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下的人縮成一團,完全看不到那顆小頭顱。
她走過去,將棉被拉開,宮涼涼蜷縮著身子像只蝸牛般,姿勢說有多爆笑就有多爆笑。
「好冷呀!」仍在睡夢中的宮涼涼,因棉被突然被搶走,冷的身子縮得更緊。
「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你還不起床。」宮宸宸順手替她將棉被折好。
「拜託,今天是星期天,沒事那麼早起床抓蚊子嗎?」
「你忘記答應我的事了嗎?」
「什麼事?」身上沒蓋棉被,她依然連動也沒動上點都沒有起床的打算。
「宮涼涼,說好今天你要陪我去看花藝展。」
「拜託 上個星期你害得我無法去古董展,你現在還有臉叫我陪你一起。」
「那是意外,不能怪我呀!」
「門票就在左邊抽屜裡,你找大姊陪你一起去。」
「若大姊有空,我也不會自找沒趣。」宮宸宸看著又呼呼大睡的妹妹,直接拿出她的絕招,走到一旁,拿起一個看似青瓷的盆。「嗯,這個綠色的破盆,不知道摔在地上是什麼聲音?一定很清脆,我就來試試看。」
她都還未行動,就見宮涼涼用飛身撲球的方式,一下子從床上滑至她腳跟前,硬是往她的膝蓋上吻了過去,嚇得她將手上的青瓷高舉在頭上。
她只是想嚇嚇妹妹,要真摔破了,只怕妹妹會跟她把命拚。
宮宸宸對她咧嘴一笑,「你起床了!」
「好痛!」硬碰硬的結果,真是痛死宮涼涼了。「你耍這種賤招,我能不起床嗎?」
宮涼涼站起來,從姊姊手中搶回古董,擺回原來的位署。「現在幾點了?」
「八點。」
「才八點你就來吵我?」宮涼涼禁不住又大吼,吼完又躲回棉被裡。「你去找那個人陪你去,反正他也閒閒沒事。」
「八點叫你起床,再等你吃完早餐,去到展覽會場都十點了。」
「你叫他陪你去。」
「爸爸一下班回家,就把他拉去爬山了。」宮宸宸拍拍妹妹的臉,一副疼愛有加的模樣。「動作快點,我在樓下等你。」
等宮涼涼不甘不願的梳洗打扮好,兩姊妹一起出門,來到國際藝術中心展覽的花藝展時,果真已經超過十點,會場中早已擠滿了許許多多愛花、愛植物的風雅人士。
宮宸宸一見到各式各樣、美不勝收的盆栽,眼睛都亮了起來,心想若是她的花也能種得這麼好,不知該有多好。
宮涼涼則顯得十分無聊的跟在她後面,離開溫暖的床上已經兩個小時,依然還是一副惺忪睡眼樣。
拿出在入口處拿的一份關於這次展出所有盆栽的簡介,宮宸宸一一對照著種植在各式各樣不同器皿中的植物。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染著深褐色短髮、皮膚略顯黝黑的男子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嗨,好久不見了!」這名男子,正是剛從日本留學回來,接管了父親園藝店的林時宇。
宮宸宸一臉尷尬的表情,這張充滿陽光的笑臉,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她實在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們在哪裡見過?」雖然很沒禮貌,但她還是老實的說出來。
站在一旁的宮涼涼,聞言後差點昏倒。她怎麼會有這麼自目的姊姊呢!
「你還記得田鄉園藝店嗎?」
宮宸宸聞言點點頭。
「那你記不記得老闆有個兒子?」
「你就是……」她張著大嘴,既驚喜又驚訝。
「就是我,我叫林時宇。」他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爽朗的笑著。
「我聽老闆說你大學畢業後就入伍當兵,之後我就沒再去了。」
「怎麼?你沒繼續植花蒔草了嗎?」
「什麼蒔花植草,我看根本是死花死草。」宮涼涼在一旁忍不住地附註。
「宮涼涼,你一定非得要這麼糗我不行嗎?」她瞪了妹妹一眼,早知道會遇上 認識的人,就不找這個只會吐她槽的妹妹陪她來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這也錯了嗎?」宮涼涼裝傻。
「你種花的技術有沒有進步?」
「除了一棵命超硬的黑松愈種愈好之外,其他的大概很難超過半個月。」宮涼涼又搶先一步替她回答。
「宮涼涼──」宮宸宸簡直是饃到想挖地洞鑽下去了,這妹妹還敢繼續漏她的氣。
厚!生氣嘍。
「好啦,我知道了,我到別的地方去,不打擾你們敘舊、憶往事了。」宮涼涼背過身,舉起手瀟灑的揮一揮,四處亂逛亂晃去了。
「對不起,她叫宮涼涼,是我小妹。」
「沒關係。」林時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你以後有問題可以再來找我,當然不見得一定要買花。」
「謝謝。」她接過名片,小心的收好。
「我們園藝店的參展花卉就在那一區,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
她隨著林時宇來到田鄉園藝的參展攤位,聽著他詳細介紹著參展花卉的特色,又聊了很多他這幾年到日本學習庭園設計的成果。
林時宇甚至說要幫她家的庭院設計,讓她擁有一個日本式的庭園。
兩人聊著聊著,愈聊愈是盡興,最後林時宇便提議帶她去參觀他家園藝店旁,耶原本只是擺放盆栽的空地,在他花了一年多後,如今像是有生命的庭院花園,其間甚至還擺放了農業時代的石臼吧。
宮宸宸沒想到,一次花藝展會讓她再次遇到曾經很欣賞的男孩子。
她喜歡花草,對於也喜歡花草的男人,她有著更多的欣賞。
因為懂得欣賞花草之美的男人,心思絕對比一般的男人還要溫柔、有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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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宸宸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由林時宇送她回家。
一進門,一個炫風似的人影奔至她面前,一手按腰、一手指著她的鼻子,一張臉氣到漲紅,頭頂都快冒出煙來,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
「宮宸宸 你是在耍猴子嗎?」
「你吃了炸藥了嗎?」她見妹妹一副快氣炸的樣子,不解地問。
而成敏萱一聽到小女兒大吼著,趕緊過來看看。「涼涼,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氣成這樣?」
「你問她呀!」
「宸宸,你是不是又把涼涼的骨董盆子拿去種花了?」成敏萱問。
「沒有呀!」宮宸宸表情無辜的搖搖頭。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嗎?」宮涼涼實在不敢相信,她會忘了自己把她」個人丟在花藝展覽場上,要走也沒通知一聲。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你們今天不是」起去看花藝展嗎?」成敏萱問,「怎麼一前一後的回來?」
「花藝展……啊!」宮宸宸經老媽這麼一問,驚嚇地叫了出來。
「怎麼?你終於想起來了吧!」其實她是有看到二姊和那個帥哥一起離開,而且他們前腳一走,自己後腳隨即跟著溜,只不過現在當然得做做自己被拋棄樣。「你最好有個好解釋,否則看我原不原諒你!」
「有什麼好解釋,你不也是剛回家。」宮宸宸沒笨到忽略媽媽剛說的話。
「喂,難不成你和那個帥哥去約會,要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留在那裡等你回來嗎?」她又不是笨蛋!
而一旁的藏木拓野臉上閃過一抹不易被發現的黯然,他從陪宮毅去爬山回來,聽成敏萱說她們去看花藝展時,就一直在等富宸宸回來。
吃完晚餐不久,只見宮涼涼獨自回來,問了她才知道宮宸宸和花藝店的小老闆一起走了。
從那時開始,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揪住般,而當她終於回來,臉上還帶著愉悅的笑容時,更讓他的心感到莫名落寞……
他站了起來,靜靜地轉身上樓,回到三樓客房。
宮宸宸往意到了,凝望著他落寞的背影,不知怎地,心中浮起一種無來由的失落感。
然而,這種感覺是荒謬可笑的,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意外。
「涼涼,你說宸宸和一個帥哥出去約會?對方長得怎麼樣?做什麼的?高不高?有沒有錢?」宮毅一聽到帥哥,劈哩咱啦問了一大堆問題。
「老爸,八字都還沒一撇,你會不會問太多了!」宮涼涼受不了的翻著白眼。
「就是因為還沒一撇,才要事先問清楚,要不然等宸宸被他給吃了,再問就來不及了。」
宮涼涼聽見老爸的回答,差點昏倒,正想上樓洗澡、睡覺時,卻發現二姊的眼神直盯著藏木拓野上樓去的背影瞧。
噫,難道這兩人之間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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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之後,宮宸宸和藏木拓野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奇怪。
見了面,還是和平常一樣打招呼、閒聊個幾句,但不再像以前,兩人會坐在院子裡喝杯咖啡、談天說地。
最後,她甚至變得不知該怎麼去面對他。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對於他,她原有太多的自責,他現在會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全都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