱憂慮,莫不叫她感到罪惡深重。卓竹翎懷著請求原諒的心情前來,待她一出現在門口,卓一忠及卓松平兩人的目光同時投往門口。

  「竹翎!」卓松平驚呼一聲。

  卓竹翎低垂著眼睫顫著手推開了門。

  「你還來幹什麼?」師傅冷淡的雙眼直視卓竹翎身上。

  她雙膝往地上一跪。「竹翎是來請求師父原諒的,竹翎罪無可赦,是我辱了石門。」

  「你既然知道自己倒戈於白鷺教是辱了石門,那又為何還要背叛忠義山莊?」

  「不,師父,我沒有倒戈於白鷺教。」

  「你若沒有倒戈於白鷺教,那今日武林大會上,你又為何與仇天昊一同出席?

  而你腹中的胎兒難道不是仇天昊之子嗣?」

  這些她都無法反駁,她只能點頭承認。

  「你既然已為仇天昊懷有子嗣,那又有什麼好說的呢?事實不就在眼前。」

  他淚水雙垂。「竹翎的確無言以對,但求師父要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背叛過忠義山莊。在我行刺仇天昊未果,我也一直沒有將忠義山莊招供出來,事情會演變至此,我只能說一切並非出自我的本意。」

  卓松平聞言道:「難不成你是讓仇天昊硬給奪了——奪了——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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