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情,你——」聽到她明白直述的宣言,林璒惠氣恨難平。
林璒惠滿含怒意的叫吼,教她輕聲歎了一口氣。室內原有的吵雜,似因日情的一聲歎息與一臉淡然,忽而沉靜了下來。
暖暖夏風襲窗而入,拂揚起她絲絲長髮。
抬手撩過柔細飛發,日情微抿雙唇,側轉過身靜看著始終仇視她的璒惠。
「三年前,當逍薩肯為我放下手中的名利權勢,我就知道自己是再也離不開他了。畢竟這世上沒有多少女人,能像我這樣幸運,可以遇上像逍薩這樣的男人。能遇上逍薩,是上天贈予我的恩典,我該珍惜的,不是嗎?所以……」看似冷靜的黑瞳,有著水光閃爍。
「日情——」逍薩有些驚訝日情第一次主動為自己說話。只是,她說得這麼委婉,林璒惠聽的懂嗎?
「如果你現在仍和以前一樣,無法接受我的存在,我還是只能說抱歉。」斂下眼臉,她輕眨去眼中淚意。
「你可以再說明白一點的。」適薩走至她身旁,鼓勵地對她揚起一笑。「你這樣婉轉,我擔心她會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你都能懂,她也該懂的。」一道幽意掠過她的眼。
「你——」他見了她眼中的淒幽。方纔,她該是聽見林璒惠對她的惡意濫罵了。
他知道日情是因為不想與人惡言相向,而選擇這樣的明白告示。他們該要體諒她的,因為,她總是這樣的委屈自己。蔣逍薩頓是為她不平!
百情什麼也不求,什麼也不要,就只想跟在我身邊,那——」想到惡言對日情心靈的無形傷害,他……」道疼意頓地椎刺著他的心。
「逍薩……」一絲水光浸濕她的眼。
凝視她浸淚眼眸,逍薩在深呼吸之後,憤看那個氣焰高漲、一再想仗勢欺人的掛名妻子。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咄咄逼人,還要這樣找她麻煩,這樣傷害她?」他憤吼怒道。
「我咄咄逼人?我找她麻煩?我還傷害她?!」林璒惠怒瞪大眼。
那一再在她胸口憤燃的火焰,憤地衝上她腦子。頓地——
「是她先欺負我的!是她,是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破壞我的家庭,是她搶我的丈夫!你聽到沒有?!是她!她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是狐狸精,她是爛女人!是她害我——」林璒惠激動的尖聲叫道。
林璒惠的恨聲辱罵,再一次激怒了他的心。
啪地一聲,蔣逍薩忿忿上前,怒抬起手,毫不猶豫、也毫不留情地狠摑而下。
「逍薩,不要!」一聲驚喊衝出夏日情的口。心氮怨還未全吐出。,林璒惠已因再次疾速摑來的一掌,驚瞪淚眼。她嘴角血絲隱現。
這三年來,就算兩人關係惡劣,就算她激怒他,他也從不動手打她,但是今天,他居然一連為夏日情動手打她兩次!羞憤之火,焚燒著林璒惠向來好強的心。
「逍薩!你這是在做什麼!」蔣天立驚喊一聲,疾步扶住被痛摑撞牆的璒惠。
「我警告過你不准再罵她的!」他怒道。
捂會到摑擊的臉頰,一向好強絕不對人示弱的林璒惠,第一次任由淚水奪眶而出。傾洩而下的淚,傷了她的自尊。
出生名門,擁有強勢背景,聰明幹練的她從不流淚的。但是今天這樣讓人糟蹋的她,還能不流淚嗎?眨著淚眼,她緊咬雙唇。
她知道逍薩從不在意她,她也知道逍薩始終沒有正視過她的存在,她更知道逍薩愛的就只是夏日情一人,但是她從不知道,逍薩可以為情婦一再踐踏她的尊嚴、她的驕傲。
憤拭淚水昂揚起頭,林璒惠拒絕蔣天立扶助,獨自站起,恨瞪眼前男女。她林璒惠——絕不低頭!
「在乎她是嗎!愛她是嗎!想娶她進蔣家是嗎?!我告訴你——做夢!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別想能踏進蔣家大門一步。」已被逼至絕路的林璒惠,恨指眼前奪了她丈夫的女人,兩眼恨視始終無情對她的男人。
「你!」蔣逍薩憤怒一揚,逼近一步。
一見怒火再次狂燃於長孫眼中,蔣天立頓感心驚,而快步上前想擋住逍薩。但,日情的動作比他更快——
「逍薩,不要!」她疾步上前,扯住逍薩又高高揚起的手臂。才眨去的淚意水光,再次染上她的眼。
「不要這樣……璒惠禁不起你這樣打的……我求你……為了我,求你不要再傷害她了……我情願一輩子進不了蔣家門,也不要看你這樣為我傷她,逍薩——」
怎會這樣,她的愛錯了嗎?不然逍薩怎會一再地為她而生氣。夏日情一再想眨去眼中淚水,想看清眼前的他。
想到多年來,蔣家一再因她而起的風波,再想到自己讓璒惠一再受到逍薩的忽略,夏日情不斷因自責而悲痛。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
頓地,她痛哭失聲。
「不要再傷害她了……我求求你……璒惠她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是我不該認識你,更不該以為和你先認識,就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求你不要再打她了……看你打她,我好難過……為了我……求你不要再打她了,我求求你——」她淚如雨下,淒聲哀求。
「日情——」那一聲聲的哀慟懇求,震痛了逍薩的心,也制止了他想再朝林璒惠揮摑而去的一掌。
逍薩擁住她不住輕顫的身,眸光黯然。他不懂日情為什麼總要對林璒惠一再忍讓,總不願他為她討回公道。
她知道他心疼她,也知道他不願別人欺她,但,她卻只一再的委曲求全,一再的不要他為她做些什麼……她……總如此教他心疼。霎時,一絲水霧蒙上了他的眼。
看著想為璒惠擋下逍薩怒火,而聲淚俱下的夏日情,屹立商場數十年,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蔣天立也不禁動容。
這是第幾次了?蔣天立已經記不得,這是夏日情第幾次為璒惠向逍薩求情了。他以為日情該恨璒惠的,但是多年來,除了她依舊的善良之外,他在她身上見不到絲毫的怨恨。
日情給他的印象總是這樣完美無缺。她溫柔,、恬靜、識大體,對外界的一切傳聞流言,一向沉默而不予回應,就連璒惠的為難,她也默默承受。
除了出身平凡之外,她具備了成為豪門媳婦的條件;而與她相較之下,在工作上能力無可挑剔,出生豪門的璒惠,就表現得不夠沉穩、不夠冷靜,易於讓突發情緒凌駕於理智之上。
雖然她手腕高、擅交際,聰明幹練,但一碰上感情事她依然顯得平凡。對於人情世故與週身環境的應變能力,她也差日情太多了。
而在日情滿是委屈、包容與退讓之下,璒惠的鄙夷、憤怒與怨恨,早已確定將永遠喚不回逍薩的心。
回身直視自己所點選的孫媳婦林璒惠,蔣天立雙肩頓然垮下。
在今天之前,他仍相信逍薩終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到時,也必然會與璒惠共組幸福美滿的家庭。但現在——
這一連串親眼所見的事實,都教他再也無法繼續說服自己。這一刻,他確定自己錯了,錯得一塌糊塗……炯炯有神的厲眼,在此時利芒盡褪。
在親眼見到逍薩對日情的愛憐,對璒惠的無情之後,他還能說自己當年的決定沒錯嗎?
抬手抹過一臉的頹然,蔣天立直挺的背脊慢慢的彎了……
夏日情的哭泣,教林璒惠腦子一空。她眨了眨眼。
為什麼夏日情可以為她哭得這麼傷心?她不是應該恨她的嗎?就像她恨她一樣?那,她現在怎能為她哭得這麼傷心、這麼難過?
頓時,先前心底急欲衝上腦子的怪異思緒,又再次撞擊著林璒惠的心口。她真的想弄清楚心底的那種怪異情緒到底是什麼。她想問,但是——
才一抬眼,林璒惠就因看見蔣逍薩眼底對夏日情所浮現的憐惜眸光,而恨紅了雙眼。再次地,她又讓滿心的怨憤與激動,操控住自己的心。
「這輩子我要你永遠是見不得光的情婦!」恨眼看進那滿是淚水的黑色瞳眸,林璒惠尖聲咒罵。「我林璒惠詛咒你一輩子!」
她的恨聲詛咒,教蔣逍薩全身一顫。
情婦?驚看懷裡心愛的女人,逍薩全身血液似凝結成冰。難道這輩子,他真無法為日情爭取該有的名分?
「璒惠!」聽見她的咒罵,蔣天立斥聲怒道。
「不行嗎!我不能詛咒她?!」林璒惠憤恨怒言,聲音尖銳。
忘了蔣天立一向對她的包容與偏袒,失控的情緒,直教林璒惠憤眼含恨,直視始終與她站同邊的長者。
「這是你們蔣家欠我的!」無法平息的心中怨火,燒得她理智盡失。
看見蔣逍薩因她的咒罵言語,表情僵硬,林璒惠更是拋卻一切顧忌,放聲咒罵夏日情——
「我要你永遠是大家口中,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我要你永這是別人心中的爛女人,我要你是商場上最有名的狐狸精,我要你一輩子都是情婦,我要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見不著陽光!我還要你——」報復的快感,讓她情緒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