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玄纁很喜歡一首歌,是由姚若龍填詞,陳國華作曲,蘇永康所演唱,歌名叫做「讓懂妳的人愛妳」。
愛情的產生可能毫無預警,也可能有許多原因,當人在某個時候感覺心動了,就已經觸碰到愛情。
而戀情走向結束最主要的因素,往往可以歸納出一個集合詞,叫做「個性不合」。但弔詭的是,大多數的人比較願意接受的理由叫「變心」,個性不合反而被定義成借口。
人與人的相處總是需要透過不斷的協調以達到平衡,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限,能退讓的腳步不一,爭執往往由此而生。
有些人不是不好,只是個性上實在協調不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的協調擺在一般人際關係上或許還好,但擺在戀情之中,問題似乎就變得嚴重很多。
玄纁喜歡看愛情故事,喜歡看主角雙方對彼此的付出和讓步,但卻極不希望有哪一方為了戀情而失去自尊和理想。
愛情,就算不能是成長中的助力,至少也必須是令人快樂的,而不是帶來悲傷或阻力。
所以,我因為一首歌、一些感慨,而寫下這對主角的戀情。
這整個故事都環繞在男女主角的愛情上,而玄纁最想表達的卻是愛情以外的東西,包括成長,包括生命中的寬容。因此試圖用比較輕鬆的筆調,寫下某些或許算是嚴肅的想法和題材。
當人有痛苦、難過的經歷時,旁人可以提點,可以給與溫情,但要真正走出悲傷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過於依賴反而可能拖累成長,甚至讓經驗歸零,而得不到某種相對性的學習。這是我創作此書時的想法,所以也希望書中主角們能勇於面對自己,自行突破心結。
然後,寫完之後,才驀然發現:一個愛情故事,怎麼被我寫得好像勵志小說?嗚……
故事中有些事件是真實發生過的,比如說那名定下考試標準的數學老師,還有那夜景勝地的香腸攤等,不過絕大部份仍屬虛構,而男女主角則是定下了他們的基本個性之後,就完全適性發展嘍!
本書原來就有設定好的時間推移,而玄纁是個滿遲鈍的人,只好奉行勤能補拙的原則,寫稿時拿筆一天一天驗算,直到完稿打印之後,才發現居然和今年(2004A.D)的時間完全吻合,當下痛哭流涕,覺得當時算得很辛苦是何苦來哉?
我認為只要有付出真心,在感情中沒有所謂好或不好的人,只有彼此適合或不適合,互相尊重和體諒是必須的,千萬別單方面太過委屈自己。
祝福所有對感情有憧憬的人們,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人!
楔子
愛情……是什麼?
這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一個女孩問他的問題,現在,她得到答案了嗎?
顏巽行端著剛煮好的曼特寧咖啡,加入鮮奶緩緩啜飲著,眼光透過落地窗看向西墜的圓月。
在夜半時間喝著濃醇的咖啡實在自虐,可是,既然都已經注定要失眠,那麼喝這種會刺激中樞神經的飲品應該也就沒差了吧。
他需要一些東西來撫平自己這兩天來的煩亂心緒。
在一個星期以前的某個下午,他和交往近半年的女友分手了。
前日晚上,她打手機問他:還好嗎?
她還說她捨不下他,想和最近認識的那名男子斷絕關係……
還好嗎?怎麼會不好?他對這段感情的失去並沒有太多情緒可以發揮,至少不像她會語氣哽咽。
怎麼會不好?現代人的愛情觀是合則聚、不合則散,依戀的產生多半來自於彼此相互取暖。他對她雖然是真心的,感情卻下得不夠深;雖然為這段戀情的失去感到悵然,卻不後悔,也沒想過要復合或藕斷絲連。
所以他柔聲地,以安慰的口吻與她說話,並在她提出復合的要求之前,巧妙地切斷電話,關上手機。
她的三心二意,讓他得到救贖,也證實了他難以自拔的沉淪。
他的愛情,早在許多年以前,就已經給了另一名女子。
一名……堅強而脆弱、獨立又依賴的矛盾女子……
他不再主動聯絡,是不想一再體會心痛;但對他依賴甚深的她不再聯絡,是為了什麼?
凝視著落地窗上那隱隱約約的、和窗外景色混合的倒影,他只能無奈輕笑。
在無眠的深夜,在這種剛失戀不久的寂寞時候,他心底想的,全是另一個她。
常常幻想著,如果能有再一次的機會,他一定會緊緊抓住,絕不放手。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回來,所以幻想……常常就只能是幻想。
就這樣了吧!
若真遇不著有緣份的人,孤寂一生也未嘗不可。
愛情是什麼?
舒蔓,如果妳明白我的心,還會這樣問我嗎?
第一章
愛情是什麼?
這曾是她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疑惑,也曾是好強的她凝住眼淚,對某個男孩脫口而出的問題。
現在想來,實在是問得太過傻氣了。
這種問題的答案,就算是得到了也沒有辦法確切明白,當時怎麼就是看不開呢?
人啊,總是將自己埋沒在情緒裡面,而看不清本質……
許舒蔓攤坐在地上,背倚著床,抬起綿軟無力、感覺上幾乎快要作廢的右手,輕輕按下遙控器,讓涼風扇開到最強。
現在明明已經是十月中了,天氣為什麼還是這麼熱?
台北,又熱又悶、又吵又亂,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她很無奈地在心底重複這四、五天以來幾乎已經成為習慣的抱怨,然後翻翻白眼,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抱怨歸抱怨,她在台北也已經住了將近十年。
十年,好漫長的時間呀,足以讓一個青澀的小女孩變成女人,若是換算一下,假設她有個孩子,恐怕小孩也早就已經上小學了。
她竟然已經「離鄉背井」這麼久,想來就覺得好可怕。
音響正在播送最近當紅的玉女偶像團體的新歌,她也輕輕跟著哼唱,心裡真不得不感歎歲月的殘酷。
想到初來台北的那一年,她也才十七、八歲呀!
終於可以慢慢體會,為什麼老是聽別人說年齡是女人心底永遠的痛……
再環顧一次剛剛整理完的房間,確認每樣東西都擺在自己先前預定想擺設的地點之後,她才懶懶地拋下遙控器,在地板上像毛毛蟲一樣地滑行,而後伸出修長白皙的腿,用右腳大拇指按下擺在桌子下方的計算機主機電源。
將身體半趴在新買的旋轉座椅上,她將下巴靠在計算機桌面,思索了一下後,決定連上網絡。
開啟實時通訊的窗口,看著上頭的顯示,她明燦的雙瞳一黯。
「您的朋友『趕論文中』顯示為離開,可能無法響應。」她輕輕念著計算機上冰冷的告示,而後無奈歎氣。「明明就在線上,是真的有事離開,還是這樣才能過濾篩選傳送訊息的人,再考慮需不需要響應?」
你在線上嗎?^^
她緩緩地打了這幾個字,再附帶一個笑臉傳送出去。
利用網絡傳送訊息的好處,就是可以藉由文字來讓對方接收自己想讓對方以為的事,而掩藏住自己真實的心情。
縱使她現在的心裡有多麼不滿、多麼沮喪,又有多麼彷徨,她都不會讓他知道。
而這種矛盾的心情,對於身處在計算機另一端的他來說,恐怕也是一樣吧?
看著計算機實時傳回的訊息,她心底突然湧上一股氣忿,拿起放在計算機桌旁矮櫃上的手機,按下設定好的快速撥號鍵,撥向那個已經快要被自己遺忘的號碼。
「已由計算機接手……怎麼每次都這麼巧,要找他的時候剛好都不在線上?」她懊惱著。
數著從手機裡頭傳來的撥通聲,她習慣性地,在數到第九次時,趕在系統接答之前切斷電話。
「至少接個手機吧!真的有那麼忙嗎?」她老大不爽地瞪著自己的手機,而後決定和他卯上了,一次又一次按下重撥鍵。
終於,在第六次切斷電話後,她將手機丟在椅子上,而後重重將自己往後拋上彈簧床,扯開嗓門大叫:
「啊--」
她一邊叫還一 邊搥著無辜的床,在發洩完情緒後,抓起一旁的枕頭蒙住臉,輕輕笑了起來。
「我究竟在幹什麼呀?賭個什麼氣?真是夠白癡了……」
枕頭仍然蒙在臉上,她的眼睛睜得老大,凝望眼前的黑暗。
將近三個月了,她和他只通過三次電話;而這三次,還都是她打給他的。
最後一次通話,是在中秋節那天,她打電話跟他說聲中秋節快樂,而他卻告訴她,他和同學正在烤肉,沒有辦法和她聊天。
從那之後,算一算時間,他們也已經超過半個月沒再聽過對方的聲音了。
他沒想到要撥電話給她,她也賭著氣不打給他,結果,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他們這樣,到底還算不算是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