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側過身,柴信生愕然的看著女兒背身,一時間沒法搞懂女兒的意思。
「給我站住!」倏地,一道女聲竄出。
柴婕妤先是一怔,隨後便立即往門外狂奔。
「死丫頭,叫你停,你還跑?啊喳——」出聲之人幾個大步追上前,接著便凌空一翻,朝背著沉重行李的人飛踹去。
「啊——呀——」慘叫過後,跟著是砰咚兩聲,然後,柴婕妤跟著行李一同跌趴在地面上。
「說!一副要跟人跑似的,這是怎麼回事?」出腳者,正是柴婕妤之母——邾情。
將女兒踹趴在地後,做媽的非但沒有心疼,反而還坐在女兒背上納涼。
「唔——咳咳!老媽,要我說話,你也得先起來吧?」救人喔,她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媽?
「起來?不必了,看你丹田還挺有力的,咱們倆就這麼說話吧。」邾情沒打算移動尊臀。
「老爸,還呆在那幹嘛?快來救人啦!」頭一撇,柴婕妤看向杵在一旁的父親。
「叫爸也沒用啦!給我說,你大包小包的是想上哪去?」抓起女兒左腳,邾情開始實行逼供酷刑。
「啊——痛痛痛!老媽,輕點輕點,哎喲,你要是折斷了我的腿,以後可是得背我一輩子的……」拍著地,柴婕妤痛得快掉淚了。
「背你?想得美,老媽只會送你兩根枴杖!」
「沒良心!枴杖有個屁用……」
「好,枴杖沒用,那老媽送你輪椅好了!說,給我從實招來,你背著這麼多東西是想跑去哪?」
「我……」
看著那對活寶母女,柴信生只能搖頭兼歎氣。
「老爸,又開打啦?」不知何時,柴家兩個雙胞胎兒子,竟領著道館裡的師兄弟們圍了上來。
「你們說呢?」這麼明顯的事實還需要問嗎?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議論紛紛,眾人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
「不管什麼事都不幹你們的事!去,後山跑八圈,跑完就去果園幫忙。」
「啊——又出操啊?」沒了看戲的興味,大伙全苦著一張臉。
「還不去?」掃了子弟兵們一眼,柴信生的威嚴只有在這時才用得上。
於是,一瞬間,圍觀的看戲人潮被清空,那對母女卻還是維持著先前的可笑之姿。
唉,對於這對活寶母女,柴信生向來只能搖頭兼歎氣。
「小情,有話好好說,你就先起來吧。」走上前,柴信生一手抱起嬌小的妻子,再用另一手拎起同樣嬌小的女兒。
「丫頭,你要離家不是不行,可總也該給個理由。所以,我們進去好好談吧。」話完,一家之主帶著妻女進屋,決定用文明人的方式做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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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有話好好說。」將女兒擱在竹椅上,再將妻子置放於主位上,柴信生也跟著落坐。
「阿生,這丫頭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肯跟你好好說才有鬼!」
「拜託!你問話像逼供一樣,是正常人都不會想鳥你好不好?」
「哎呀,死丫頭,你是這樣跟你媽我說話的啊?」跳下椅子,雙手往腰上一叉,邾情氣怒的瞪住自家女兒。
「怎樣?就偏這樣跟你說話,不行喔?」回以同等架式,柴婕妤可也不甘示弱。
「你你你!」食指抖啊抖的指往女兒,邾情被女兒的挑釁給激到冒了火。「好,很好,老娘今天要是不教訓你就不姓邾!」
「來啊,誰怕誰?剛是被你暗算,現在面對面的打,本姑娘可不見得會輸你這老太婆!」擺出對打的陣勢,柴婕妤回得也很不客氣。
「死丫頭,你叫我什麼?」瞪大眼,邾情眸底已閃著紅色火光。
「老太婆囉!只長年紀不長腦……」話還沒說完,邾情已經一掌劈至,柴婕妤連忙側身閃開,可憐遭殃的是她原先坐的那張竹椅。
「還躲?有膽惹你媽我生氣就別躲!」抬腿,凌空飛踢,目的——踹翻女兒。
「不躲就不躲,怕你啊!」伸手,交迭橫擋,柴婕妤順利擋住攻勢,跟著便也打算起腳回禮,只是那一腳還沒起,便被人給喝止住。
「夠了!」沉聲一喝,柴信生終於受不了兩母女的幼稚了。
「呃?」兩母女同時頓住,定格的姿勢頗為可笑。
「還不給我收手?」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嗎?柴信生利眸一射,當下便讓兩母女乖乖的收回戰鬥之姿。
「那個,呃,老公啊,你要不要喝茶?」
邾情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怕好脾氣的親親老公生氣了。
於是,只見她趕忙奔回丈夫身邊,連忙裝扮起溫柔美嬌娘。
「老爸啊,要不要抓龍?噯,生氣不好耶,容易得高血壓哦!」柴婕妤也跟著窩到父親身側,伸手順著父親寬闊的胸膛。
「你們,唉,真拿你們倆沒轍。」搖頭,歎氣,柴信生這下哪還氣得起來?
一個是他最愛的妻子,一個是他最寶貝的女兒,兩個人個性如出一轍,他看在眼裡,疼在心底,哪捨得對她們真動了氣?
「都怪丫頭嘛,誰教她惹我生氣?」邾情賴在丈夫懷裡撒嬌,順便告女兒的狀。
「明明是你的錯,是你自己不肯好好說,每次都要先上演全武行的……」柴婕妤吐吐舌頭,不甘示弱的反咬一口。
「好了好了,別又鬥上了!」一手攬一個,兩個他都愛,實在沒辦法對誰偏心。「丫頭,說實話,你打包行李做什麼?」
「哎喲,也沒什麼啦,我決定要使出追夫絕招啦!」搔搔頭,柴婕妤笑得好不得意。
「啊?」兩夫妻同時怔住,全然不解的瞪著自家女兒。
他們是知道女兒很迷戀一個少年仔,事實上,他們不只知道女兒很迷戀,還知道她是瘋狂愛戀。
至於為什麼會知道?很簡單,只消進她房裡,再看看牆上貼著滿滿的相片拼圖,大家就會知道她愛得有多狂了。
只是,離家出走跟追愛有啥關係?
「噯,你們不是說過嗎?愛一個人呢,就要有始有終,也要貫徹始終,所以女兒我決定奉行你們的宗旨。」看著老爸老媽一臉的懵懂,柴婕妤只好再作解釋。
「嗄?」還是茫然。
「不懂啊?不懂也沒關係,反正女兒我這次是豁出去了!總之呢,不成功便成仁,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OK,就這樣,交代完了,我要走囉,Bye!」丟下話,轉過身,擺擺手,柴婕妤再度背起行囊往前走。
這……什麼跟什麼啊!?
傻愣在當場,柴家夫婦直瞪住女兒的離去身影,好一會兒都沒能反應過來。
而,當他們終於記起要追人時,女兒早已騎上小車車揚長而去。
「真是的!養她這麼大,恩情都還沒報上,竟就這樣為個男人跑了?」瞪著遠方,邾情滿腹埋怨。
「看來,那性子可真是得自你的真傳了。」低下頭,柴信生溫柔的笑望著妻子。
他想,她是明白女兒的意思了,然後他不禁想起妻子當年追求自己的行徑。
果真是母女吶,有著一模一樣的性子,相同的愛了就不顧一切。
唉,看來,他是只能祝福女兒早日追得幸福了,因為……他向來敵不過有著那樣瘋狂又執著性子的女人。
「呃?」抬眸,迎對上丈夫,邾情滿是尷尬。
所以吶,結論是——遺傳這東西果真是很可怕的,因為柴婕妤的敢於追求,百分百都是承襲自母親。
第二章
「Honey——你回來啦?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呢?啊,上班很累對不對?不然我先幫你抓抓龍好了……」
「你?」眼前那張笑臉是多麼的熟悉,但聞人巽卻是看到傻眼得徹底。
打從被她糾纏上的那刻開始,他就知道她不只膽大妄為,還很不講道理,但——闖空門?罷佔他家?該死,她未免也惡霸得太過頭了吧!
「來來來,別傻站在這,快進來休息啊,」拉過人,柴婕妤將人帶到沙發上,然後很得意的邀著功:「瞧,有了我是不是不一樣啊?有沒有多了點回家的幸福感啊?」
「你……」側過臉,聞人巽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款,別這麼感動的看著我,人家可是會很不好意思呢!」掩嘴笑著,柴婕妤當然看得出他是詫異而非感動,不過她才不理他呢!她向來只求自己高興,哪管他人心裡想些什麼。
「柴婕妤!」一股氣哽在胸口,險險就要讓他岔了氣。
「有,我在這。」乖巧的舉手,柴婕妤笑望著早已氣急敗壞的人。
「你到底想怎樣?」瞪著她,他雙目含怒,卻也藏著滿滿無奈。
「你知道的羅!」眨眨眼,柴婕妤笑得好樂。
「你!」實在會被她氣死!怎麼會有人厚顏到如此境界?「都告訴你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為什麼就不懂死心?」
「死心?歹勢,我字典裡碰巧沒這兩個字耶。」皮皮笑應著,柴婕妤是存心要氣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