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她居然踩他!
閻胤火痛得跳腳,卻不讓她掙脫,長臂一伸,抓住了正猛按著開門鈕,讓電梯門打開準備往外逃的溫心棠。
「放開我!」掙不開他如鐵環緊箍的掌握,溫心棠又氣又急,正不知所措,電梯門再度緩緩滑開,一個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眼前,解救了她的苦難。
「耿大哥!」
「咦?心棠,我看妳這麼久沒下來,本來想上樓找妳……」耿行岸等到快睡著,不放心地想上樓看看狀況,沒想到電梯門才開就看到她,還有……「胤火,你也在啊!你怎麼了?幹嘛抓著心棠?」
閻胤火趁方才痛覺稍退,早站直了身子,沒讓好友見到自己的狼狽樣,此時一聽見他的疑問,才不甘願地放手。
「耿大哥。」
他手勁一鬆,溫心棠像有鬼在追似的奔入耿行岸的懷抱,嬌軟的嗓音有著恐懼和依賴,這令閻胤火有點想宰了自己的好友。
「怎麼了?」耿行岸沒察覺他的怒火,低頭安慰著小美女,拍拍她蒼白的臉頰。「妳臉色好難看,不舒服嗎?」
「我想走了。」溫心棠死也不肯回頭,挽著耿行岸的手臂輕聲說著。
「好、好,我也餓了。」耿行岸向來對美女沒轍,笑著答應她,一面跟後頭那位雙目幾乎要噴火的男子道別。「胤火,我們約會去囉!明天見。」
說完,也來不及等閻胤火回答,就被溫心棠拉著離開,電梯門再度緩緩闔上,阻隔了兩人的身影,和閻胤火的視線。
可惡!
閻胤火重重捶了一下電梯牆,滿腔的鬱悶混亂無處發洩,只有唇邊,隱約還殘留著甜美柔軟的觸感,和淡淡甜甜的香氣,提醒著他。
他,該死的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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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幽雅的高級餐廳裡,突然迸出驚詫的男性嗓音。
「妳辭職了?!」耿行岸差點被口中的紅酒嗆到,不可思議地瞪著她看。
「嗯。」溫心棠點點頭。
「為什麼?」耿行岸追問著。「我是說,妳要走早就該走了,為什麼現在才想到要走?」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突然發覺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不是我殺了他,就是他殺了我。」
的確非常有可能,再不然,就是閻胤火會提早中風,或是她太過壓抑而減壽十年。
「有這麼誇張嗎?」耿行岸看著她哀怨的表情,笑了出來。
「有,他恨我入骨!」溫心棠有一口沒一口的舀著濃湯送進嘴裡,想起方才在電梯裡的那個吻,漂亮的小臉再度出現忿忿不平的神情。「真搞不懂這種人怎麼會有老婆。」
登徒子!色狼!都已經有老婆了還吻她!
現在她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那天在舞會上,他的確在對自己進行性騷擾!
真是個變態!
「老婆?」耿行岸愣了愣,隨即會意。「妳說的大概是他前妻吧?他前妻最近回國。」
「原來是前妻……一定是受不了他的脾氣才離開他吧?」想起這個可能性,溫心棠突然對上回那位氣勢凌人的秦小姐多了幾分同情,她一定也是長期飽受閻胤火虐待,才不堪折磨訴請離婚吧!「地球上大概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忍受跟他過一輩子。」
「妳錯了。」耿行岸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忍不住覺得有趣,不過還是得義務地替好友澄清一下,怎麼說好友也在那段婚姻中吃了許多苦。「他們不是因為個性不合才離婚的,是因為他前妻跟別的男人……被他捉姦在床。」
「嗄?」溫心棠的確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水燦的黑眸傻傻瞠大。
像他那麼驕傲暴躁的人,發生了這種事,居然……居然沒有殺人洩憤?!
「其實胤火以前的脾氣沒那麼差。」耿行岸很滿意她的驚訝,繼續替好友漂白。「自從秦麗雲跟他離婚以後,他的個性就變得很暴躁。」
「他很愛她?」久久,溫心棠才迸出一句話。
「我想沒有,他跟秦麗雲也算是閃電結婚,感情基礎不太深。」耿行岸的表情一樣溫和,但黑眸卻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光芒。「不過他太驕傲,受過傷之後,花了兩年的時間躲到國外療傷,後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在那之後,他好像就一直對像秦麗雲那種花瓶型的女人很感冒。」
「哦!」
花瓶型的女人?那不正是今天閻胤火罵她的話嗎?溫心棠忍不住蹙起眉。
難道閻胤火是因為覺得她跟他的前妻很像,都是「花瓶型」的女人,所以才從一開始就討厭她、處處針對她嗎?
心裡原本積累漲滿的憤怒,居然因為聽到他曾經受過傷而變得偏執的原由,而一點一滴的消融了。
看著溫心棠粉嫩艷麗的小臉陷入困惑和掙扎,耿行岸俊朗的嘴角微微揚起。
他豈會看不出,他們兩個剛在電梯裡幹了什麼好事,胤火根本沒發現自己嘴唇上還留著心棠的口紅呢!
而且從頭到尾,左看右看,這兩人都是天生冤家,不湊在一起太可惜了。
閻胤火,可別說我沒幫你啊!
第四章
自溫心棠離職至今,已經過了兩個星期。
飛籐集團的副總室卻在這短短兩個星期內,不知道炸了幾回。
而副總助理這個原本令助理室眾家美女殷殷垂涎的職位,也變成祖上不積德的詛咒。
才短短兩個星期,閻胤火已經消耗掉助理室四名菁英,每個都是笑著進來,哭著出去。
當然,這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氣氛營造,全都得歸功於閻胤火一人的努力。
原本已經壞到不需要外力協助,就可以自體燃燒的火爆脾氣,在這短短的兩個星期內,發揮到極致。
基本上,從上班開始計算,只要每次助理走進副總辦公室,就會出現轟隆隆的爆炸聲,例如現在……
「搞什麼鬼!合約呢?報表呢?資料呢?」
讓美女垂涎的剛毅英俊臉龐,此時額爆青筋,隱約還可看見太陽穴的跳動,完全是人間版的惡鬼修羅。
「閻、閻先生……我、我還、還沒做……」才上班第二天,就對帥哥副總的美好印象完全破滅的小助理被吼得吞吞吐吐,兩泡淚水已經含在眼眶中。
「還沒做?!妳一個早上都在幹嘛?睡覺嗎?」閻胤火罵起人一點情面也不留。
「我……我……有……」她已經很努力了,從一早進助理室到現在,忙到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而副總居然還冤枉她不敬業。
「妳有什麼?!講話都講不清楚!我到底請妳來幹嘛的?」
那什麼表情?!又要哭了?對於諸事不順的狀況,他只能焦躁地爬著短刺的發,無能為力。
「嗚……」果然哭了。
「出去、出去!我自己來!」閻胤火絕望地揮揮手讓她出去,整個人又陷入低潮中。
該死!為什麼一切會一片混亂!
「胤火,你怎麼又欺負新助理,把人家弄哭了?」小助理前腳才哭哭啼啼的離開,耿行岸後腳悠悠閒閒的晃進來。
「我欺負她?我把她弄哭?是她想把我弄哭吧!」瞪了一眼太過幸災樂禍的好友,閻胤火煩躁地將文件用力摔在桌上。「下午一點半的會議到現在資料都還沒處理好,到底在搞什麼!」
「這已經是第五個了,先前兩男兩女都被你嚇跑了,你還不好好珍惜使用啊?」這種爛脾氣,果然還是只有心棠妹妹制得住他,耿行岸看得很樂。
「真不知道我們助理室的人都在幹什麼吃的,她們到底是誰選的?有沒有受過專業訓練?連溫心棠那種花瓶都--」惱怒的抱怨在提起「溫心棠」三個字時,停頓下來。
該死!他又想起她了!
自從電梯裡的那一吻後,這兩個星期以來,他的腦子莫名不受控制,一次次地想起那個嬌軟、很好抱的身軀,和她吻起來很有感覺的唇。
而這段時間更換的新助理們,更是讓他無法不想起她。
那種無法控制的感覺,讓他很挫折。
更糟糕的是,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那時為何會一時激動的吻了她,他明明從頭到尾都討厭她、嫌她礙眼,不是嗎?
「胤火,你不用再嘴硬了。」耿行岸搖搖頭。「你就好好承認我們家心棠是有真才實學、不是個花瓶吧!」
「你們家心棠?」敏感的字眼令黑眸亮起陰鬱危險的光芒,嘴裡卻狀似漫不在乎地問:「你要娶她?」
「你講到哪去了。」耿行岸很假意的笑了笑,然後停頓下來看看他橫眉豎目的模樣,用很誇張的口氣詢問。「咦?難道你還不知道心棠從昨天開始就到我部門去了嗎?」
「我應該知道嗎?」閻胤火瞪他一眼。
副總室的樓層跟行銷部隔了十萬八千里,這個事實並不會因為他老是來閒聊瞎晃而改變吧?
「她過來當我助理了。」耿行岸宣佈著,然後假假的歎了口氣。「真是幸福,心棠人美、辦事能力又強,難怪連你大哥都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