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後不許你再跟其他男人出去了。」曾任揚認真的道:「你每次跟男人出去,回來總是失魂落魄、愁眉苦臉的,一點都不像童心了。」
童心虛弱的笑笑,「原來的童心是怎樣的童心?」
「原來的你只有笑容,哪來的心事煩惱?」他喜歡她笑,討厭她擰眉。
她苦笑道:「是啊,長大的滋味真苦。」她永遠都無法恢復成原來那個不識情傷的天真女孩了。
「那你就不要長大,讓我照顧你吧。」曾任揚憋了好久,終於把心中的話給說了出口。
這一連幾個男人的出現,讓他充滿了危機感,再不把握機會說出口的話,他有預感自己永遠都不用開口了。
「你一直都很照顧我啊。」童心感謝的朝他笑笑。
「呃,沒有啦。」曾任揚開心的搔搔頭,差點忘記自己的目的了。「我說的照顧,不是普通朋友的照顧。」他連忙轉回正題。
童心不解的微微瞪圓了眼,等他的下文。
他深吸口氣,看看四周,確定沒人會打斷他之後,趕緊開口,「嫁給我吧!」
「嗄?」童心怔住了,他在向她求婚?
「嫁給我,當我老婆。」他鼓起勇氣又說了遍。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她期待的問道。
「不是,我早就喜歡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每次都被人打斷,真是有夠倒楣的。
她垂下了羽睫,雙手在膝上交握著,許久許久才抬起眼望向他,「對不起。」
他的肩膀霎時垮下,沮喪的道:「我就知道……其實我本來就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試試看,會不會有奇跡發生。」
「奇跡……」她咀嚼著這句話,搖搖頭,「世界上或許沒有奇跡吧。」
「也對,我太天真了。」曾任揚深吸口氣,恢復了笑臉,「就當我沒提過這件事吧。」不能當情人夫妻,當朋友也好啊。
原來被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喜歡,竟然會是這樣沉重的感覺。
那麼,自己對近籐楓來說,也是這樣的存在,只是一種負擔。
想到這一點,童心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扭轉似的痛楚著。
「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她看著曾任揚道。
「什麼?你、你說什麼?」曾任揚慌了,連忙說:「是因為我的求婚嗎?你真的不要當成一回事,我、我收回就是了。」
「不是這樣的。」她搖搖頭,「跟你無關。」
「那跟誰有關?是因為第一次把你帶走的男人嗎?」直覺告訴他,第一次見面的那個男人就是罪魁禍首。
「他是近籐楓。」
近籐楓?!曾任揚驚愕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神,原來那個男人就是近籐楓?難怪這麼的出色,以往他根本沒機會接觸到他。
也難怪他會比不上他了……輸在這樣的對手手上,他感覺舒服了些。
但是……「他是不是欺負你?我去找他算帳。」
「不是。」她連忙搖頭,「他沒錯,是我錯。」她錯在不該喜歡上他。
「童心……」看著她落寞的神色,曾任揚心疼極了。
「我會沒事的,我保證。」童心勉強的笑笑,但只有自己知道,在她心底永遠將會有個破洞,一個無法修復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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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他」要她來的地方?
米子芙抬頭望向眼前的別墅,有點詫異,原來那個人家裡這麼有錢喔。
在解決了其他人交代的事情之後,她才有時間過來處理「他」拜託她的事。
這一拖也有好一陣子,她得加快腳步,否則她自己都沒時間找留聲機的下落。
不過……門鈴在哪裡啊?米子芙走到大門邊找,卻找不到門鈐所在。
「你找誰?」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想要直接扯開喉嚨喊時,詢問的聲音從後邊傳過來。
「呃,我是受某人所托,前來完成他的遺願的。」她看著隔著鐵門打量她的老人道。
「你找錯地方了。」洪伯淡淡的說:「請你離開。」
「沒錯啊……」米子芙又看了門牌號碼一眼,「事情是這樣,我是來轉告他兒子近籐楓一件事的。」
洪伯微微蹙起眉頭,懷疑的打量她半晌,「你還是快離開吧。」看來,應該是另一個愛慕者在裝瘋賣傻吧。
洪伯轉過身,不想再搭理她,他因為童心的再度離去情緒很惡劣,沒心情聽她瘋言瘋語。
「喂,我是說真的!是近籐真彥拜託我,叫我來找他兒子,告訴他什麼鑰匙的事情的。」米子芙揚高聲音朝洪伯的背影喊。
洪伯的身影震了震,停下腳步,轉向她,警戒的道:「你說什麼?」
「鑰匙,近籐真彥要我來告訴他鑰匙的所在。」唉,幫人難,幫死人更難。
她已經習慣被人認為是瘋子了,不過不管他信不信,至少她努力過了。
洪伯還是遲疑的思考著她話中的真實性。
「好吧,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已經盡力了。」她聳聳肩,決定離開。
或許過幾天再來試試看吧。
才走了幾步路,身後就傳來電動門開啟的聲音。
米子芙轉過身望去,只見洪伯站在門口緩緩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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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就在你愛的人身上。」米子芙直視著近籐楓,轉述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知道?你是誰?」唐麗文狐疑的看著她,依照年齡估算,這女人應該不會跟死鬼丈夫有什麼姦情才是。
「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受近籐真彥之托,忠人之事罷了。」米子芙重複這句從進門就一直重複的話,
眼前的三個人,想必就是那個人的妻子跟兒子吧。
「你說我父親告訴你的?」近籐柳困惑的問。
「是的,沒錯,是他告訴我的。」她強調道。
「他已經死了,怎麼告訴你?」唐麗文根本不相信,「洪伯怎麼讓這種瘋子進來?」
「我不是瘋子。」這女人真沒禮貌,虧那個靈體感覺還滿有水準的,怎麼會娶這種女人?
「你有什麼可以證明?」近籐楓觀察她許久,的確,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絲騙子的氣息。
「我無法證明。」她聳聳肩,將自己的特殊體質簡單敘述了遍,「反正我已經把話帶到了,信不信隨你們,我要走了。」
「就這樣?」他瞇起眼道。
「我很忙,沒空在這裡停留。」之前的幾項事情耽擱她好久,害她到現在都還沒空去找留聲機,「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瀟灑的揮揮手,米子芙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一定是騙人的。」唐麗文嘲諷的對近籐楓道:「你根本不可能愛上任何人,那鑰匙又怎麼會在你愛的人身上。」
但是一旁的近籐柳跟近籐楓卻是相反的神情嚴肅,互看了眼。
打從洪伯帶著米子芙進來,並且由她口中說出那句話時,他們就幾乎要相信她的話了。
鑰匙。
他們都還記得石淑臻自童心脖子上扯下的項鏈,上頭正好是一把鑰匙。
「你說呢?」近籐柳詢問的看著近籐楓。
若他真拿出那把鑰匙,就等於承認了自己愛的人是童心,若他為了不讓木盒打開而否定了那把鑰匙,那就證明對他來說,權勢地位才是他真正的所愛。
畢竟,一直以來,木盒裡頭的遺囑都被認定是將家產留給近籐柳的。
近籐楓將手伸進口袋,握緊了他隨身攜帶的鑰匙,忽然,他像是想通了什麼,仰頭大笑起來。
他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愚蠢,每個人——包括死去的父親都知道他愛的是誰,可卻只有他自己一直選擇逃避。
「你笑什麼?」唐麗文問道,她從來沒見他這樣開懷的笑過。
他將手自口袋伸出來,將握緊的拳頭伸到近籐柳面前。
近籐柳看著他的舉動,臉上也緩緩的泛起笑容,「去吧。」他知道大哥終於願意面對自己的感情了。
「謝謝你。」近籐楓拍拍弟弟的肩膀,將鑰匙交給他,隨即迫不及待的大步邁開。
木盒裡的東西是什麼已不再重要,就算要將整個家產都交給柳也無所謂。
這一刻,他明白他要的是什麼了。
童心,他要的是她,除了她之外,再多的權勢與金錢都只是垃圾。
她讓他瞭解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受到金錢的奴役與誘惑,她讓他瞭解愛情。
她更讓他瞭解了奇跡——Milagro。
她就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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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居住許久的小窩裡,童心正收拾著行李,心中湧起許多的不捨。
當初滿腦子只有花花草草的她怎麼可能會想到,有一天竟然會為了自己一向最不感興趣的「愛情」問題而逃離。
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變了個人,連她自己都快要認不得自己了。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也不想再消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