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俞,妳怎麼了?」在店內的小菲可是被這一幕給嚇住了。
「沒什麼,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他。小菲,幫我送客。」躲進烘焙室,她將手中糕點全往水槽一放,卻再也受不了地大哭出來。
她哭不是為了劉少炎,因為她並不愛他,他說的話根本起不了作用。她哭,是為自己,哭自己為何要被人用一道枷鎖給重重捆綁住,父母綁她,他也綁她,就連她自己也一樣縛綁著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坦承所愛。
「思俞,開開門,別這樣,我好擔心哪!」小菲在門外急促敲著。
可她沒心情理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中。
「我已經請他先回去了,妳可以出來了吧!」小菲又說。
「小菲……我沒事,讓我靜靜好嗎?」她打開水龍頭,一邊洗著裡頭的碗瓢,一邊流著淚。
如果可能,她真想找一處地方隱居,甩開一切惱人的糾纏,讓自己的心情可以徹底放輕鬆。可如此一來,她就必須和元皚分開……徹底的分開了。
洗完後,她才走出屋外,對著小菲說:「我的牛奶棒就快出爐了,等會兒包好後我會送去給小媛。」
這陣子都是她和元皚兩人看誰有空便將牛奶棒送去給小媛,但絕大多數都是她送去的,因為他要上班,她則比較沒有時間限制。
「妳沒問題吧?要不要我替妳跑一趟。」小菲憂心忡忡的問。
「沒事,我可以的。」她淺淺一笑,繼而走進烘焙室等著牛奶棒出爐。
小菲看在眼裡已不知該說什麼,只希望思俞能夠趕緊快樂起來,如果她真不需要男人,那就不要吧!
可這話她該怎麼說才能說得感性呢?
唉……還是等凌羚回來吧!她們四個當中就屬凌羚最能言善道,一定可以將思俞哄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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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俞阿姨,妳的奶油棒真的太好吃了。」
小媛和小強拿著牛奶棒各坐在她身旁,微笑地看著她,小媛的臉上還寫著莫大的滿足。
「只要妳喜歡就好,我也很開心呀!」她走到小媛身後,「阿姨幫妳把頭髮綁起來好不好?可以綁公主頭,這樣看起來比較有精神呢!」
「好,謝謝思俞阿姨。」她乖乖地坐直身子,讓思俞慢慢地在她頭上梳弄著,那種感覺好舒服。
她突然張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地問:「思俞阿姨,妳最近好像不太常笑耶!我聽奶奶說,她心情不好時就不愛笑,妳是不是遇到不快樂的事?可以說給我聽,我是個很好的垃圾桶喔!」
小媛的一句話讓思俞的手一頓,隨即笑睨著她,「有嗎?我看妳是想太多了,思俞阿姨一直都很快樂的。」
「哦!」她單純的小臉一皺。
「我看妳像失戀了。」元小強語不驚人地冒出一句。
「哈……這怎麼可能?我只是工作比較忙些,所以好希望能有一段長時間的假期呢!」她伸了個懶腰。
「我反而希望我的假期早點結束。」小媛垂下小臉。
「嗯?」
「我曾問過叔叔,我要在家裡待到什麼時候,因為我也好想和其它小朋友一樣去上學,但是叔叔要我就把它當作放假,好好在家休養。」話雖這麼說叫可思俞下難看出她的頹喪。
她頓時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好像剛剛自己說的話對小媛而言變成一種刺激了!真虧元皚想到這麼棒的理由,都被她隨意的一句話給毀了。
「對不起,小媛,剛剛阿姨只是有感而發,我……」
「沒關係,放假也很好,以後思俞阿姨來找我我都一定在喔!」小媛露出甜甜的笑容,反而安撫著她。
天……她才不過是個七歲不到的孩子,而她都快長她二十歲了,居然還要讓她來安慰自己,怎不丟臉呢?
「嗯!我一定會常來看妳的。」她摸摸小媛的蘋果臉,心疼她的窩心與體貼。
「我好開心,妳和叔叔都是我最愛的人。」她開心不已地說。
「我也是喔!」元小強忙著吃餅乾,只能偶爾插進一句話。
「對了,妳叔叔近來常來嗎?」
「有呀!他昨天下午才來過呢!」小媛歪著小腦袋,「不過有一點妳和他真的好像喔!」
「哦?」思俞笑問:「哪一點?」
「就是妳跟他一樣都變得不愛笑。」她一張小臉充滿疑惑,「怎麼會這樣呢?妳和叔叔常見面嗎?」
「還算滿常的。」思俞點點頭,「可我看不出他有什麼心事耶!」
「那就好。」小媛這才安心一笑,跟著打了個呵欠。
「小媛,妳想睡了是嗎?來快躺下。」思俞從床畔站起,拿走她擱在腿上的點心與故事書,「乖乖睡喔!」
「我好想再跟阿姨說話,可是瞌睡蟲不饒我。」她揉揉眼睛。
「這個妳安心吧!我一定會常來,讓妳看到我就覺得煩。」她笑著翻開故事書本,「妳看到這裡是不是?那思俞阿姨繼續說囉!」
「好。」她開心地點點頭。
也由於小媛識得的字還不是很多,元皚買給她的多以畫本居多,因此在說故事時,思俞便可天馬行空的加入一些自己編排的內容。
小媛聽得津津有味,當真不想睡著,可是連連呵欠聲之後,她還是敵不過瞌睡蟲的召喚,慢慢睡去。
思俞這才將故事書放在桌上,與小強一塊兒走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江小姐,真謝謝妳,不但每天送牛奶棒來,還得陪他們這麼久,耽誤妳的時間了吧!」元母滿懷感激的說。
她多希望元皚能和思俞譜出戀曲,這麼一來,她就不用再擔心那孩子會對不該愛的女人太過死心眼。
「不會,千萬別這麼說,我還擔心陪他們的時間不夠多。」思俞柔柔笑說:「還有,以後直接喊我思俞就行了,叫江小姐好見外。」
「那我就不客氣,直接喊妳思俞了。對了,快吃晚飯了,就留下吃飯吧!」元父也開口了。
「不了,我還得回去輪班呢!」思俞趕緊說,對他們的熱情感到窩心不已。
「妳實在是太辛苦了。」
「已經習慣了,那我走了。」對他們點點頭,思俞才走到屋外,卻好巧不巧的與正好返家的元皚不期而遇。
「妳來了!」他笑問。
「嗯!我來送牛奶棒的。」她回頭看看仍站在門口送行的二老,「對了,我剛好要回去。」
「元皚,我們想請思俞吃晚餐,她卻堅持要離開,你幫我留人家一下嘛!」元父跟著說。
「爸,我想她一定是有事才不能留下,您就不要勉強人家了。」他是想昨晚已害她備受夥伴譴責,今天怎好再犯。
他這話倒讓思俞無言以對,心情也瞬間蕩到谷底,看樣子他根本無意留她,連一點都不想。
「對,我有事,那伯父伯母,改天我再來,再見。」她微微一笑,跟著繞過元皚便往外疾步走去。
元皚眉一蹙,緊急追上,「思俞……」
「做什麼?」她走到自己車邊,回頭望著他。
「看樣子妳還為昨晚的事跟我嘔氣,對不對?我現在正式向妳賠罪。」他雙手插在褲袋內,眼底寫滿歉意。
「我……」她垮下雙肩,「我沒跟你嘔氣,是我自己得罪自己好不好?你回去吧!」
「如果不是因為我,妳有什麼心事儘管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為妳解惑。」他瞇起眸子,垂眼凝睇著她那張無精打采的神情。
「解惑?!」她終於笑了,「你是在說笑話給我聽嗎?」
「妳不信?」他攤攤手。
「你別告訴我你會打高爾夫,會商業經濟,現在又多了樣心理學?」她瞟了瞟白眼。
「妳這次說錯了,我沒學過心理學,不過對於某個女人的心理倒是挺有興趣研究的。」他抿唇一笑。
「哦!那你說說看,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理?」她可以多等一會兒。
「嗯……」他端詳了她好一會兒,「妳心情不是很好,有可能是失戀了。」
「呵!你還真會胡謅,我好得很,不可能失戀,和劉少炎的感情更是甜蜜又恩愛。」她挺起胸,模樣倒像極了在「欲蓋彌彰」。
可他並不揭穿她,只是揉揉鼻子哼笑,「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真的不來我家用飯?」
「你現在才做出邀請不會太晚了?」她氣呼呼地坐進車中。
「妳的意思是我剛剛沒有--」
「你自己想想吧!」說著,她便發動引擎,在元皚能夠意會之前便從他面前揚長而去。
「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他揉揉眉心,突然有些擔心,該不會是他愈來愈不懂她了?
只不過他強迫自己少對她付出關心,免得將來一發不可收拾。但這點,她應該是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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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揮桿吧!
思俞一個人跑到高爾夫球練習場,一球球的揮舞著。
當看見它被她用力一擊撞到紗網墜落時,她的心情就變得好緊繃,感覺上她就好像那顆被困住的小白球,永遠也掙不開那局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