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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岳靖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原來!原來他最近的「要事」是——女人!

  歐運琛咬著牙,凝視著凌冱漸行漸遠的背影,胸口脹滿了酸澀,眸底微微泛起淚光。

  「歐小姐?您還沒休息?」韓峻提著凌冱的醫藥箱,正欲往客房去。

  歐運琛回神,冷冷瞪了韓峻一眼,將女兒抱進房,用力的甩上門。

  韓峻瞪了眼發出巨響的門板,搖了搖頭。白天為了協助少爺綁走夏彥,已折騰了七、八個小時,沒想到回來還得承受歐小姐未消的怒氣。

  第九章

  揉揉酸疼的肩胛,凌冱脫下沾血的手套。

  「少爺,需要送她去醫院嗎?」韓峻看了眼床上蒼白昏睡的夏彥,淡淡的問。

  凌冱輕笑。「你忘了我就是醫生嗎?」將滿是血漬的外衣換下,他緩步走入浴室。

  韓峻無語,反正少爺怎麼說,怎麼是吧!

  「韓峻,我女兒的傷……」簡單清洗後,凌冱由浴室走出,低聲喃言。

  他已十多天沒有回來了,之前,韓峻曾告知,岳谷被仙人掌扎傷雙腿的事,當時,他心急如焚,直想回來親自為她治療,但,由於復仇之事出了點變數,不得不先處理,所以只好放棄回來看女兒的時間。

  「小姐的腿傷差不多都好了,只是還有些淡疤!」韓峻收著所有的醫療用具,平聲回答。

  「沒把去疤藥拿給琛兒嗎?」凌冱有些不悅的挑眉。雖然無法回來看女兒,但對她的關心卻是不可遏抑的強烈。

  「一個禮拜前,已拿給歐小姐了。」

  聞言,凌冱像是鬆了口氣般點了點頭,最近他有些心煩,妻女突然無事,是最能撫慰他的良藥秘方。

  韓峻凝視著凌冱出神的表情,沉思片刻後,有些木然地開口:「少爺,歐小姐對於您未能回來看小小姐的事,似乎仍舊怒火未熄。」

  凌冱重重的閉眼,心隱隱作痛著。「這事我會處理。」他說得苦澀、抑鬱。

  凌冱暗暗歎口氣,說:「少爺,快天亮了!您好好休息吧!」提起藥箱,瞥了眼床上的夏彥,又問:「少爺,這夏小姐的衣服……」

  凌冱睜眼掃過夏彥身上滿是血跡的孕婦裝。「我會處理,你先回去休息吧!」淡淡的丟下話,便逕自離開客房。

  緩步行經妻女……呵!不知不覺中,他已習慣性視琛兒為妻!也對,他們的關係本就是夫妻嘛!凌冱撇嘴淡笑,單手握上門把——

  鎖上了!斂去笑顏,額上瞬間深折。

  顯然,他的「妻」,真如韓峻所言,怒火未熄。

  低聲歎了口氣,有些沮喪的走回自己房裡。

  無眠的夜,清幽的空氣裊繞於鼻,複雜的情緒充塞於胸。他的「復仇計劃」在緊要關頭出了意外,他理應心煩意亂、焦躁不安才對。

  但,奇怪的是心煩只佔了他複雜情緒的百分之一,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竟是深刻的狂喜。

  他的心煩,是懊惱於失算了「佟爾傑」這個局外人。

  因為侈爾傑的多事,讓他得扭轉復仇之路,直接面對曾遭他「毒害」的弟弟,甚至得走上比「下藥失憶」更卑鄙的路,來實現併吞「凌氏」的目標。

  而他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狂喜,是因為他知道,「復仇之路」偏了後,他便毋須扮演「凌清」了,他將重拾自我,他不需再遊走於兩個角色之間,他是凌冱,藍眸的凌冱!如此看來,佟爾傑的多事,竟讓他有機會回歸自我。

  再過不久,他將當著凌政的面,奪下「凌氏」,看著凌政的垂死,完成多年來的復仇心願。

  點了根煙,他沉沉的吸了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倒映於落地窗上的影子,吐出裊裊白煙。「哼……該戒煙了!」清冽的嗓音訕訕地笑著。

  天色漸漸泛白,他捻熄煙蒂,思緒緩飄——

  天方亮,歐運琛便掀被下床,她款步走向落地窗口,絕倫的容顏有著明顯的冷凝,她靜靜的朝遠方望去。

  昨晚,她一夜無眠。凌冱抱著那名女子的畫面,一直清晰的停留在她眼前,使得她的思緒像是被貓攪亂的毛線般,複雜難理。

  雖然不明顯,但她知道,那名昏迷的絕美女子,是個有孕在身的准媽媽。這讓她不得不深思——

  女子腹中的孩子是凌冱的嗎?

  歐運琛雙手用力的拉握著窗幔,猜測「有可能的事」,讓她不由自主的激動。

  若那女子是他的情人,那麼她便能理解,他沒時間回來看岳谷的傷的真正原因了——

  他忙!忙著照料另一個女人與孩子!

  「琛兒!你醒了嗎?」不期然的,凌冱特有的清冽低音徐緩傳入。

  聞聲,無可抑制的酸澀感倏地湧上心頭,歐運琛轉身快步朝門走去,頗有興師問罪之架式。

  「琛兒,得跟你借件……」

  「她是誰?」不待他說完,她便冷聲質問。

  凌冱挑眉,有些訝異她的反應,他清楚的看見她眸中的醋意。

  「她是誰?」望進他的「人工黑眸」,她衝口怒問。

  「到我房裡再說!別把女兒吵醒!」凌冱牽著她的手,態度溫柔的說。

  「放手!岳谷不是你女兒,她受了傷、念著你,你回來了嗎?既然要漠視她,就別口口聲聲『女兒、女兒』的叫,她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跟你無關!」歐運琛甩開他的大掌,冷絕的與他劃清界線。

  「別跟我爭辯任何既存的事實,琛兒!」凌冱收起溫柔的態度,陰鷙的看著她。他不喜歡她劃清界線的絕情態度。

  「哼……什麼叫既存的事實?」她冷冷訕笑。「讓我來告訴你吧!你再次的欺騙,才叫既存的事實!」語畢,她握門把欲進房。

  未料,凌冱竟一把將她扛上肩頭,朝他的房間走。

  「放我下來!可惡!你放開我!」她生氣的吼叫,粉拳用力的捶打他的背脊。

  凌冱不為所動的邁著沉穩大步,直至他的房間。

  摟著她,凌冱疲憊的躺入四柱大床裡。「我沒有騙你,琛兒!」找回她後,他對她所說的每件事、每句話,都是他的真心話。

  歐運琛自他懷裡掙扎起身,怒火狂燃的捶打著他。「有!你有!記得你找到我和岳谷的第一天,你怎麼說的嗎?你說,不會再丟下我,無論如何!如果呢?結果你不但丟下我、丟下岳谷,甚至狠心的不回來看岳谷的傷……」壓抑多日的悲憤之淚,猛然決堤狂洩而下。

  長久以來,困擾她的各種莫名情緒,一擁而上。她已經有了一種領悟,不管是四年前或四年後的今天,對他的愛幾乎是強烈不可遏止的。她太在乎這個男人了。

  但,他卻一再的傷害她,甚至傷害女兒純稚的心,讓那孩子每天在「期盼見爸爸」的希望中落空,像他這樣的人,是不配當人家父親的……

  「琛兒……」凌冱坐起身,緊緊地擁住痛哭的她。

  「別叫我!你這個騙子!」她用力的推著他的身軀。「你這個表裡不一、深沉邪惡的騙子……」

  凌冱雙眸一亮。「你也一樣,不是嗎?琛兒!你也一樣表裡不一。」溫柔的手掌輕撫著她的發,他輕聲的說。

  「我沒有!」她大叫反駁。

  凌冱輕啄她的唇,額貼上她的。「你有!你的心底還愛我的,但你卻表現的如絕情帶刺的高貴白玫瑰般。」

  「我沒有!我沒有!」被說了心坎的話,她羞憤的搖頭否定。

  「你在意我!琛兒……」凌冱捧住她的臉,輕輕吻去她的淚。「否則,你不會在看到我抱其他女人後,有這麼激動的反應。」

  他的話提醒了她,另一個女人存在的事實。她用力的推開他。「走開!別碰我!去找她呀!她也有你的孩子,不是嗎?」凌冱看著她醋意橫生的淚顏,不禁淡淡一笑。「琛兒,你在胡思亂想!」

  歐運琛激動的駁斥。「她是你的『要事』,是你不回來看岳谷的『要事』,不是嗎?」只要想到他沒回來的日子,都與那名女子在一起,她便胸悶心痛。

  凌冱點頭。「她的確是我的『要事』!」他坦誠不諱的說。

  他承認了!承認了那女子與那孩子的身份!就像四年前一樣,她永遠不會是他心中最重要的!

  抹去臉上的淚,她不再多話的下床,朝門口走去。凌冱動作快速而驟然的飛奔至她背後,雙臂將她圈在懷裡。「記得嗎?我說過,心中最純淨的地方,全是對你的愛,我把你放在最特別的地方,那不是用重不重要來形容的。」彷彿已知她的心緒似的,他在她耳際喃喃低語。

  歐運琛身軀一凜。「那你把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放在哪兒?」語氣僵硬、呆滯地問。

  凌冱輕笑。「你果然在胡思亂想,琛兒!」扳過她的身子,他俯頭吻住她,靈活的舌探入她唇內,攪弄著她的芳津蜜液,企圖趕走她難得散發的醋味。

  「唔……放開!」歐運琛使勁的推開他,雙眸惡狠狠的瞪視他。

  凌冱輕啄地撫著她的唇。「她叫夏彥!是凌清的妻子!我把她放在復仇的利益上。」因為他原來的計劃出了點意外,現在他必須利用夏彥來換取「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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