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樣覺得。」
所有人突地把目光轉向雷克斯,用一種更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而後,大伙都露出一抹詭譎的笑。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他們的笑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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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些時間,宮涼涼終於抵達鹿港阿婆的家,卻意外的發現門外多了一堆人,每個人忙著收拾屋前屋後,還有那些待賣的破銅爛鐵。
「小姐,你來找阿婆啊?」
「嗯,是啊。」她看了眼說話者胸前的名牌,才得知對方是個社工人員,「你們來幫阿婆整理房子啊,阿婆人呢?」
「你是阿婆的什麼人?」
「一個朋友。」
「這樣啊,那你要不要去送阿婆一下。」
「送阿婆?阿婆要離開鹿港嗎?」那她可得快點,不然人家的傳家之寶就還不回去了。
可是社工人員卻告訴她,「阿婆過世了,下午要火化呢,你想送她一程就快去吧。」
「怎會這樣?!前幾天我過來時她老人家還好好的啊!」阿婆驟逝的消息令她非常吃驚,也忍不住大歎生命無常。
「阿婆年紀大了,又是個獨居老人,生病也沒人知道,等社工人員打電話沒人接趕過來看她,她已經過世了。」社工一臉遺憾的說著,「不過昨天上午社工來看她的時候,她倒像是知道自己隨時會離開,突然對社工人員交代了一堆事情,還要社工人員替她寫下來,現在想想,真像是在交代遺囑。」
「那請問阿婆都說了些什麼?她可有提到他們家的傳家陶盆?」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問問裡面的那位社工和律師,她們負責幫阿婆料理後事。」
「謝謝。」向社工道謝後,她舉步走向簡陋的主屋,只見一個年紀較大的社工和一個衣裝筆挺的女士正在對談著。「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請問有什麼事嗎?」社工回頭看她,詢問著。
「我聽說阿婆過世了,想問問她臨終有沒有什麼交代?」
「你是阿婆的什麼人呢?」律師推推眼鏡,仔細的打量起她,之後有些不確定地說:「請問你是不是宮小姐?」
「我是,我叫宮涼涼。」
「宮涼涼?難怪我覺得很眼熟,原來是天才古董鑒定少女宮涼涼,久仰!」
「你太抬舉我了,我不是什麼天才少女。」還是不喜歡被人冠上這麼偉大的封號,她忙把話題轉移到重點上,「請問阿婆有沒有留下什麼遺囑?例如說她有什麼繼承人之類的?」
「阿婆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了,我們正愁找不到你呢。」社工突然開口,並且拿出阿婆叫她記錄的種種。
事出突然,宮涼涼不免被這消息嚇到,「您別開玩笑了,我和阿婆非親非故,她怎麼會把財產留給我?你一定是弄錯了。」
「阿婆說得很清楚,有位宮小姐幫她兒子還了高利貸,所以她要把她所有的財產留給這位宮小姐。你就是幫了阿婆的那位宮小姐沒錯吧?」
「是沒錯,可是阿婆有送給我一個陶盆,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她送給我的陶盆比她自己想的還有價值,我是特地送回來還給她的。」拎著仔細打包過的盆子,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大概是天意,你為善不欲人知,阿婆也感受到了你的好意,所以臨終才會把所有留給你。」
「宮小姐,既然確定你就是阿婆的繼承人,有關於財產繼承方面的問題,我想和你討論一下細節。」
「我不能繼承阿婆的遺產。」
「可是阿婆已經過世了,她留下的遺囑也確實指定你為她的繼承人,況且你幫阿婆還了錢,繼承她留下的資產也是理所當然的。」
「阿婆已經給了我盆子,所以她不欠我任何東西。」
「宮小姐。」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繼承的。」
「你是不是怕阿婆會留下債務給你?若是這一點你請放心,我仔細查過了,阿婆目前沒有借款,她的所有財產就是這棟房子。」
「我不是擔心那個,而是無功不受祿,我要去看阿婆了。」走了幾步,離開屋子走到庭院,她看了看那堆回收物,心底突然一陣唏噓,想起阿婆過世都沒人發現,她也忍不住想到世間上更多的獨居老人,突然她改變心意,轉身走回律師面前,「如果可以,我想把這塊土地捐給慈善機構,請他們將這裡改建成獨居老人安養院,讓更多像阿婆這樣的獨居老人受到良好的照顧。」
「你確定?」這年頭竟然還有人不要天上掉下來的橫財,眾人都覺得這宮涼涼真是怪得可以。
「確定,可以嗎?」
「當然可以,因為阿婆另一個遺言就是你若是拒絕繼承這棟房子,就把房子捐給慈善機構改建成獨居老人之家。」
「嗯,那就這麼辦,謝謝。」拎著陶盆離開阿婆的家,她要去送阿婆一程。
第三章
在宮家進出幾次,雷克斯終於摸清楚了宮家的地理環境,有一回他誤闖後院,發現那兒擱放著不少種死掉的植物,聽說那些植物是宮家老二宮宸宸那個植物迷的傑作。
很可觀,也很讓人難以相信。
當然重點不在花草,他很努力的想要找出宮家的秘密機關,他深信宮涼涼肯定把那個銅盆置放在極隱密的地方。
可是宮家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有蓋什麼密室之類的藏寶區,唯一的禁區是二樓宮家姊妹居住的樓層,宮涼涼堅持男生止步。
在學校,宮涼涼和一般女孩最大的不同,就是別的女孩忙著交男朋友,她卻忙著找資料做研究,當然是有關於歷史文物方面的。
她在四年級上學期就把學分修滿,下學期除了全校師生必須參與的節慶或集會之外,她不是到處找寶就是窩在圖書館和研究室。
追她的男生其實不少,但是他發現,那些追她的男同學多半會因為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或者該說台灣的男生很膽怯,碰了一次釘子就變得膽小並且裹足不前,而且開始把被拒的理由歸罪在宮涼涼身上。
他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她的錯,她在家嘴巴或許直快了些,可是和家人的感情很好,她的心腸也比一般女孩好,甚至在她冷漠的背後常常可以發現一抹靦腆的笑容。
雖然她真的很敗家,但敗之有理,大多是花在幫助別人,自己則是省吃儉用到有點小氣的地步,連吃一客牛排都要考慮再三。
觀察她似乎變成他主要的興趣與工作,甚至讓他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呵呵,他雷克斯又不是被嚇大的,他只消一隻手就可以要她的小命,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敢跟他嗆聲,太不知死活了。
然,不知者無罪。繼續扮演著一個學弟,他臉上掛著一抹紫外線都殺不死的笑,「學姊真用功,我正努力跟你學習中。」
「別靠過來!」他靠近,她就跳開,每靠近一吋,她就跳離一呎,看起來挺像跳蚤的。
「我告訴你不要靠過來,聽不懂中文啊?!」氣他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更氣他絲毫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底,嘴巴叫著學姊,但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為什麼他就是嚇不走?為什麼他完全不像那些口口聲聲想追她,卻一罵就拔腿落跑的男生?
他的與眾不同讓她難以招架,結果反倒像是她在怕他。
「不行,我欠學姊一份人情,照道理應該以身相許才對的,而且我對學姊的好學真的是佩服到五體投地的地步,我立志要和學姊看齊,希望有朝一日像學姊一樣有名氣。」
「氣你的頭啦!」她很想踹他、踢他、扁他,可只是說說而已,她躲都來不及,哪還敢靠近。
膽小如鼠,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吧,這是她自己最新發現到的一件大事。
「我說過錢不用還了,如果你真的要還,等你有錢直接匯進我的戶頭,或者轉給我老爸也可以。」
「對你老爸的救命恩人這樣冷淡,不太好吧?」
什麼為善不欲人知,別搞錯,這個雷克斯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張嘴臉,在她家人面前表現得彬彬有禮像個懂事的乖孩子,在她面前卻活像個惡魔黨頭頭,「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喔,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我很喜歡學姊啊,那我救了你爸爸,你是不是也該以身相許?」
沒給他更多機會把話說完,宮涼涼兩腳一舉,跑像在飛。
「學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你想都不要想!」聲音之大,如雷灌耳,足以證明她肺活量夠大,絕對是個健康的女孩。
望著她的背影,雷克斯滿意的笑著,他越來越喜歡這種貓逗老鼠的遊戲,感覺比賺大錢還要快樂好幾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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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逛街,宮涼涼幾乎都是被兩個姊姊強拉出門的,她一天到晚只有一種打扮,簡單的T恤搭一條褪了顏色的牛仔褲,人家別的女生衣服永遠少一件,她卻永遠怕多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