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說你很不擅長……察言觀色?」他的話冷得就像寒冰一樣。
「沒有耶!」春柔認真的說道。「可是很多人說我就像一朵美麗的解語花一樣。」
「解語花?」哼!這太污蔑這三個字了吧!「我看是牽牛花、喇叭花還差不多。」
「哪有!」她不平的嚷著,又灌了一杯奇異果汁,「牽牛花、喇叭花哪有我美啊!我可是……」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抗議聲,她接起了手機,「喂喂,說話!我是宇宙無敵大美女春柔……」接電話還有開場白。
「春柔嗎?我是小薇啊!」
「喔,怎麼樣了咧?好久不見了,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
「是因為要辦同學會。你有沒有打算去?」
「同學會?嗯……你要不要去啊?」
「去啊!是我辦,我怎麼可能不去?」
「那宜婷去不去?」如果宜婷也去,那最起碼還有伴。
「她有事。」
「是噢……」春柔有些失望,「好吧,去看看吧!」這麼多年沒見到高中的朋友了,去看看也挺不錯的,「地點在哪裡?喔……瞭解,知道,晚上七點……這個……應該可以吧!」她收了線之後,偷偷的望了單東昂一眼,「老闆,我……呃,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嗎?」
「你下個星期六晚上七點得去參加同學會,所以要跟我請假,對吧?」
「喝!老闆,你怎麼這麼厲害?我想說的你全都說完了耶!」她一臉佩服,「老闆,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嘖!聲音這麼大聲,就算想當個聾子也不可能。
「那我可以去嗎?」她用著乞求的雙眼看著單東昂。
「你覺得我這種人見人恨的人會讓你去嗎?」
啊……春柔楞住了,她完全沒想到單東昂竟然是這麼愛計較的一個人,「不,老闆,其實有時候你人還挺好的。」不得已,她只能說好話來巴結。
「何時?」
「還沒發現,不過呢,老闆你也不用太傷心,只要我一發現的話,就會把你的善良之處抄在我的小本子上頭。」她從包包裡頭拿出了一本Kitty的筆記本。
「你對我這麼百般諂媚,不讓你去似乎說不過去了。」他搖著頭,「那天就當給你特休。」
「啊!這麼好!老闆,你果然還是有良善的一面的。」她幾乎想跳起來歡呼,「呃……老闆,那我還能不能再要求你一件事?」
要求真多。「說。」
「可不可以麻煩你載我到會場啊?我坐車子要錢……你也知道的,我最近很窮,尤其在你這裡工作也沒拿到什麼實質的薪水,只不過是來抵債而已,所以……
嗯嗯……反正我很窮……」有良心一點的,就幫她加薪好了。
「這是抱怨?」
「不是、不是。」她連忙揮揮手,「老闆,我絕對不是抱怨,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壞人還是好人而已。」
「你想怎麼樣?」
「我的要求真的不多,只要你載我到會場,這樣就行了。」她的要求真的沒有很過分啊!她是這麼認為的。
「最好是這樣而已,少給我得寸進尺了。」
他怎麼會對這個笨女人這麼寬容?每天載她來家裡上工也就算了,現在還載她去參加同學會?!要是以前的他,可能丟個一千塊給她,叫她自己坐車,才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載一個笨女人!
第六章
春柔真的感覺自己來錯地方,早知道是這個樣子,她就不來了。
她拿著一盤小點心,悶悶的縮在角落吃著。
單東昂把她載到飯店門口之後,說得參加一個重要的餐會便離去了,所以她就這麼孤孤單單一個人。
也對啦!拜託老闆載她到同學會的會場,就已經很過分了!還叫人家陪她,這真的太說不過去了。
但是,在這裡,感覺真的與高中時代差很多,以前唸書的時候,她就不是什麼班上的風雲人物,而考試成績也總是從後頭數來比較快,現在跟同學在一起,她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
來參加同學會的人,幾乎都穿得非常正式,不是穿西裝的,就是穿套裝、小洋裝的,一看就知道是社會的菁英分子,她根本沒什麼機會能和他們談上話。
而幾個結了婚、有孩子的同學則是滿口的媽媽經,她也插不上口。
果然,她不太適合出入這種高級場所。
「春柔、春柔,你來了啊!來了怎麼不打聲招呼,一個人躲在旁邊吃點心啊?」陳麗嬌對著春柔說道。
「呃……沒什麼啊!我看大家都很忙,所以我就在這裡吃點心,剛好也肚子餓了。」反正人來了嘛,不吃也挺浪費的。
春柔向來不會特別討厭某人,只不過這位陳麗嬌同學就是愛炫耀,尤其是在她面前炫耀,讓她有點受不了。
「麗嬌,那裡有人叫我……」
原本想跑掉,可是陳麗嬌卻不願意讓她離開。
「哎唷,這麼多年沒見了,就和我聊聊嘛!你現在在做什麼?」
「呃……沒……沒做什麼……」她搖頭。
「該不會還是像以前一樣,在家裡養烏龜吧?」見到春柔點頭,陳麗嬌手摀住口,不敢置信。
「Steven,她就是高中跟我最要好的朋友,以前我也跟你說過的,她好喜歡養烏龜……」
她的手挽著一個長相普通的男子,親密的說著,「哎唷,春柔……我忘了跟你說了,我高職畢業後就考進了一間專科,今年應屆畢業,然後考進了銀行,在那裡上班,Steven是我銀行的客戶,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公子。」
「也是啦!像麗嬌這麼棒,當然是得配這麼優秀的人才了。」她想跑掉,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被陳麗嬌的口水給淹死。「他真的很適合你。」
「春柔,你可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啊!什麼樣等級的女人就得配什麼樣等級的男人,你看我這樣,名設計師幫我剪的頭髮、全身Chanel的行頭,這樣才能找到這麼讚的男朋友啊!像你這樣……很難呢!」她不屑的揮揮手。
「我知道、我知道。」她拚命的點頭,左看看、右看看,就希望有人能解救她。
「春柔,你知道嗎?人家Steven一年光公司的股利,就進帳不知道幾百萬了耶!」
「真厲害!好棒、好棒……麗嬌,你的眼光真好。」她硬著頭皮稱讚著。
「是啊!不然這樣好了,我叫Steven介紹他們公司的僱員給你認識好了,雖然僱員是三個月一聘,不過薪水也還可以啦,應該挺適合你的。」
「我不用了,謝謝。」
「怎麼可以不用了呢?就算沒有找金龜的條件,也可以找個還好的啊!」
「可是我覺得我這樣就可以了。」
「不行,你怎麼可以滿足你現在的情形呢?我聽說你在某家公司當工讀生,都做些打雜的事,對吧?
哎呀!當然啦,以你的程度,當個工讀生是差不多,太困難的你也做不來,哎……算了、算了,如果我把你介紹給那位僱員認識,說不定人家還會怨我呢!」
她的話說得尖酸刻薄,屢屢刺傷了春柔的自尊心,可人家說的多半是事實,她也無力去反駁,只能不停的陪笑著。
「別養什麼烏龜了,找個好男人嫁了,不是很好嗎?」
「喔!我又忘了,你身高沒我高、身材沒我好、長得沒我漂亮、頭腦也沒我聰明,這真糟糕了,像你這樣,怎麼找到好男人啊?該不會我們五年後開同學會,你還是這個樣子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挺糟糕的耶!」
「這……」
「奇怪,我怎麼不知道,我女朋友有這麼多的缺點需要改進?」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裡,聽到這個聲音,春柔訝異的抬起頭,望進的是單東昂那雙如黑潭般的眸子。
「你……」他怎麼來了啊?不是去參加餐會了嗎?
他很自然的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春柔,你太見外了,怎麼沒向你同學介紹我呢?還是你覺得我的存在不能讓你覺得很光榮?」
他表現得很體貼,讓春柔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你不是剛載我到飯店,然後就和客戶餐敘了嗎?怎麼又踅回來了?」
「你的手機掉在我的車上,所以我幫你送回來。」
那時發現她的手機掉落在他車上的時候,他還很生氣,打算見到她之後好好的數落她一番,可當他一踏入飯店,見到不遠處有個女人一直在春柔的面前耀武揚威時,他就更加的不悅。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只是很自然的認為,要數落她的不是、批評她的不好……都只有他能做而已!
為什麼?
答案很簡單--他是她的老闆、她的主子,他有義務去保護為他工作的人。
這隱含有佔有慾的成分在,可是他不去思索它。
而他也認為,像她這麼沒大腦、只喜歡養烏龜的女孩子,他是沒必要太花心神在上頭的。
他現在的態度,只是看不慣對方欺負春柔而已,所以他才選擇了要為她出頭,他這麼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