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如果真偷溜進去玩,萬一讓教練知道了,她一定會受到加倍關愛,到時說不定還會被關禁閉。想到後果,她雙肩都垮了下來。
只是眨眼間,一記清新笑靨忽地渲染上她嬌俏臉龐。因為,她突然想到,爸媽先前代她簽的長約,就快要到期了。
仔細算一算,扣除掉必要的集訓課程,她能被關禁閉的時間,好像也不怎麼多了。頓時,黑溜溜的大眼,笑得直轉著。
而且這兒好像也沒人看守。忽略崖邊上的聳立建築,荳可因沒見到有人巡視海邊,而內心竊喜。
主意打定,她疾速轉身,差點撞上垂頭喪氣、跟在她身後的黑爵士。
「看誰先跳過去!」她俏皮地朝它眨了眼。話聲才落,洛荳可已經撩起裙擺扎進腰間,疾速奔往前方及腰護欄。
一見荳可往前奔去的背影,黑爵士圓眼一瞪,頓朝「偷吃步」的她猛吠一聲。它急追上她,與她同時騰飛躍起。
笑看一旁已追上她速度的黑爵士,荳可在向上躍起的剎那間,右手撐抵欄杆,側過腰身,修長雙腿飛旋躍過安全護欄。
忽地,她身一轉,運用雙手同時撐抵護欄的力道,挺腰使勁向上做出一完美的後空翻落地動作。
為能完美落地,她張開雙臂,以求落地瞬間能平衡住身子。但是——
「汪!汪!汪!」不等她站穩,黑爵士已迫不及待,張口咬住荳可因飛躍而落下的裙擺。它想將她盡快拖往前面沙灘。
頓時,碰的一聲!未站穩身子的洛荳可,直接摔痛了臀。
張著一雙圓眼,黑爵士無辜的看著狼狽跌落地的她。
「黑爵士!」扯回被它咬在嘴裡的裙角,荳可痛叫出聲。
三字才一出口,就見狼狗全身伏地,舉起前肢蒙住雙眼。多次的經驗,讓它只要一聽到黑爵士三字,即知道要受罰。
「嗚呼——」它撇著尾巴。
「害我跌倒,還給我裝無辜?」荳可咬牙氣道。
「嗚呼……」發出一聲聲哀鳴,它動動前股,露出一邊圖眼,可憐兮兮的瞅著荳可看。
驀地,荳可湊進它耳朵,大聲尖叫:「不要給我裝無辜!」
「汪!汪!汪!汪——」黑爵士猛地站起,全身戒備,瞪眼朝她猛吠狂叫。
見到黑爵士氣惱狂吠模樣,荳可嚇得急忙拄地站起,撩起裙擺落荒而逃。
雖然黑爵士不會真的傷害她,但是,她可也不想讓一隻大狗,突然用力撲向自己。它的衝力太大,很嚇人的!
只是,才跑沒多遠,來自身後的一個衝力,已經將她撲倒沙灘上——
「啊!不要啦!」
雄偉壯麗的歐式建築,如睥睨天下般,高居在崖之上。
挾帶暖洋溫度,鑽隙襲吹入室的海風,悄悄掠過那靜坐一旁沙發、傾聽動人鋼琴樂曲的男人的金色發相。
感受到屋外海風竄進屋子,傑森·格林頓擰著眉,轉看室內一圈。
拂去遭風吹亂,垂落額前的金髮,他站起身,邁步跨往落地窗前。
伸出手,他想闔上前方未緊閉的落地門窗,隔絕屋外暖風的侵入。
只是,才揚起頭,前方一片映入眼底的晶藍海洋,白色沙鏈,卻緊緊抓住了他的視線。手握門把,他反手一推。
頓然敞開的屋子,迎進門外呼呼作響的海風,也打散了一室原有的寧靜。
突然——
「汪!汪!汪!嗚呼……汪!汪!」
一聲又一聲,清晰入耳的狗吠哀鳴,教傑森倏擰雙眉。
「羅斯!」才轉身,一聲怒吼已衝出他口。
正在一樓大廳,與廚子商量今晚菜單的管家羅斯,頓瞠大眼,仰望已自二樓陽台衝至欄杆處,一臉怒容的主子。
挑高的空間,教他無處躲藏,只能直接面對上方那張滿怒焰的酷顏。
「先……先生?」
「有狗?!你給我在這裡偷養狗!」他討厭狗。因為他對狗身上的味道,極為過敏。
一聽到主子對自己的嚴重指控,羅斯瞪大眼,雙手齊揮,頭猛搖。
「先生,我沒有!」在主子的地盤上,養狗是一項重罪。
「沒有?!」藍色眼眸閃出一道道銳利光芒。
擦著額上剛冒出的冷汗,羅斯撇下廚子急步奔上二樓,來到他身邊。
「先生,在這屋裡,沒有你同意,沒人敢養狗的。」羅斯急切說道。他一點也不想被任意栽贓。
開玩笑!他羅斯之所以能穩坐管家位置數十年,除了盡忠職守、阿諛諂媚外,憑靠的就是敏銳的觀察力,及洞釋主子的喜好。
所以,在明知主子討厭狗的情況下,他哪裡還會苯得給自己找麻煩。
「是嗎?」他咬牙切問。
「是的!這是進宅工作的條件之一。」羅斯肯定強調。
「真的?」羅斯的強調,讓傑森的臉色緩了下來。「那我剛才聽到的幾聲狗吠,又是怎麼一回事?」羅斯眼一瞠,急轉頭搜尋起居室四周,想找出誤導主子聽覺的主因。
乍見教陣陣海風吹的啪啪作響的落地紗簾,他眼睛一亮。
「可能是今天海風較強,所以——」羅斯直指窗前紗廉,笑得一臉討好。
看向隨風飄蕩於空中的白色紗簾,傑森不發一語。
他想,或許剛才的狗叫聲,真的是自己聽錯了。
他相信自父親時代,就跟在他身邊的羅斯,一向懂得看他臉色辦事,絕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沒事了,你去忙吧。」他揮手示意羅斯離開。
看著羅斯快步遠離的背影,傑森對剛才所產生的幻聽,感到有些無力,也顯得有些疲憊。
這一陣子,他似乎真的讓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歎了口氣,傑森閉起雙眼,深吸一口清涼的氣息。
與屋外因艷麗夏陽照射,而有些暖熱的氣溫相較,這寬大宅室的沁心涼意,絕對較能使他冷靜。只是——
「汪汪汪!喔嗚……」
清晰入耳的狗吠聲,教傑森頓時黑了臉,也讓前腳才要跨下階梯的羅斯,臉色慘變。
「你說沒有?!」怒瞪回身啞口無言的他,傑森轉身衝上陽台。
俯視前方被金色陽光映照得過於閃亮的藍海沙灘,傑森全身緊繃,瞇起雙眼,搜尋著那一向不討他喜歡的四腳動物。
緊跟傑森身後衝上陽台的羅斯,神情緊張的想在主子之前,找到禍首。
遠遠地,那立於沙灘左側岩石上的影像,教羅斯因驚喜,而一時忘我地拍上主子肩膀。
「哎呀!先生你看,那條死狗就在那裡!」他直指在岩石間奔跑跳躍的大狗。「我這就叫麥克把它趕出去!」
順著羅斯手指方向望去,傑森神情微愣。他看見的不是一向礙他眼的犬類,而是——
乍見縱身飛躍岩石間,有著燦如艷陽般笑靨的嬌俏紅顏,深邃如洋的藍色眼眸,霎地閃出一道幽然藍光……
偌大的屋子裡,他在那頭,她在這頭。兩人間距離足足有五十公尺長,中間冰涼地板上,還趴了只十分礙眼的大狼狗。
太過寬大的屋子,教一身狼狽的洛荳可,有些不適應的挪了身子。她偷偷地以眼角餘光,瞥瞧窗外那一片白沙藍海。
就知道這樣的美麗世界,不是她可以隨便闖入的,現在當場被人給逮到,她也只能自歎運勢欠佳。
不過現在,她得先想辦法脫身。
記得莎麗之前曾教過她,萬一做錯事被逮住,要不裝傻作啞,讓對方以為自己只是一般觀光客,自動放棄追究權利;要不就是假扮日本美眉,鞠躬哈腰。
她說出門在外,丟誰的臉都成,就是不能丟自己國家的臉。
反正在他們西方人眼中,東方人就都長得一個樣,很容易唬的。
雖然她不怎贊成莎麗的想法,但事到臨頭,裝傻裝啞好像是惟一脫身的辦法了。
打定主意不開口說話的洛可,撇過頭。
見她轉頭,羅斯跟著移了位子。
「小姐,好歹你也說句話,讓我們知道你是打從哪裡來。」在慎重介紹過自家主子後,問了近二十分鐘問題的羅斯,已經想舉白旗投降。
他一點也不像他主子安靜沉穩。瞟看羅斯一眼,荳可隨即移轉視線,看向另邊的那個男人。
見她看向自己的主子,羅斯也跟著看過去,同時也垮下了肩。
她遠比他家主子還麻煩。洛荳可的不搭理態度,讓羅斯對她下了評斷。
因為每個問題,他都會用英日中法四國語言重複一次,但她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若非之前曾聽見她與狼狗的嬉笑聲,他定會以為她是聾啞人,也若非那道時而閃過她眼底的
一抹慧黠,他說不定還會以為,她是真聽不懂他的問題。
他真的對她沒轍了。羅斯一臉無力的看著主子,向他發出求救訊號。
乍見擅闖他私人沙灘的女孩,如此神似他自大會處調來檔案一相片的人,傑森真是有點意外。不過,為避免浪費時間,也確認她的身份,他還是命羅斯派人將她請進宅裡。
凝看她及肩髮絲因夏風吹拂,而輕飄揚上她粉嫩臉龐,傑森原輕搭於一旁欄杆上的手指,突地有節奏地輕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