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根本不需要別人的照顧,我可以照顧自己的,你為什麼要……」
「我答應。」
藍斯的話令安雪璃心頭猝然一悸,頓時止住了對父親的抱怨,她沒想到他竟然會一口答應!
而藍斯和安正兩個男人的眼光在空中交會,藍斯讀到了安正身為一個父親,對他提出的請托,而安正則讀到了藍斯對他承諾的保證。
「謝謝!」安正露出放心的一笑。
希望他沒看錯人,更希望他的托付是對的!
第五章
簽訂了賠償合約,也交代了該托付的事,安正便決定馬上回去台灣,事務所還有成堆的事等著他處理發落,而他也得好好規畫如何在四年內賠償剩下的欠款,種種原因讓他不得不盡快離開。
「爸,你一個人在台灣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喔。」在西雅圖機場出境廳裡,安雪璃百般不捨的圈住父親的頸項,哽咽的叮嚀道。
「爸爸會的。」安正輕拍女兒的背,安撫道。
這一別不知多久才能再見到寶貝女兒,他又何嘗捨得?
「我不在你身邊,你要記得按時服用高血壓的藥知道嗎?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查勤的喔!」離開父親的懷抱,安雪璃仍不放心的再三叮嚀。
「爸爸知道。」輕拍著女兒的粉頰,女兒的貼心令他相當感動。
「還有,不能忙得忘了吃飯,不能太操心事務所的事,小心血壓又升高了,如果晚上睡不著,記得泡杯熱牛奶,會很好睡的,還有……」
「妳那些還有,爸爸都會記得的,再說下去,人家藍斯總裁會覺得妳太嘮叨喔!」安正打斷了女兒似乎永無止境的叮嚀,指著一旁噙著笑意的藍斯,取笑她道。
在確定人選後,安正就表明要回台灣,藍斯二話不說便執意載他到機場,抵不過他的盛情,安正只好麻煩他。
安雪璃睨了藍斯一眼,現在父親對她是最重要的,其它人的想法她才懶得理會咧!
「我管他怎麼覺得,人家擔心你……」
「放心,爸爸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別擔心!」安正知道女兒對他的擔憂,再一次向她保證道。
「嗯!」安雪璃點著頭,但要她別擔心是不可能的,畢竟在這世上,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
而安正又何嘗不擔心女兒一人在美國的生活?於是他轉向藍斯,叫喚道:「藍斯總裁!」
「叫我藍斯就好了。」
「嗯!」注視著藍斯的綠眸,安正看到了他眼裡的真誠,雖然他對藍斯的瞭解僅止於報章雜誌的描述,但現在看過本人、與他相處過後,安正相信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雪璃就要拜託你了!」
「I promise!」藍斯再一次給予他的承諾。
「爸,你怎麼又提這個!?」每次安正這麼說,安雪璃都會感覺她父親像在對藍斯托付她的終身似的,令她感到相當尷尬,更惱人的是,藍斯的回答總擾得她心亂!
但話說回來,父親可以像這樣口頭上把她托付給藍斯,那她又可以把父親托付給誰呢?
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一人要養育她又要忙著事務所的事,都沒時間替自己找個伴,以前還有她在他身邊陪著他,可是現在她必須留在這裡……她多希望父親的身邊能有個伴照顧他。
「西北航空飛往洛杉磯的班機,即將起飛……」廣播傳來安正的班機即將起飛的聲音。
安正將經洛杉磯再轉飛回台灣。
而這一聲的催促,也象徵離別的時間已到,又掀起了安雪璃內心的傷感。
「好了,我該上飛機了。」
「爸!」濃濃不捨之情讓安雪璃緊緊抱住父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喔!」
「乖!放心,爸爸會照顧自己的。」安正雖然心也不捨,但該放下的時候到了就該放下。將安雪璃緊摟著的手臂拿下,安正再一次凝視著女兒的嬌顏後,向藍斯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往出境入口走去。
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的安雪璃,意識到藍斯在場,她好強的撐著,不准淚水流下,讓他再看到她的脆弱。
「我說過我的肩膀挺厚實的,可以借妳哭。」藍斯將安雪璃摟近自己,不想看到她的倔強傷了自己,便用著他自己的方法安慰著她。
「我……我又沒有要哭!」安雪璃掙扎著想脫離他的箝制,卻徒勞無功,即使他溫暖的胸懷讓她想起了父親,但她仍緊咬著下唇,不讓即將脫序的眼淚任意奔流。
「想哭就放聲哭,太壓抑對身體不好的。」
「你真的很煩耶!」就跟他說她沒有要哭,他是聾了,還是傻了,聽不懂她的話,硬說她要哭,不知道說多了,她真的會哭的!
再一次,安雪璃又在藍斯的面前流下脆弱的淚水。
安雪璃的眼淚,再次令藍斯感到心疼,於是他將她更摟向自己,擁著她轉身離開。
「太好了!」安正原本告誡自己不准回頭,但最後仍向捨不得女兒的心妥協,回過身,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的臉上也露出欣慰、安心的笑容,現在他可以專心處理台灣的事務了!
嚴信已經決定要斬斷親情,親自到法院按鈴控告親生兒子嚴子傑涉嫌侵佔,雖然時間晚了點,但現在有警方的介入,尋找嚴子傑就更容易了。
雖然他們不敢奢望能將所有款項追回,但能追回多少算多少,擺脫被債務纏身的束縛是他們目前的希望。
而這段時間,女兒和藍斯之間若真的可以擦出愛的火花,那他心中的大石才能真正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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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快被自己給氣死了!
看著車窗外疾速閃過的街景,坐在駕駛座旁的安雪璃,在淚止了、心情也平緩後,開始不斷在心底斥責自己。
她怎麼一次又一次的在藍斯面前表現出她的軟弱!?又為什麼每次遇到她最傷心難過的事,在她身邊的總是他!?
她不是一個動不動就掉淚的女人,要不是最近的事衝擊人大,她的眼淚才不會這麼不聽使喚,說掉就掉!
她一定要向他解釋,要不然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沒用的愛哭鬼,更會認為她一定勝任不了在鷹翼的工作。
不行!她一定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我……嗯嗯嗯……」才出聲,過於虛弱的嗓音又扯了安雪璃的後腿,讓她急忙清清喉嚨,好讓聲音聽起來有力些。
「心情好點了嗎?」聽到她的聲音,正開著車的藍斯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看來這個固執的小女人又戴上好強的面具了。
「我沒事!」才脫口,就讓人有種逞強的感覺,就像喝醉的人,明明醉得走路都東倒西歪了,還強辯自己沒醉。
「沒事就好。」
怎……怎麼他的語氣裡聽不到一絲取笑意味,也沒有對她的話質疑的捉弄,相反的,只有一種真正的放心,彷彿他真的為她擔心一樣!?這個發現讓雪璃的心裡流過一股暖流。
但……他是怎麼搞的啊?
不想深思這個問題,安雪璃現在只想抹掉在他心目中,對她軟弱的印象。
「我要聲明一下,平常的我不是這麼脆弱、動不動就掉淚的人,我不喜歡哭的,甚至討厭哭……」
「該哭就要哭,沒必要刻意壓抑自己,哭不一定是軟弱的表現,有時是一種適切的宣洩。」
呃!?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劈里啪啦的說了一長串,是要告訴她,他不認為她哭是一種軟弱的表現嗎?
「我不管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希望你不會因為這樣而否定我的能力,我絕不會讓你有任何撤換掉我的借口。」
她父親在台灣為債務奮鬥著,她要幫他分擔煩憂,而不是還要他幫她收拾善後。
「放心,我絕不會撤換妳的!」只要正信還有一天需要人派駐在鷹翼集團,那麼那個人絕對是她。
他怎麼又說這種會混淆別人心智的話!?明明是他說,如果發現她能力不好就會撤換她,現在又說絕不會撤換她,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不管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反正只要正信的債務沒有還完的一天,我是絕不會離開鷹翼集團的!」安雪璃堅決的說道。
正合我意!藍斯沒有把話說出,只是迷人的唇畔勾起滿意的弧度。
見藍斯沒有搭腔,安雪璃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話題上打轉,畢竟她連什麼時候開始上班和工作內容都不知道,就想到以後的事,未免也太早了。
「對了!我是不是下週一開始上班?那工作的內容是什麼?不論是訴訟案件、金融法律問題,或是智慧財產權的案件都可以交給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大展身手,讓藍斯相信她的能力了。
「這事不急。」藍斯轉了個方向盤,再開下去就是市區了,於是問道:「妳住哪?」
「威廉旅館。」
「威廉旅館?」西雅圖知名的飯店他都知道,怎麼就沒聽過這個旅館名?「在什麼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