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合十的擺出哀求的姿態,凌偉岷覺得自己越來越無力了,「老闆,不過是一個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再喝了。」也許他不應該勸老闆搬回家,老闆一碰到姚駱艷怎麼可能不出狀況?
「你說得沒錯,如果只是一個女人,確實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她不單單只是一個女人,她是他深愛的女人,這其中的意義可差多了。
「你想開了?」這表示他這個作陪的得救了嗎?
「我有想不開嗎?」
「呃……」回答不出來,老闆又沒有說要跳樓自殺,確實不能說是想不開。
「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我們就走吧!」不過他似乎一點移動的意思也沒有,手上的酒杯更是沒有鬆手的跡象。
歎了聲氣,凌偉岷很哀怨的說:「算了,等你喝夠了,我們再走。」
十分鐘後,他就後悔自己沒有堅持到底,因為他必須護送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回家,好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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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門廊前面的台階上,姚駱艷凝視著像一片黑色布幕的夜空,今晚沒有柔和的月色,也沒有宛如寶石般燦爛的星星,今天晚上似乎特別孤獨冷清。
雙手圈著併攏的雙腳,下巴擱在膝蓋上,她無聲的一歎,她是怎麼了?她有必要為了姜雅雋沒有回來吃晚餐,就把自己搞得如此心神不寧嗎?昨天他是自願跟他們去釣魚,又不是她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就範,他應該不會為了這麼件事跟她鬧彆扭吧!
就在這時,她看見車燈遠遠的從大門那邊射過來,她很自然的伸手擋住刺眼的光線,一分鐘後,車子停在屋前的空地上,她立刻起身走下台階。
前座兩邊的車門同時打開,走下駕駛座的人是姜雅雋的保鏢司機,而另外一邊是凌偉岷。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姚駱艷,凌偉岷怔了一下,不過他很快的回神,禮貌的對她點頭打招呼,「姚小姐,好久不見。」
「你好。」她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看到他,她早知道他一定會幫姜雅雋工作。
「我送老闆回來。」他轉身打開後座的車門,幫忙司機把姜雅雋扶出車子。
「他喝醉了?」雖然隔著一小段距離,但她還是很清楚的聞到那股隱約的酒精味。
「我勸老闆不要喝了,可是妳也知道老闆很固執,我根本說不動他。」他知道她很不喜歡老闆喝醉酒。
「他幹麼喝酒?」
「我不知道。」一邊要應付眼前這個女人,一邊要抓緊不太安份的醉漢,他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他什麼都沒說?」
「說了,可是又多又亂,我聽得糊裡糊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姜雅雋突然睜開眼睛,非常專注的看著姚駱艷半晌,他掙脫凌偉岷撲向她,她連忙伸手抱住他。
「老闆,我扶你回房。」凌偉岷試圖把姜雅雋拉回來,不過他很堅持賴在姚駱艷的身上不走。
真是傷腦筋,他怎麼連喝醉酒都這麼霸道?她還是認了吧!「我來就可以了,你們趕快回去休息吧!」
「老闆就麻煩妳了。」
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他們何時離開,她輕輕拍打著靠在胸前的那張臉龐,「姜雅雋,你可以自己走路嗎?」
這句話根本是多餘的,他非要自己走回房間,因為她絕對抱不動他。
雖然醉得一場糊塗,但他倒是非常合作,乖乖的跟著她移動腳步走回房間。
終於把他弄上床,姚駱艷坐在床沿喘著氣,不過下一秒,她卻已經躺在他的懷裡,而且他雙手緊緊圈著她的腰,嘴裡發出夢囈般的低語,「陪我睡覺。」
有一瞬間,她以為他們回到了過去,即使喝醉酒,他也會這麼堅定的抱著她,叫她陪他睡覺,感覺就像小孩子纏著母親不放。
甩了甩頭,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她可不要忘了時間是無法倒流,「姜雅雋,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嗎?」
「我們睡覺了。」他的聲音最後幾乎含在嘴裡,可是他圈住她的手並沒有放鬆的跡象,一如過去,她只能靜靜的傾聽他的心跳聲,直到他全身的肌肉真正鬆弛下來,她才可以掙脫他的牽制。
接下來她必須脫掉他的上衣,然後進浴室弄來熱毛巾幫他擦拭臉和上半身,她最討厭這種臭醺醺的酒味。
處理完畢,她應該回房間休息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放心不下他,她終究選擇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來,凝視著他,在不知不覺當中任由睡意奪走她的意識。
第八章
睜開惺忪的雙眸,姚駱艷腦子一片空白的看著前方,半晌,意識緩緩的甦醒過來,思緒倒流填滿了空白的記憶,這裡是姜雅雋的房間,他喝醉酒,她留在這裡照顧他,最後卻睡著了。
不過她原本不是待在床上,這一定是他早上醒來發現她趴在床沿睡覺,於是抱她上床,就像過去一樣,不同的是,他不再躺在身邊緊緊的摟住她,凝視著她走出夢境回到現實。
動也不動,她的大腦很自然的搜尋記憶,點點滴滴的景象彷彿就在眼前--
「對不起,昨晚喝太多了。」每次喝醉酒醒過來的隔天早上,他一定會立刻表現他的愧疚感,這也是他最會裝無辜的時候。
「我最討厭你全身都是臭酒味。」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昨晚泰迪被女朋友三陣出局,我不能不陪他喝一杯。」這就是朋友的用處。
微微挑起兩道漂亮的柳眉,她輕柔的一笑,一副很有禮貌的詢問,「你是想告訴我,你只有喝一杯嗎?」
「原本是想喝一杯,可是泰迪一直喊乾杯,我不忍心讓一個剛剛失戀的人難過,不知不覺當中就多喝了幾杯。」雖然沒有半句謊言,他卻冒冷汗。
「不知不覺?」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起來陰森森的讓人寒毛一豎。
乾咳了幾聲,他很慎重的舉手發誓,「當時的情況真的沒辦法控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喝那麼多。」
她狀似可以理解他難處的點了點頭,可是下一刻,她馬上問出一個讓人害怕的問題,「你知道昨天晚上是誰送你回來的嗎?」
「呃……泰迪?」他們沒有邀請其它的人參與,更沒有找辣妹作陪,所以在兩個人乾杯的情況下,酒醉的人可以安然回到家,那就表示另外一個人是清醒的……這下子麻煩大了!
歪著頭,她一臉困惑的請教,「這就奇怪了,失戀的人沒有喝醉酒,你這個聽眾反而醉醺醺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酒量比我好嘛!」這絕對是事實。
雙手在胸前交叉,她半瞇的眼睛射出銳利的光芒,「姜雅雋,如果你不跟我說老實話,未來一個月你別想碰我一根寒毛。」
無辜的眨著眼睛,他企圖軟化她的咄咄逼人,「妳要我說什麼?」
「你為什麼喝得醉醺醺的?」他平時不沾酒,而且只有在一種情況不會喝得如此沒有節制--心煩氣躁的時候。
「……我昨天、心情不好。」
「然後呢?」
「……我看見了,昨天妳跟一個戴墨鏡穿得流里流氣的男人坐在路邊喝咖啡,妳還對他笑得花枝亂顫。」他最痛恨承認自己打翻醋罈子,這種感覺很沒出息。
昨天?戴墨鏡?腦子經過三秒鐘的搜尋,她哇哇大叫的瞪大眼睛,「你竟然說Gentiana穿得流里流氣,那個傢伙可是超有品味的!」
「呃……Gentiana這個名字聽起來還真是熟悉……」表面上看起來像在沉思,其實腦子已經開始忙碌的運轉,看看有什麼法子可以幫助他脫離眼前的窘境。
「他的中文名字叫姚駱巍,你記得了嗎?」她笑得好像準備逮住老鼠的貓咪。
他沒有忘記過,雖然他沒見過姚家的人,不 過對他們可是非常熟悉,Gerbera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家人。「呃,妳怎麼會遇到他?」
「Gentiana來巴黎,他怎麼可能不來看看我這個妹妹過得好不好?」
「你們兩個一點也不像。」
「誰規定兄妹一定要長得像?」
嘿!他傻笑,這件事不能怪他,說起來巧合,他為了她心浮氣躁,好友又碰巧失戀,他難免會胡思亂想,其實他也不願意把自己搞得這麼痛苦。
瞪著他,他以為這樣子敷衍她就沒事了嗎?
「我的小女人,今天晚上我當妳的家庭煮夫,妳想吃什麼?」他開始對她毛手毛腳,這一招總是有辦法消除她的怒氣。
在他火熱的攻勢下,她果然沒一會兒就化成一攤春泥,原本想說的話全部變成無助的呻吟呢喃,慾望成了他們此刻共通的語言。
這一幕景象瞬間從眼前消失,她又跌回現實中。
坐起身子,她拍了拍熱呼呼的面頰,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
雖然他們之間經歷了一段六年的空白,可是曾經有過的一點一滴始終完整的珍藏在她的記憶中,有時候她會懷疑他們的分手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