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了,馬匹和馬車毋需太好,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蕭天青挑眉,旋即理解,他又想整人了。唉!可憐的姑娘,遇到尹心令是她三生不幸。
「啊,對了,還有件事。」
「什麼?」
「幫我把這封信送回總堂給老頭子,免得他發動全丐幫弟子找我,到時可就麻煩了。」將桌上他塗塗寫寫好久的信封起,交給蕭天青。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蕭天青接過信。「你若在意,早該在出走的第一天就這麼做,為什麼等到現在?」不懂啊!這少幫主的行事作風。
「本來不在意啦!這樣熱鬧些,不過咱們現在多了一個伴,就不好再讓那些人來攪和了。」尹心令聳聳肩。
原來又是因為那姑娘……
「別皺眉頭,你的臉已經夠冷酷、夠嚴肅,再皺起眉頭就變成鬼見愁了,我很擔心你可能找不到一個不怕你的姑娘耶!等你七老八十還娶不到老婆的時候,可別說我沒勸過你喔!」尹心令笑望著他。
蕭天青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無法無天、任性妄為的姑娘,趕緊甩頭將影像驅逐出境。
「少主……」
「誒誒!小、青、青──」尹心令噙著警告的笑意睨著他。
蕭天青臉色一陣青白交錯之後,才改口,「阿心,你不覺得自己花太多心思在那姑娘身上了嗎?」
「呵呵,天青,你不該質疑,反而應該覺得慶幸才對。」
蕭天青當然懂他的意思,心思在她身上,就不會找他麻煩,沒錯,他的確該慶幸,但是……
「天青,相信我,真的沒啥好擔心的。」
是嗎?蕭天青實在忍不住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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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丐幫總堂
「那死小子真的往京城去了?!」丐幫幫主尹定宗,也就是尹心令的外祖父,看完剛剛火速送達的信件,懊惱的低咒著。
「幫主,需要吩咐下去,請回少幫主嗎?」一旁的五位長老提供意見。
「不用了,那死兔崽子說了,給他兩年的時間,通知下去撤回人手,毋需找人了。」尹定宗將信收起。
「兩年?!」五位長老驚訝的喊。「兩年也未免太長了,幫主萬萬不可答應啊!」
「怎麼?你們認為我剩沒兩年可活嗎?」尹定宗凌厲的掃了眾人一眼。
「不,不敢,幫主,我們只是認為少幫主心性不定,這一讓他自由慣了,野放的心收不回來,就不知道又得花幾個兩年的時間了。」
「那兔崽子說兩年就是兩年,我信得過他。」
「可是……」
「奇怪咧!我說信得過就信得過,你們把我說話當放屁啊?!」尹定宗火爆脾氣一來,拍桌大吼。
五位長老瞧見幫主火大,全都閉上嘴,不敢吭聲了,沒人想要挑戰幫主的怒火,那絕對是笨蛋的行為。
「既然幫主信得過,我們當然也沒問題,不過少幫主已經二十有三,已到婚配之齡,我想何不為少幫主定下一門親事,等少幫主回來之後,便可立即成親。」
「不必了,我以前就答應過,成親的對象會讓他自己選擇。」要不然那小子怎會答應繼任幫主之位。
「什麼?這怎麼可以,未來的幫主夫人人選向來是由長老群負責選定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各位,我就直接告訴你們,讓那小子自己決定,否則這件事你們也用不著辦了。」
「為什麼?」
「因為這是那小子答應繼任幫主的條件。」到時沒了幫主,他們辦誰的親事?
五位長老聞言面面相覷。
「好啦,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尹定宗揮揮手,逕自離開大廳,留下一干長老苦著臉、皺著眉。
「不行,絕對不能讓事情這麼發展下去!」突然,有人發難了。
「陳長老說的沒錯,向來決定未來幫主夫人的人選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權力,怎能就這樣拱手讓出?!」李長老附議。事關重大啊!若由少幫主自己選擇,那他們自個兒的女兒、親人機會不就少了?
「兩位說的是有理,不過既然幫主已經做下決定,而且非常堅持,我想大家都瞭解幫主的脾氣,有誰想要挑戰幫主的權威呢?」徐長老垂眼,掩去眼底的算計光芒。
「唉──是啊,你們不會想挑戰幫主的脾氣的,還是算了吧!」吳長老長長一歎。
「張長老,你呢?也就這麼算了嗎?」李長老問。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辦法?」張長老反問,反正他無兒無女無親人,懶得去和他們爭未來幫主夫人的位置。
「既然大家都有共識,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免得幫主發脾氣。」眾人達成協議,散會。
徐長老走在最後頭,嘴角偷偷的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呵呵,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誰說沒辦法的?
他努力這麼多年,幾乎為丐幫鞠躬盡瘁,除了忠心之外,多少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機會成為幫主夫人,這是人之常情,難免的私心,既然幫主已經答應讓少幫主自己選妻,那他不會把女兒送到少幫主身邊嗎?
等到他們日久生情,到時候……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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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晏常玟就「被迫」背起自己的包袱,在尹心令的攙扶下來到客棧門口。
「妳瞧!」他一副獻寶的模樣。
「這是……什麼東西?」晏常玟一雙柳眉緊蹙,懷疑的瞪著停在客棧門口的東西,一大早的,他們為什麼帶她來看這種……「東西」?
「咦?不會吧?妳連馬車都認不得啊?」尹心令一臉震驚,心裡實則差點笑翻,沒想到他隨便吩咐吩咐,天青還當真找到這種慘狀的馬車,讓他著實佩服極了。
「你確定這真的是馬車?」她印象中的馬車是寬敞舒適的,最重要的是,它們看起來都非常堅固,完全不像眼前這輛,只是幾根骨架撐起幾片木板,那兩個大輪子像是已經準備好隨時相偕私奔似的,雖然它有遮篷,可卻只是幾片破布顫巍巍的掛著。
「這是當然,要不然妳以為它是什麼?」尹心令笑嘻嘻的反問。
「廢物。」她說的肯定。
蕭天青臉色微顯尷尬,這輛馬車的確是他從破爛堆裡撿來的,不過他當然有做整理啦!
晏常玟的視線又望向馬車前的那匹……馬?
有馬車,當然就一定有馬,可是……那真的是馬?
「你確定牠拉得動嗎?」她懷疑地問,不是她瞧不起牠,而是那匹馬看起來連站都站不穩了,更遑論拉車!
「妳真是挑剔耶,妳要知道,我們有馬車可以代步已經是很奢侈了,或者妳要繼續留在這裡,等妳腳好了再上路?」
她是可以,也應該這麼做,大夫說了,只要五天的時間就能完全復原,現在算來,也只剩三天,沒道理趕著上路,是吧!
「你這麼一說,我才覺得奇怪,我的腳明明就還沒好,你做什麼趕著離開?」她懷疑的斜睨著他,難不成他對掌櫃的女兒或店小二哥的妹妹胡來,怕東窗事發,所以趁著人家還沒上門理論,趕緊溜?
「哎唷,妳那是什麼懷疑的眼光啊?要不是看妳老是吃醋酸死自己,我哪會想趕著離開?」他似笑非笑的說。
晏常玟迷惑的眨眨眼。他在說什麼?
「什麼吃醋?」
「呵呵,妳也甭不好意思了,我都知道,也能理解,誰叫我長得俊呢,姑娘家的愛慕我已經很習慣了啦!」尹心令一副深明事理的表情。
蕭天青仰天無聲的一歎,下道雷劈死他吧,這樣他就不用繼續和這種丟臉、自戀的主子攪和了。
晏常玟好一會兒才終於理解他的意思,瞬間漲紅了一張俏臉──是氣紅的!
「你、你這個臭乞丐!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會為你這種人吃醋,我可不像那種眼界那麼低的姑娘,你這種貨色我還瞧不在眼裡,說我吃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抓著包袱朝他一陣猛打,每罵一句,就打一下。
「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妳是害羞,姑娘家害羞總是會說些反話,我瞭解、我瞭解。」尹心令呵呵直笑,彷彿她打在他身上的包袱是棉花。
「你──你真是氣死人了!」晏常玟怒指著他,打累了,也氣得說不出話來。
尹心令趁機抓握住她纖細的手。
「別氣、別氣,氣壞了自己我可是會心疼的喔!」
晏常玟想扯回自己的手指,卻抽不回來。
「放手啦!我告訴你,要成為我晏常玟的對象,一定要是個官,而且是一品高官,像你……」她撇撇嘴,斜睨著他。「你就省省吧,我不可能會看上你的!」
尹心令挑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一品官啊!呵呵……
「原來妳叫晏常玟喔。」不簡單哪,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
她一怔。可惡,說溜了嘴。
「哼,知道名字又怎樣?不過是個名字!」她微惱,不想和他在客棧門前丟人現眼。「走開啦,我要進去了。」哼,被他那樣一說,就算她原本想要離開也會改變主意留下來,否則豈不是更讓他以為自己愛慕他,所以吃那些姑娘的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