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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陶樂思

  身為新郎親弟弟的宇文能,和身為新娘手帕交的雷嘉卿自然也是隊員之一。

  除了擔任伴郎、伴娘外,他們倆也都不約而同地擔起幫新人擋酒的工作,陸陸續續一直喝,熬到現在,沒有掛掉,也有七、八分醉了。

  雷嘉卿癱在客廳的沙發上,昏昏欲睡,已沒力氣參與最後好戲──一般洞房鬧到最後,大多是新人被迫在棉被裡脫得精光。

  睡房裡傳出一陣嘩然嘻笑,搞怪隊員們魚貫走出,宇文能雖是鬧得最凶的一個,但畢竟是自己人,該停的時候還是要喊停,自動負起送客責任。

  「再見、再見,小心走啊……」

  斜倚在房門前,目送玩瘋了的一群人離去,宇文能吁了口氣,扭扭脖子伸懶腰,緊攀住殘存不多的理智,臉上噙著憨憨的爽朗笑意。

  想當初梓嵐和二哥的邂逅,他可是在場的呢,這會兒都結婚啦,說不定眼睛一眨,就要蹦出個小鬼頭了。

  「啊!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嘍!」他暢快歎息,轉身踩著虛浮的步伐回厲,想跟房裡那對新人打聲招呼再離開,這才注意到應該淨空的客廳裡,還有「一隻」癱在沙發上被遺漏了。

  「嘉卿?!」他瞇起眼,定住模糊視線確定。「喂,醒醒啊,結束了,不能在這兒睡,快點起來,妳家在哪?我送妳回去……」

  他來到她面前,彎身輕拍她的臉,對著她說了一大堆話,到最後徒勞無功地認知到他繼續自言自語也沒用,她根本被周公綁架了,沒空搭理他。

  「二哥!梓嵐!」他敲門,隔著門板對著睡房裡頭喚道。

  沒回應?這麼快就睡了嗎?

  「二哥?」好歹告訴他,雷嘉卿該怎麼處理吧?!

  「二……」三度開口,新郎突然爆出咆哮。

  「有沒有搞錯,這時候吵什麼?」

  宇文能縮了縮脖子,馬上噤口,經驗豐富的他立刻瞭然於心,像偷腥貓兒似地竊笑。

  新郎倌絲毫不浪費時間,他們人一離開,就迫不及待辦好事了!

  洞房花燭夜,最忌中途被打擾,為了老爸、老媽望穿秋水的抱孫願望,他可不能不識相。

  轉頭望向醉成一攤爛泥的雷嘉卿,他傷腦筋地搔著後腦勺。

  不能留她在這兒,也不知道她家在哪,怎麼辦呢?

  他喝得有點茫了,沒辦法開車回家,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就近找個可以休憩的地方。

  想到這裡,宇文能已拿起內線電話,撥了大廳櫃檯。

  ☆☆☆☆☆☆☆☆☆☆  ☆☆☆☆☆☆☆☆☆☆

  經過一番折騰,辦好了住房手續,抱著雷嘉卿到另一間套房裡,將她安置好後,宇文能走進浴室放水,打算泡個澡,消除疲勞和醉意。

  「惡……」

  乾嘔聲傳進尚未關門的浴室裡,他趕緊跑出來察看,大床上卻空空如也,佳人不見蹤影。

  循聲找尋,在轉角衣櫃旁瞧見某人正雙手撐膝半蹲著,一副準備就緒,要大吐特吐的姿態。

  「哇咧……那是衣櫃,不能在那兒吐啊!」他跳起來,急忙衝上前,由她身後伸臂圈住她的腰,像拎行李似地一把將她帶到浴室,放在馬桶前,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時間拿捏得嘟嘟好,也大概是腰腹被他這樣一擠壓,雷嘉卿就地一蹲,抱著馬桶開始狂吐。「惡──」

  「嘔──」此作嘔聲來自在一旁觀看的宇文能。

  不能怪他,他也有些醉了,本來胃就不太舒服,看她這樣吐,實在很難不受連鎖效應的影響,兩人差點就在浴室裡來了場嘔吐二重唱。

  不行,受不了了!他趕緊退退退,離開現場,將浴室門扉半掩,眼不見為淨,待她吐完,他再去收拾殘局。

  雷嘉卿把胃裡翻攪的食物給吐光光,總算舒坦些,意識稍稍恢復,看見正在蓄水的大浴缸飄著氤氳霧氣,彷彿在向她招手,心念一起,脫了身上笨重的禮服,裸身跨進那舒適的水池中。

  不知情的宇文能在外頭等著,五分鐘過去還不見動靜,這才開始擔心。

  「她是栽進馬桶裡了嗎?吐這麼久!」他嘀嘀咕咕,困惑地走進浴室察看。

  「沒聲音耶,該不會又睡著了吧?」

  推開半掩的門屝,馬桶邊沒人,倒是發現大理石地板上丟了件白色禮服,白色內衣、白色內褲,循著線索一一看去,瞧見浴缸邊垂著白皙的手臂,手臂上枕著一張沈靜的睡臉。

  子曰:食色性也。不用看,腦中已自動浮現那美麗的景象。

  他不由自主地走近,心跳鼓噪。

  這是一具一絲不掛且完美無瑕的女性胴體,纖細、窈窕、瑩白膚色,美得令人屏息,宇文能血脈僨張,癡迷地佇立在原地。

  睡得這樣毫無防備,被人賣了都不曉得呢!

  對照白天那冰冷的模樣,此刻睡容沈靜的她,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種美,更惹人愛憐,同樣對他深具吸引力。

  「雷嘉卿……」他像品嚐珍饈似地低聲呢喃,凝視的目光中逐漸滲入愛戀的成分。

  大概是碰多了手到擒來的女人,對他疏離又冷酷的她,反成了獨特,她的一切在在都有著讓他想要靠近的魅力。

  「嗯……」她微微蠕動,發出嚶嚀。

  見她有了動靜,不知恍神多久的宇文能才驀然回神,轉而擔心她這樣浸泡下去,水溫愈來愈涼,會感冒生病。

  找來浴巾,他動作輕柔地將地抱起,放躺在大床上,再替她擦乾身體上的水,套上飯店準備的浴袍。

  如此活色生香,不論是哪個男人,都做不到心無雜念,更何況他是個正值巔峰狀態的健康男人,而且向來不習慣約束慾望。

  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在慾望勃發的情況下,他竟破天荒地發揮生平最大自制力,沒有順從原始本能,放過有如待宰羔羊般、毫無抗拒能力的雷嘉卿,還頗為狼狽地沖了個冷水澡滅火。

  第三章

  早晨,身後抵了個不明硬物,雷嘉卿幽幽轉醒,頓時覺得腦袋像灌了鉛般,宛如千斤重。

  她下意識挪動身體,欲擺脫那戳著她的硬物,愕然發現腰部被箝制住,她心一驚,倏地掀開眼皮。

  這是哪裡?!她又怎麼會在這裡?

  身後那硬物……難道她被人拿槍壓制住了?!

  雷嘉卿要自己不動聲色,保持鎮定,做了個深呼吸,靜心聆聽後,發現身後的人呼吸平穩,胸膛起伏規律,可見正在睡眠狀態中。

  她開始估量該怎麼動作,才能在最快時間內奪走武器,並反制敵人。

  確定自己有力量反撲後,她驀地往後伸手,握住那把槍,往前一扯,同時使勁翻身滾下床……

  「啊啊啊──」嘶啞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驚天動地響起。

  是誰這麼歹毒,趁他睡覺偷襲,想要扯斷他的命根子?!

  以床沿做為掩護的雷嘉卿瞧清楚「敵人」是誰,還發現手裡握住的槍竟突然變軟,不禁愕然鬆手。

  「宇文能?!怎麼會是你?」

  受害者俊臉扭曲,護著受到摧殘的可憐弟弟,整個人痛得縮成一團,活像蜷起的蝦子。

  自他懂得男歡女愛開始,就不曾有過孤男寡女開房間,同床共枕一夜還能安然無事的紀錄。他尊重她,所以沒碰她,整夜念著大哥教他的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很君子地僅摟著她入睡,沒想到下場竟是如此?

  「妳好殘忍啊!想讓我當太監嗎?」他眼眶泛紅,含淚指控。

  女人永遠無法想像那種鑽心入骨的痛,就如同男人永遠無法想像女人的經痛。

  當太監……什麼意思?雷嘉卿微微一呆。

  她反應慢半拍地看著他所護的地方,霍地被雷劈到,跳起來猛甩手,一臉像是被蟑螂爬過的表情。

  「油∼∼好噁心、好噁心哪!」她難得失控,歇斯底里地怪叫兼跳腳。

  從不曾親手碰過男性的生殖器官,雷嘉卿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回家要用酒精消毒N遍!

  她的反應教宇文能不知該哭、該笑,還是該生氣。「又沒人要妳來碰它!」

  「你還好意思說?誰教你一直……戳著我的腰。」她的控訴愈來愈小聲。

  真丟臉,電影看太多,才會聯想到被壞人拿槍壓制,結果竟是……

  她摸向剛剛被戳過的腰部,感覺那地方像被灼傷般,熱熱燙燙,溫度還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拜託,我又不是故意的,男人早上搭帳棚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唉!禁慾的結果──七早八早就升旗。

  雷嘉卿嫌惡地瞪了他半晌,才擔心起自己會不會下手太重。

  「你沒事了吧?」明明心軟,卻是用著不情願的口氣。

  「如果有事妳會負責嗎?」他趁勢問,動作遲緩地起身,走路的姿勢外八,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得了吧!你還站得起來、還能走。」她嘴硬道,可目光還是擔心地悄悄打量著他。

  「真的受傷了,不信妳檢查。」他故意逗弄她,作勢要揭開睡袍,現出裡頭的「傷處」。

  「喂!」她喝止,難為情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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