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複雜的情緒,他一時之間也理不清。
「沒有。」嚴竑光淡淡的回答,抑下怒火,嚴正的提出忠告。「我是要提醒你,留意我弟弟會過來這裡找你。」
「你弟弟?!他為什麼要來找我們?」向荻亞反問他。
「這棟房子是我嚴家的祖產,前年他上來台北的時候,曾住在這裡混吃混喝一段時間。現在知道我已經結婚,極可能會來打探虛實,爭取奪產的機會。」
這段時間父親遲遲沒有出現,也許有可能是意外失蹤。嚴竑光有了新的方向。
「喔!那我該如何應變?」向荻亞反問他。
「他要是來,要趕緊打電話通知我。」
「他昨天的確來過。」
「什麼?!」嚴竑光神情一凜,一想到她和他那操守不佳、性好漁色的弟弟獨處,他的眼神不自覺的冒出駭人的火光。「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找不到你。」她不是不想告訴他,但是嚴竑明來探過虛實之後,她一直找不到他的人。
一股自責迅速的竄上胸口,嚴竑光緩下口氣又問:「他對你……說了什麼嗎?有沒有對你做什麼?說一遍給我聽。」
「他沒有對我做什麼,但他的言談之間,可以聽出他懷疑我們的關係。」除了保留他弟弟說名模和他走得很近的那一段,向荻亞鉅細靡遺的道出詳情。
嚴竑光撫頷沉思,他們閃電結婚會引起二媽和弟弟的懷疑,是預料中的事,但一想到她可能因此而遭池魚之殃時,他的神經倏然繃緊,渾身不自在,口氣又衝又火,不自覺的洩露了他對她的在意。
「是我的疏忽,我會請幾個保鑣保護你的安危。」她的安全,在他的計畫裡必須被列入第一個重點。
「保鑣?!」
「只是以防萬一而已,他們會在門外和庭院守護,我不准其它閒雜人等混進去室內,另外,你出門要讓我知道你的行蹤,我會要求他們跟隨。」
他在擔心她的安危?!
向荻亞偷覦他板起的嚴肅面孔,一股暖流突然漫進她的心底。
但,他關心她是為了保住他的家產,還是因為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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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行動受限,每天固定在庭院內拈花惹草、澆水施肥,成為向荻亞生活的一部分。
賣向日葵種子的老闆告訴她,一株兩公尺高的向日葵,只要注意植栽的重點,從播種到開花只需要五十至六十天的生長期。
向荻亞是個盡職的園丁,加上對植栽的興趣,向日葵的種子在她悉心的照料下,細芽已經破土而出。
但最近天公不作美,太陽不露臉。
連日的豪雨讓向荻亞擔心幼株會提早夭折。晚餐時間,她撐起傘,穿著雨鞋,踩在泥巴上,巡護她的向日葵。
所幸之前有了充足的日照和土壤的保濕,幼株生長強健,並沒有預期的柔弱,向荻亞嘴唇微彎,體驗了育苗成長的喜悅。
突然,她聽到池塘傳來青蛙咯咯的聲音。
向荻亞好奇蹲在池塘邊,盯著距她一公尺遠的一對青蛙,赫然發現它們正在進行交配。
這一瞬間,空氣彷彿凝結!她看著胖青蛙,胖青蛙也氣鼓鼓的瞪著她。
「你吃了沒?」
撲通一聲,不堪打擾的青蛙,已經氣得跳下水。
向荻亞本能的往後仰,屁股吻上泥地--
嚴竑光迅速承接她後仰的身軀,避免她四腳朝天的可能。
「還沒有--」身體及時獲得解救,向荻亞力持鎮定的向他響應。
「你是不是到發春期了?」晚上沒吃飯,居然跑到庭院觀賞動物交配。
糗大了!上一次被他撞見她看鎖碼頻道,這回又被他抓到她看……動物A片。怎麼老是怎麼巧?
「才不是!」她想起身,他卻將她鎖得更緊。
「還是這次你又想畫什麼?兩棲動物的春天?」
「我只是想看我的向日葵,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他們的……進行。」
「我開門進門,你都沒有感覺嗎?」想到她神經線超大條,他不禁火冒三丈。
「對不起,我太專心了。不過你今天好像特別早回家,為什麼?」
她的警覺性不夠高,注意力只集中在繪畫創作上,這讓他上班時無法專注安心。
她太善良,曾接過詐騙集團的電話,以為自己的朋友落難需要金錢救急,真的跑去銀行匯款給對方。
她很粗心,出門一定會忘了告知他,保鑣會不會沒跟好她……
這一切擔慮,似一團火在他胸口慢慢灼燒,他索性推掉應酬和開會,為的就是提早回家看管她,守護她的安危。
下屬們都覺得意外,一向以事業為重的嚴苛老闆,怎麼老早就往家裡跑。
「因為你警覺性不夠高,令人擔心。」嚴竑光點了她的鼻端。
她喜歡他的擔心,向荻亞享受著那份被重視的感覺,情潮在心坎氾濫。
一股發香味滲入他的鼻間,嚴竑光摟著她的腰,捨不得鬆開她,眷戀著她發間散發出淡雅的香甜味。
「要不要吃火鍋?」
收起一閃神的迷亂心緒,嚴竑光緩緩鬆開她,一口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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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沸騰的熱氣、愉悅交談的聲音,伴著古典音樂的旋律,融合出家庭的溫馨。
看著向荻亞將豐盛的火鍋料逐一下鍋,嚴竑光好奇的問她:「你一個人,怎會準備一堆火鍋料?」
「因為能出去的時間不多,剛好安諾要過來我們工作室,所以我請他幫我帶些火鍋料,順便和他一起吃午餐。」
又是安諾?!嚴竑光的臉色倏地轉陰沉。
「妳常常和他一起用餐?托他帶東西進來?」
「誰?」
「那個叫安諾的傢伙!」
「噢,因為一討論工作,就會超過用餐時間,所以我們經常會邊吃邊談工作。」
一種說不出來的火氣,如同此刻鍋內沸騰的熱湯,他一吼而出:「不要隨便讓其它人在家中進出!我不是提醒過你,我們的婚姻關係不容許太多人知道?」
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她、杜伯、玫瑰和曾寶璐這些人之外,他無法容許其它人知道他們協議的婚姻關係。
「呃……對不起,我和安諾只是合作很久的工作夥伴,我們不會聊私事……」
「下次不准留他在家裡吃飯!」一股強烈的佔有慾漫進他心底,嚴竑光下意識的截斷她的話。
「好嘛!你別生氣了。」沒料到他會那麼介意,向荻亞賠罪似的盛了火鍋料裝在他的碗裡。「我下次會請他回去吃自己好了!」
向荻亞這番話讓嚴竑光發現自己的反應過度,不過是吃個飯而已,他幹什麼發那麼大的火氣?
「還好你提早回家,我今晚就不用一個人吃晚餐了。」向荻亞刻意轉移話題,沒有什麼事比他提早回家陪她吃晚餐更令她歡欣了。
這番話,聽得他胸口泛起一絲心疼。
他要她幫忙,卻經常冷落她,將她關在空洞的大房子內獨自生活。
不但如此,他又限制她的行動。幸而她容易滿足,也不計較他霸道的要求……
思及此,嚴竑光嚴謹的神色稍稍軟化。「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委屈?!」
「不是嗎?妳常常孤伶伶的在家,工作之餘,還得靠植栽或看動物交配來豐富你的生活。」這不是委屈,是什麼?
「嘿!我不覺得委屈。」能夠和他共享生活的甜蜜,就算必須忍受短暫的孤獨,她都樂意,何況園藝本來就是她的興趣。
「難不成動物交配已經讓你自得其樂,找到生活的重心?」嚴竑光眼中顯現難得的促狹。
向荻亞仰頭,紅著臉聲明被他撞見兩次她在看「動物交配」,純屬意外。
「喂,我又不是男人,專用下半身思考。不過唯一覺得委屈的是……太寂寞而已。」
嚴竑光托住她的下巴,欣賞著她羞澀的臉蛋和撒嬌的抗議,眸中淨是寵溺和溫柔。
「我會盡量回家陪你吃飯。」
「真的嗎?」向荻亞感到受寵若驚,雙眼如兩盞五百瓦日光燈,亮起希望。
「當然。」
被重視的感覺真好,一抹喜悅和溫暖躍進心口,揚開了她唇畔的笑意。「說話要算話噢!」
仗著他神情流露稀有的關心,向荻亞將頭埋進他的肩窩,道:「最好每天都要回家陪我吃飯嗅。」
嚴竑光泛開笑容,大掌寵溺的撫弄她柔軟髮絲。「你跟小孩一樣,還要人陪。」
「是啊!從事創作的人,最需要是增廣見聞,才有機會創造繽紛豐富的繪本,可是我行動受限制,晚上住在一個大房子裡,又沒有人可以跟我說話聊天,真的很寂寞!」
瞧她形容得像被關在籠裡的鳥兒,表情無辜、委屈的教人自責。
「我不是想限制你的行動,是顧慮你的安危。你想去哪裡只要有保鑣陪同,絕對沒有問題。」
「那些保鑣太壯碩,出門太受人矚目,我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