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如何試?」殷飛龍蹙眉,「我不會跟一個弱女子動手的。」
「誰讓您考我的武功了?」曲施施笑得花枝亂顫,「那我肯定不是您的對手!」
「妳連我都贏不了,如何勝過莊康?」
「誰說我要與他正面交鋒?我只是打算用偷的而已。」
「偷?」他星眸微凝,「如何偷?」
「當然不會像您這樣半夜三更飛簷走壁地去盜寶,」她得意揚揚地說,「我會當著他的面把東西偷過來。」
「當著他的面?!」殷飛龍與魏子同時驚道。
「對呀,不信您試一試,」她眨眨眼,「我也可以當著你的面,把一件東西從你身上偷出來。」
「大哥,我來試!」一旁的魏子哪裡肯放過與美人親近的機會,於是摩拳擦掌跳了出來。
「嗯,也好,」殷飛龍點點頭,「你素來機靈,若曲二姑娘能在你面前瞞天過海,相信對付那莊康也十拿九穩了。」
魏子得了大哥首肯,便從懷中摸出一錠金子放在腰帶間,背過身去閉上雙眼。
「曲二姑娘,妳只需將這錠金子取出而不被我察覺,便算妳贏。」他說。
「魏子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曲施施繞到他面前,將沉甸甸的金子重新塞入他的懷裡。
「呃?」魏子詫異地睜開眼睛。
「你就這樣盯著我看,我也同樣能把東西偷走。」她努努嘴。
「不會吧?!」他堅決不信,心中泛起一絲不悅,覺得這個美人實在太看不起自己了,難道他的感覺比木頭還愚鈍?
「不會嗎?」她嫣然一笑。
這一笑,如同曇花乍現,有一種令人暈眩的綺麗,讓他片刻失神,若不是殷飛龍怒喝一聲,恐怕他會這樣繼續失神下去。
「笨蛋!」殷飛龍吼道。
「呃?大哥你說什麼?」魏子不明所以。
「東西都給別人取走了,你還在發呆!」
「東西?」
他仍舊不解其意,卻見曲施施搖了搖手,那錠金子赫然已在她指尖發光。
「啊--」魏子不由得受了驚嚇,嘴巴張得大大的,「曲、曲姑娘,妳什麼時候把它、把它……」
「就在剛才呀!」她聳聳肩。
剛才?就在她對自己嫣然一笑,他片刻失神的時候嗎?
魏子終於明白了,眼前的美人何以如此自信能從莊康手中奪得寶貝,除了她那雙靈巧的手之外,還有她最得意的致命武器--那張絕美的容顏。
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她的誘惑,所以都注定要敗在她的手裡。
「殷寨主……」一直立在一旁不言不語的曲安安終於發話了,話語中滿是勝利的喜悅,「這會兒,你該相信了吧?」
挫敗的殷飛龍只得伏首認輸,但仍有一個疑問,「風揚鏢局的人只住一夜便起程,我們如何有時間下手?」
他說「我們」,用了這個詞,就代表他已經同意跟她們姊妹合作了。
「風揚鏢局的人從南方而來,他們肯定不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前幾日天降大雨,前面那座石橋被雨水沖垮,若要修好,還需兩日的時間。這座橋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而這趟鏢車聽說正好要運往京城。」曲安安與妹子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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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風揚鏢局的人果然很無奈地留了下來。殷飛龍失笑之餘,不禁感歎曲安安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簡單的女子。
他早早梳洗完畢,來到樓下,心想今日這店中肯定十分熱鬧,有一場好戲即將開場,誰知卻發現,並非所有的人都如他這般喜歡看戲--曲安安竟推著一輛小車,似要出門的模樣。
「曲掌櫃,妳這是要去哪裡?」他吃驚地問。
「殷寨主早呀!」曲安安容光煥發,笑如晨曦,「我要去買菜。店裡這麼多男人,我得去多買一些。」
「這些事不是有小廝打理嗎?」
「買菜一向由我親自負責,小廝怎麼信得過?一來他們不夠細心,二來……嘻嘻,怕他們私吞我的菜錢。」
「妳真的不明白嗎?」殷飛龍蹙起眉。
「明白什麼?」
「妳難道不知道今天是辦那件事的日子?」
「喔,原來你是說那件事呀,」曲安安拂拂發,「沒錯,錯過了今天,等橋修好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那妳還出去?」
「我已經把事情全權交給我妹子負責了,所以我在不在場都沒有關係。」
「什麼?」殷飛龍難以置信,「曲掌櫃下親自坐陣嗎?」
「我妹子比我聰明,哪用得著我在一旁監督呀?」
車輪子咕轆轅地轉,她推著它,無牽無掛地往前走。
「等等!」不對勁,肯定有什麼不對勁!莫非這詭計多端的女人在耍什麼花招?殷飛龍滿腹狐疑地急忙上前攔住她,「曲掌櫃要去哪裡買菜?」
「南邊的城裡呀!北邊的橋雖然被衝垮了,可不妨凝我到南邊去吧?對了,煩請殷寨主幫我轉告施施一聲,就說我買完菜還要順便到城裡逛逛,晚上才會回來。」
「晚上才會回來?!」他不由得叫了起來。
「怎麼了?」曲安安很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吃驚。
「我……」殷飛龍咬住嘴唇片刻,忽然道:「我跟妳一起去!」
要防止一個人耍花招,最好的辦法就是時時刻刻盯著她。
「什麼?」她連連搖頭,「怎麼能煩勞寨主您呢?」
「沒什麼煩勞不煩勞的,妳一個弱女子推著這麼大一輛車,我看了很不忍心,想幫幫妳。」他順手扶住了那輛車。
「殷寨主不需要留下來監督嗎?」
「放心,我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魏子也比我機靈,有他幫助施施姑娘,我很放心。」
「好,那就勞您陪我到城裡跑一趟了。」她還是那副笑咪咪的表情,看不出這笑容是真誠還是虛假。
兩人一同推著車子前行,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客套話,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南邊的君州城中。
殷飛龍清了清嗓子道:「人家都到鄉下買菜,既新鮮又便宜,曲掌櫃為何反其道而行,跑到城裡來買?」
「咱們鄉下種的菜雖然新鮮,但吃來吃去就那幾樣,早就膩了,」曲安安不疾不徐地答道,「我想到城裡來瞧瞧有什麼沒嘗過的,畢竟這兒南來北往的販子多。」
說著,她忽然停下,將車靠在一座庭院的牆外。
「不是要去買菜嗎?這又是做什麼?」殷飛龍問道。
「我先進去見個人,煩您在這兒等一等。」她逕自邁進那院門,「或者,您要跟我進來坐坐也成。」
他當然選擇步步緊跟,不讓她有離開自己視線的機會。
這座庭院十分清新雅致,若說是私宅,沒道理能讓人這樣隨隨便便地進出,若說是商家,又不見牌匾……殷飛龍好奇地四下張望,發現綠叢旁邊有一個胖胖的女人在整理花草。
「喲,曲家大姑娘來了!」看見曲安安,那女人連忙迎了上來,「妳訂的荷包繡好了,正想差人給妳送到府上呢!」
「麻煩李大娘連夜趕工,真是不好意思。」她欠了欠身。
「不費什麼事,妳以後若有急用,只管差人來訂,別說一夜了,就是一個時辰我也給妳趕出來!」
荷包?殷飛龍蹙了蹙眉--看來,這裡是一個私人開的繡坊,但不知曲安安為何急著訂做一個荷包?
「這位是……」李大娘忽然抬起頭看到了他。
「嘿,這是我叔叔,陪我到城裡來買菜的。」曲安安笑著答。
「叔叔?」殷飛龍指著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他有那麼老嗎?
「原來是曲家叔叔!」李大娘朝他行了個禮,端詳他的相貌,驚歎道:「曲大姑娘,妳這叔叔長得真是一表人才呀!老身我這輩子見識過的男人也算不少,可像曲家叔叔這樣英俊威武的,還真沒見過!不知叔叔可娶親了?」
「怎麼?李大娘您要給他作媒?」曲安安忍俊不住。
「對對對,」她連連點頭,「如果曲家叔叔仍是獨身……」
「我在老家已有娘子了。」殷飛龍連忙打斷她的話。
「叔叔已經有嬸嬸了?」曲安安驚異地一回眸,「我怎麼沒聽說過?」
「只是訂了親,還沒有娶進門,」他不知她是存心搗亂,還是一時貪玩,便丟給她一個眼色,「妳一個小孩子家,我會把這種事告訴妳嗎?妳不要胡亂攪和了。」
「看來是真的,只是長輩們沒告訴我而已。」她故作無奈地朝李大娘攤了攤手。
「哎呀,那可惜了,」李大娘搖頭歎息,「不過不要緊,叔叔訂親了,侄女還沒訂吧?」
「我?!」這回輪到曲安安指著自己的鼻子,滿臉惶恐。
「對呀對呀,」李大娘親切地拉著她的手勸道,「曲大姑娘,妳年紀也不小了,該替自己的終身幸福打算一下。有好幾戶不錯的人家托我作媒呢,如果妳看著中意……」
「不不不,」她急忙擺手,「我要照顧妹妹,暫時不考慮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