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重新模糊她的視線。她該明白什麼?她什麼也不明白啊!他們的話只會讓她心如刀割,更加難受罷了。
他倆之間的鴻溝太深,任誰也無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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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看見這種景象了。
飲酒作樂的官員們、載歌載舞的歌姬,一群人放浪形骸的狂歡到天亮。
玄契搖著杯內的酒,妖美的眸子冷冷地瞧著底下舞姿曼妙的舞伶。舞伶修長的四肢誘惑的擺動,微卷的長髮隨著動作而飛揚,一雙媚眼勾魂攝魄地回望他。
她的名字叫琥姬,是那天突狼王獻上作為壽誕賀禮的美艷女子。
一曲舞罷,琥姬泛著甜美的笑,盈盈地朝玄契一福。
「上來。」他道。
琥姬輕盈地走至他身邊,她下像一般女子羞於裸露身體,態度顯得大方自若。
她的裙子下長,剛好露出她白皙的腿肚,纖細的腳踝上還繫著一隻銀色鈴鐺。
「皇上。」她甜膩的偎在他身旁。
「賞妳的。」他揚起手中的酒,唇瓣勾了抹性感的弧。
「謝皇上恩典。」號姬將杯內的酒全含在嘴裡,媚眼一轉,輕輕覆上玄契的唇。
主動的女人總是格外誘惑人,玄契攫住她的唇,滲著酒香的吻特別煽情。
琥姬含羞帶怯地眨著濃密的長睫,邀請似地瞧他。
長指撫過她未綰起的發,眼中的慾望加深。
摔碎玉鐲的事,將兩人的關係降至冰點,他最後的一點耐心也宣告用完。他不懂,這些日子他還不夠忍讓嗎?別忘了,他還是皇上,淨玥的態度是踰越了。
原本他已經厭倦夜夜笙歌的日子,可是再不轉移注意力讓他隱斂住脾氣,他可能會掀了麒陽宮。
「奴婢願意伺候皇上。」琥姬大膽的暗示。
俊美的容顏浮現笑意,他支起她的下額。「哦?妳要怎麼伺候?」
「那要看皇上需要奴婢如何伺候。」咬著唇,她笑道。
再度吻上她甜美的唇,玄契樂於接受美人獻上的慇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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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慢慢地泛起了魚肚白,眾人意猶未盡地離開安平殿。
玄契猶豫了一陣,決定還是回麒陽宮一探他掛心的女人。
床上的人兒好似已經熟睡,她背對著他,青絲散在枕上。
玄契和衣在她身邊躺下,深深的歎息從口中逸出。
其實他已經處處退讓,除了讓她走,他什麼都能允諾,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
細不可聞的抽噎聲輕輕地響起,要不是玄契對自己的耳力極有自信,他會以為自己錯聽了。
「妳還沒睡?」他一怔。
淨玥沒有回答,她不是刻意等他,只是沒有他在身邊的夜如此清冷,任她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眠。
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卻帶著別的女人的脂粉香。
「淨玥。」他輕輕扳過她的身。
「別碰我。」她恨恨地低語。
「別再哭了,再哭下去都要哭瞎了。」
淨玥倔強地別過臉,卻無法阻止的讓淚掉得更凶。
又是無聲地歎口氣,他吻去她頰邊的淚,薄唇緩緩貼近她的。
「你現在一點防備都沒有,不怕我殺了你替師父們報仇?」從枕下抽出冰冷的匕首抵住他的頸項,淨玥冷聲問道。
持刀的手在顫抖,洩漏出她不穩的情緒。
「如果妳想殺我,就動手吧!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魔魅的眼鎖住她,深沉地幾乎奪去她的呼吸。
「你以為我不敢?」她氣憤地低喊。
「動手。」他的臉更逼近幾分,匕首在他頸間劃出淡淡的血痕,「動手啊!淨玥,這是教我放妳自由的唯一方法。」
刺目的血痕動搖了她的意志,她哭腫的眼好痛,心更痛。
「如果妳不殺我,」玄契嗓音嘶啞,「我就要吻妳了。」
淚不斷地滾落,淨玥絕望地閉眸。是不是從一開始遇見他,她就注定逃不開了?
「傻淨玥,」他低喟,大手握住刀鋒,「妳真不動手嗎?錯過這次,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淨玥沉默,他是故意踩她的痛處嗎?
明明知道她下不了手!
不顧割傷自己的可能,玄契握著刀鋒抽開匕首扔至床下,闇暗的眸光揪住她的心。
「不要,」明白他的意圖,她避開他的碰觸,狠狠地咬住唇。「我不要你碰過其它女人後再來碰我。」
玄契微微一怔,她會在意是代表她對他還有感情嗎?
「不管妳信不信,我沒有碰她。」他吻住她,不讓她再繼續傷害那飽受踩躪的菱唇。
「今夜我們休戰吧?!」他抵著她的額,輕聲低喃,「別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好?」
「我……」
「別再傷害彼此了。」他的嗓音帶著蠱惑,他憔悴的樣子更讓她心軟。「至少今夜不要。」
不知等了多久,淨玥依順地將唇覆上他的。才剛碰觸他熾熱的唇瓣,她立刻被擾人心緒的激情纏綿所吞噬,彷彿渴求已久,他蠻橫地含住她的舌,逼她綻放她的柔軟,貪婪地擷取她的香氣。
熾熱的暈眩感燒灼了全身,她的每一寸肌膚立即變得敏感,泛上淡淡的紅。玄契的指尖像帶著魔咒,燃盡她的理智。
他熱切地加溫情慾的溫度,迫不及待地解開彼此的束縛,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體內。
「玄契……」淨玥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懾住了,氤氳的眸子泛起水霧,指甲陷入他背裡。
她放縱自己接納他狂野的律動,展開一場春色無邊的旖旎。
因為他們都知道,過了今夜,他們還是敵人。
第七章
淨玥看著杯內升起的裊裊白煙怔怔出神,心中不禁揣測起對方的來意。麒陽宮不是一般的地方,是玄契休息的寢宮,他能如此來去自如,就代表他不是尋常人物,只不過,像這種身份的人找她做什麼?
還是特地登門拜訪。
洪謹全唇邊泛起溫和的笑,手輕輕地撫過美髯,瞧上去就像個慈祥和藹的長者。
「淨玥姑娘,」他笑吟吟地開口,「老夫先自我介紹,老夫姓洪,蒙先皇不棄官拜右丞相,妳稱我一聲洪大人就行了。」
淨玥訝然。「右丞相?」
「叫我洪大人就行了。」他含笑糾正。
「不知道洪大人找淨玥有事嗎?」頓了頓,她問。
「是攸關國家社稷百姓疾苦的大事。」他面容一整道。
淨玥輕輕擰了眉心,不懂他的意思。
「妳來自民間,應該深知百姓生活疾苦,」他重新掛上笑容,「當今皇上剛愎自用,聽不進忠告,執意大建問天台,置百姓於水深火熱而不顧。現在更變本加厲,打算大動干戈與鄰國交惡,有這樣的皇上,實非百姓之福。」
聽見他提起玄契,淨玥的心微微一動。
洪謹全笑容加深,從衣內取出一包粉末,放在桌上推至她面前。
「這是……」她驚懼的問。
「一旦發生戰爭,最苦的莫過於百姓,為今之計……」他目光炯炯,彷彿要看透她的心,「就是除掉皇上。」
血色盡褪,淨玥強自鎮定。「洪大人,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您這是造反呀!」
「淨玥姑娘,妳要這麼認定,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在我認為,這是替天下人除掉禍患。」洪謹全嚴肅地道。
「……」
「從皇上降世開始,本國天災人禍頻繁,我曾稟報過先皇,請他盡早聖裁,可是先皇捨不得這個兒子,才會惹得如今天怒人怨。若先皇當年聽進諫言,本國又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會不會有天災,不是皇上能決定的。」淨玥平靜地道。
「姑娘的想法太天真了。」洪謹全搖頭,「就算天災不是皇上所能決定,大興土木和出兵總不能說和皇上無關了吧!÷
「洪大人,您還是請回吧!」微微一笑,淨玥將藥包推回他面前,「不管您怎麼說,淨玥是不會毒害皇上的。」
洪謹全斂起笑,神情難測。「淨玥姑娘該不會是愛上了皇上,忘記妳的師父們是怎麼死的吧?」
淨玥揚起小臉,神情中有淡淡的惱意。
「妳別怪我多事,但是妳的師父們會死都是皇上的旨意,」他依然笑容可掬,「甚至連妳腹中的孩子,都是皇上下旨打掉的。」
「洪大人探查民女?」
「姑娘想太多了,我並沒有這樣做,只是深宮內苑總藏不住秘密,這種消息是瞞不了人的。」
「關於民女腹中孩子的事,民女已經明白是御醫的建議。總之,民女不會毒殺玄契,洪大人請回吧!」淨玥起身送客。她恨玄契是一回事,可是取他性命又是另一回事。
「叫得多親熱啊!居然直呼皇上的名諱,」洪謹全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偏頭看她,「顯然妳已經被愛沖昏頭,完全忘了要為妳的師父們報仇。」
淨玥腳步一頓,卻還是沒有回頭。
「兩位高齡的師父慘遭火焚之刑,全為了一場沒必要的爭執,不值啊!不值啊!」他搖頭輕歎,「不過,養了個不懂感恩圖報的徒弟更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