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前襟已教邊台生給狠揪住。
「你什麼你?你知不知道她眼裡從來沒別人,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從來就只看著你、追著你,你知不知道她把最寶貴的青春全都花在你身上?而你,你該死的到底是還在懷疑她什麼?」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我也不想懷疑她啊!」扯開邊台生的手,聞人巽又氣又惱。「你不是我,不會懂我的不安。」
聞人巽的惱樣,邊台生全看進眼裡,登時明白了上天真的是很會捉弄人。歎了口氣,他壓住胸口的那股氣,順平了怒意後才緩緩開口——
「不安的,不是只有你。」也許是旁觀者清吧?他其實看得出柴婕妤隱隱約約的不安,雖然她總是以強悍跟爽朗來掩飾,但他卻還是看得清楚也明白。
「……」沒說話,聞人巽怔然的望住邊台生。
「你以為,你們的這段感情,只有你會感到不安跟不確定?她不是神,她是凡人,是個用情專注的人,也是個會害怕失去你的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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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她也會同他一樣不安嗎?回到家,半癱在沙發上,聞人巽腦子裡轉著的是邊台生所說的每句話。
她不是神,她是凡人,是個用情專注的人,也是個會害怕失去你的傻女人。
轉過頭,他巡視四方屋裡,這才發現少了她,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沒有她在身邊吵鬧,沒有她在身邊糾纏圍繞,沒有她在耳邊輕輕訴說著愛語,沒有她窩在懷裡撒嬌耍無賴,沒有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覺得難過。
愚蠢!他真是愚蠢至極!已經愛她這麼深,他為什麼還做得來看著她走?明明已經不能沒有她,為什麼就是沒有開口留住她?
你知不知道她眼裡從來沒別人,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從來就只看著你、追著你,你知不知道她把最寶貴的青春全都花在你身上?而你,你該死的到底是還在懷疑她什麼?
懷疑?不,與其說懷疑,不如說他是在捍衛吧!而,他要捍衛的究竟是什麼?是他不安的心?他的男性尊嚴?還是他的擔心害怕?
說穿了,他只是自私的不想讓自己受傷,卻忘了自己已經傷得她很重很重。
伸手,抹臉,他憶及她走時的落寞及哀傷,心痛的感覺再次變得鮮明。
不!他不要再這樣下去!他要去找她,然後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她!抓起鑰匙,他往外飛奔,決意不再浪費心神懊惱。
他要她回來!就算讓她糾纏一輩子,他都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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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心堂武道館
「丫頭?不是回你那去了?」
「老姊?不是回你那去了?」
急呼呼的殺進柴婕妤家門,得到的消息卻讓人宛如墜入地獄。
聞人巽傻愣愣的佇立在原地,一時半刻都無法再有所反應。
「喂,出個聲啊,到底怎麼回事?」柴傑人推推僵住的化石。
「對啊,你倒是說句話啊!」好歹也是做人家媽的,邾情當然也是會緊張的。
「丫頭沒在你那嗎?」柴信生開始有些擔心了。
柴家人的問題,聽進聞人巽耳裡,每一字每一句都好沉好重,重到讓他險要喘不過氣來。
她不在這兒,也沒回他那兒,那……她會去哪?心頭開始慌了亂了,聞人巽再也扮不來冷靜。
「她真的不在這?」抬眼,黑眸定在所有柴家人臉上,想看清他們是否真的沒說謊。
也許,也許她是還在生他的氣,所以才會要家人這麼跟他說,是吧?
然而,這個想法卻在下一瞬被打散,因為柴家人個個面色凝重的同聲道——
「她真的不在!」
「哎喲,都嘛是你,叫你去跟丫頭談談,你還說什麼『看著辦』,這下可好,人不見了,看你怎麼辦!」邾情也慌了,開始數落老公的不是。
「還敢說老爸咧,叫你去跟老姊談,你還不是東推西推的!」柴傑人也忍不住的數落著老媽。
「拜託!你們還有空說這個?趕緊想想老姊有可能會去哪啊!」拍著額頭,柴傑出受不了的出聲制止他們的無謂爭執。
「傑出說的沒錯,別再講那些有的沒的了。」女兒不見,柴信生哪有可能還沉得住氣,當下便賞妻子跟大兒子一記冷眼。
「她真的沒去你那?」這回,換柴信生反問聞人巽。
搖頭,是聞人巽唯一能做的回答。
「爸,咱們去姊房裡看看,也許她會留下線索。」柴傑出最先想到這點。
「對啊,搞不好會找到遺書呢!走,咱們趕緊……哎喲……」柴傑人話還沒說完,後腦就被狠狠的賞了一記。
「呸呸呸,你那張嘴給我放乾淨點,什麼遺書不遺書的,再敢提這兩個字,我打得你滿地找牙!」邾情一聽那字眼就發毛,打完大兒子後,便急忙往女兒房裡沖,心裡真的很擔心,會找著那種不祥的東西。
當然,後邊的人自然也全數跟上去。
瞬間,柴婕妤房裡擠滿了人,所有人開始東翻西找。好半晌,眾人翻遍房裡每個角落,卻是什麼線索都沒瞧見。
「怎麼辦?什麼都沒有,丫頭到底到哪去了?」邾情的眼眶開始泛紅了。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雖然兩人總愛打打鬧鬧,看起來像是很不合似的,可其實不是這樣的,她還是很愛她的啊!
「沒事,你先別想太多。」摟著妻子,柴信生只能暫時這麼安慰,雖然他心底也裝滿了不安。
「還沒事咧!拷,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俊仔的事,老姊不都跟你解釋過了,你們不是應該早就和好了嗎?」確認柴婕妤失蹤的事實後,柴傑人的火爆脾氣便街上來了。
「哥,你先別衝動。」柴傑出擋在兄長跟聞人巽中間,試圖按捺住柴傑人的火氣,他轉向聞人巽問道:「說真的,你跟老姊到底怎麼了?」
「我……」不知該怎麼解釋,聞人巽最終只能選擇不解釋。「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我不想多作說明。」
「對,情侶吵架,局外人的確沒資格多問,可現在搞到人都失蹤了,你打算怎麼辦,又打算怎麼對我們交代?」先前不急,是以為老姊回到他那邊,真的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柴家八隻眼同時盯在聞人巽身上,等著他的回覆。
「我會把人找回來。」這不單是給柴家人的允諾,也是他對自己許下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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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
「來這麼多天了,也沒見你說幾句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就說來給外婆聽聽吧。」看外孫女整天都失魂落魄的,邾顏真實在很心疼。
她這個外孫女啊,幾天前突然跑來找她,還要她別跟家裡人通風報訊,一開始她想,她可能是想圖個清靜,哪知看來看去卻是愈看愈不對勁,所以她才會受不了的開口問。
「外婆?你怎麼來了?這兒風大,你別來這受罪啦,我等等就回去了。」回過頭,柴婕妤這才發現邾顏真的到來,於是趕忙打起精神,強顏歡笑。
「別顧左右而言他了。說吧,什麼事讓你這麼心煩?」邾顏真沒理會外孫女的話,逕自往她身邊一靠一坐,跟著她一同面對著廣大海洋,任清涼海風吹拂在臉上。
「我說沒事,你一定不信對不對?」歎了口氣,柴婕妤知道自己是拿外婆沒轍的。
「原本是人來瘋的過動兒,突然間變成犯憂鬱症的自閉兒,你說外婆我信不信你是真的『沒事』?」斜睨了外孫女一眼,邾顏真又看回不見邊際的大海。
「唉——」肩一垂,頭一偏,柴婕妤輕靠在外婆肩上,又忍不住的想掉眼淚了。「我好沒用哦!不就是失戀嘛,幹嘛要這麼難過?」
「失戀?怎麼會?前些日子,你老媽才打來電話報喜訊,說你已經成功拐到人了不是?」
「他不要我了。」搖搖頭,柴婕好笑得很哀傷。「我想,他不愛我,根本從來沒愛過我,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所以就連我要走了……他也不在乎,也不想挽留。」
其實,背過身去的那剎那,她也在等待著、期待著,可卻是什麼也沒有盼到,他沒有留她,沒有行動、沒有出聲,他就只是看著她走。
所以,她只好走,也只能走,否則她還能怎麼樣呢?這麼多年了,臉皮再厚也會被磨薄、磨平,她已經付出了所有的所有,真的什麼也沒剩,也沒有保留了,再多也只剩這麼一條命了,總不能叫她真拿命去賭吧?
她是夠狂,但還不至於狂到瘋了的境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所以她真的已經沒東西再跟他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