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原來他拿來送妳了,他怎麼可以拿我要送別人的東西來送妳?」雪很氣忿。
「對!他真是太過份,又沒人向他要生日禮物,沒送就算了,竟然隨便拿了別人的東西來送我!」我更氣忿。以為他怎麼會好心地送我二十歲生日禮物,原來他不只要嘲諷我和豬一樣笨,而且這個禮物還是別人的。混蛋楓,真是太過份了!
「小桃,把它帶去問我哥。」雪抱著豬小妹堅決地對我說。
「他又記不起這件事。」我不認為他有可能記起這件事。
「沒關係啦!試一試嘛!像妳說的,死馬當活馬醫了。」
☆☆☆☆☆☆☆☆☆☆ ☆☆☆☆☆☆☆☆☆☆
回到花坊,雪還沒把車停妥,就看到江曼萱出現在花坊門口。
等我下了車,往花坊走去,她竟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定會拆穿妳這個冒牌貨。」她盯著我,盛氣凌人。
我不想理她,轉了個方向想通過。
「幹嘛!心虛不敢見我?」她又擋在我面前,一副自以為是的驕傲模樣。
我本來真的很不想理她,可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竟敢說我心虛不敢見她,難道她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今天算她倒霉,因為我為了豬小妹的事心情正不好,又無法找事主發洩,她剛好來讓我發洩一番。
「心虛?我為什麼要心虛?我只是留給妳一個台階下,以顧全妳厚得可以擋子彈的臉皮。」我抬起頭,正式向她宣戰。
「妳……妳說什麼?妳敢說我臉皮厚!」江曼萱生氣得瞪大了她的雙眼。
「說妳厚臉皮也是給妳台階下,正確一點的說法,是無恥!」我看著她,不畏懼她瞪大的雙眼。
「妳敢說我無恥?」她的雙眼再加大一倍,氣得青筋暴露。
「不,我不應該說妳無恥,無恥妳知道怎麼寫嗎?妳連無恥怎麼寫都不知道,我怎麼能說妳無恥?」我輕佻了一抹笑在唇邊,為她氣到不能自已感到很滿意。
「楓才不可能愛上像妳這種牙尖齒利的人。」她氣得頻跺腳,卻無法想出更好的罵人詞彙。
「不然會愛上妳這種死黏著人的強力三秒膠嗎?」我打趣地問。
「妳……妳……妳這個未婚妻是冒充的!我以前都沒見過妳,妳突然出現就想冒充楓的未婚妻,想都別想!」她雙手叉著腰,仗著高出我半個頭的身高,想以身材威嚇我。
「請問妳和他認識多久了?」我平和地問著。
「三年了,怎樣?」她回答完,下巴抬得高高的,非常了不起似的。
「那是說認識三年就可以冒充他的未婚妻嘍?」我笑著,用一種含著譏嘲和不屑的表情。
「我……我才不是冒充的,我和他認識三年,愛了他三年,我才有資格當他未婚妻。」她言語忿忿,表情難平。
「要比久嗎?我和他認識了十年,愛了他十年,還不夠格當他未婚妻嗎?」我端起「正牌」的架子,雙眼自信滿滿地盯視著她。
「妳騙人!妳才幾歲,怎麼可能和他認識十年?」江曼萱不信,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妳不信?我十二歲認識他,十二歲愛他到現在,他的所有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我知道他高一時青澀可愛的樣子,知道他拿下高二全學年第一名時臭屁的模樣,知道他考取第一志願大學時高興的樣子,知道他大二時打敗理工學院獲得學校舉辦的科學大賽優勝時不可一世的模樣;我還知道他最愛吃煎得五分熟的菲力,最愛在夏天喝下一大杯透心涼的西瓜汁,最愛他那件印著『懶得和天比高』臭屁字樣的一恤;他喜歡深咖啡色,喜歡有著涼風的夏天,喜歡午夜聽著音樂頻道入睡,喜歡在寒夜裡喝一杯加點白蘭地的熱咖啡……怎樣?這樣夠不夠?還要我再將十年來我和他之間的一點一滴說給妳聽,以證明我和他認識有十年,而且也愛他有十年了嗎?」我一口氣說完這麼一大串,然後怒目瞪著她,等著看她還能怎麼說。她實在是激得我不得不生氣,感情豈是能用時間的長久來論斷的?若要比時間,除了雪和溥媽,還有誰比得過我?
江曼萱聽完我那一長串的「證詞」後,怒不可抑又啞口無言。她不得不相信我和溥靳楓相識十年,但又無法忍受我和他「相戀」十年。矛盾、傷心、無法相信、不甘心加忿怒,很明顯地都在她臉上看得到。
她死瞪著我不言語,我想應該是她無法言語。像她這種大小姐,大概從來沒有要不到的東西,第一次嘗到挫敗,當然難以承受。
她瞪著我都快一個世紀了,我無法忍受這種對峙的沉默,於是我又開口問她:
「還要我說些什麼他的喜好或習慣妳才要相信?要我告訴妳他第一次吻我是什麼時候嗎?」
江曼萱一聽,話也不說轉頭就走。總算,她還不算是那麼完全地沒有羞恥心,我想今天這樣,她應該不會再出現在溥靳楓的面前了吧?
「小桃,妳好厲害,妳怎麼這麼清楚我哥的事?」雪在一旁雙眼泛著崇拜的光芒,而且很疑惑我為什麼對她哥這麼瞭解。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們認識太久了,不知不覺中他的事我就知道了。」我聳聳肩。我自己才覺得奇怪,什麼時候我對他這麼瞭解我都不知道。
「我哥吻過妳?」雪又趨近我,在我耳邊小聲地問。
「我……我是……我隨便蓋她的啦!」雪的問題讓我緊張得結巴了起來,趕快脫口搪塞住她。
尷尬緊張地回答完雪的話,一轉頭,就看到溥靳楓雙手環胸倚在門口看著我。
「原來妳從十二歲就愛我到現在?」當我走到他面前時,他凝視著我這麼問,他臉上的笑很--痞子,像他未失憶前的屁臭模樣。
記憶都還沒有恢復半分,本性還恢復得真快!
「我是為了打發江曼萱,隨便亂說的。」我給了他一記衛生白眼,想從他身邊閃進店裡。
「哦?」但是他打算追根究柢,在我經過他身邊時,抓住我的手臂又問:「那妳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我尷尬萬分地看了雪一眼,雪卻裝著很識趣地笑笑先溜進店裡了。
「我不知道。」我低頭:心跳急速,打算以一問三不知的態度來對應。
「不知道?怎麼可以?失憶的是我,我都知道我確確實實地愛了妳十年,妳怎麼可以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我的?」他索性雙手環住我,就是不放我過。
「你失憶了,你怎麼知道你愛了我十年?」讓我挑到了他的語病,我大膽地抬頭質問他。
誰知道,他卻柔情萬千地低頭在我耳邊輕說:「我的心告訴我的。」
心跳亂成一塊,我想,我的臉一定很紅。我舉起手阻拒在他的胸前,頭很低很低地對他說:「現在是在店門口耶!」
「那我們進去裡面談。」他說著,放開環著我的手,牽住我就要往裡面走。
「談?有什麼好談的,我還要上班。」我輕輕地抗拒著,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引來店裡人的注目。
「妳暫時休假。」他拉著我,不容我拒絕,態度像以往的蠻橫。
以為是花店的少東,就可以這麼濫用特權嗎?
可是我沒辦法抗拒他,不管是力氣或是心裡。
☆☆☆☆☆☆☆☆☆☆ ☆☆☆☆☆☆☆☆☆☆
我一路讓他拉回了他樓上的家,坐在客廳中,他雙手環著胸坐在我面前,像是審犯人一樣。
「說。」他的雙眼緊盯著我,臉上還有一抹邪氣的笑容。
「說什麼?」我裝蒜,看著他和他打哈哈。
「妳什麼時候愛上我的?」他倒挑明了問,不讓我有裝傻的空間。
「這重要嗎?」我反問,故意避重就輕。
「很重要。」他回答得肯定又直接。
「對了,我準備了一張CD,我們來聽聽,看能不能刺激你恢復記憶。」我顧左右而言它,快速地拿出CD,放到客廳的音響裡播放。
「別想轉移話題。」他伸手按住了我要按play的手,眼睛盯住我,非常地堅持。
「我現在告訴你有什麼意義?等你恢復記憶,我就告訴你。」我眼睛也盯著他,我也很堅持。其實我只是想採取拖延戰術,他恢復記憶時,我怎麼能告訴他?
他像是不能接受,但卻無法不接受。我說的並沒有錯,他不記得我們的過往,現在知道我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又有什麼意義?
他無奈同意地坐回椅子上,專心地接受我的「音樂療法」。我將CD裡的音樂一首一首播著,他卻一直沒有反應。直到我放「You Will Be In My Heart」這首歌時,他輕笑了起來。
「你記得這首歌?」我興奮得拉住他的手問。
「嗯……」他遲疑,似乎還在腦中搜尋著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