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無故遭到一頓「修理」,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了,「不是每個律師都口齒伶俐,我就是嘴笨人也笨。」
「你才不笨,聰明人都會說自己笨,只有笨蛋才會自作聰明。」她的美眸閃耀著調皮的光芒。
「謝謝妳的奉承。」
聞言,文小蠻不屑的眼光在他身上遊走,挑剔地打量、審視著他,「奉承?巴結你?哼!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華斯宇,妳的僱主兼救命恩人,光是這些頭銜就足以讓妳巴結、奉承我。」他洋洋得意的笑著,帶著一絲戲謔的挑釁。
知道他故意逗她,文小蠻笑得花枝亂顫,「你好壞,真的好壞。」
壞?
倘若真的能使壞得到她,他願意;他想要的不僅是她的身體,他要的是她的心,她全部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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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然滑過,不知不覺地,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
華斯宇俯視貼靠在胸前熟睡的文小蠻,唇邊牽起一抹欣然與滿足的笑,他終於體會到愛的感覺,當自己所愛的人偎在身邊時,是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幸福。
她在他懷裡慵懶的蠕動,嘴裡喃喃低語。
華斯宇疼愛地輕拂睡亂的髮絲,臉溫柔地倚在她的頭頂,偷偷地親吻她的髮絲,一股滿足與愉悅如泉湧從心底溢出。
時光若能就此停住……
驀地,門外響起一道刺耳的煞車聲,接著一陣嘈雜聲傳來。
一大早擾人清夢,更別說是他的美夢!
華斯宇惱怒地皺起劍眉,這要是平時,他早就衝出去,不把這群人罵個狗血淋頭才怪!
須臾,門鈴大響。
文小蠻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驚醒,「有人按門鈴?」
華斯宇怒火中燒,瞠大一雙眼睛,莫非這群該殺的傢伙是衝著他而來?
「別管它,繼續睡。」他一把將文小蠻拉回懷中。
文小蠻報以微笑,輕輕推開他的手,「我還是去瞧瞧。」
「我說別管它就別管它!」他目露凶光,憤怒地咆哮。
門鈴又響──
文小蠻嬌俏地撇撇嘴、雙肩一聳,「能不管嗎?」
華斯宇無奈地悶哼,「到底是哪個混蛋,一大早就來吵人?」
「去看看不就知道。」文小蠻強擠微笑,急得想安撫他的怒氣。
「我陪妳去看看到底是誰。」他心裡盤算著,非好好修理這個破壞好事的程咬金不可。
文小蠻攙著他,試著安撫他的怒氣,溫柔地說:「你不能罵人喔!」
華斯宇心頭一怔,她看穿他的想法?
他默然不語。
「答應我,別一大早就拿人開刀。」她柔柔地勸他。
他沒轍地哼口氣,「好,我答應妳不罵人。」
「這樣才對。」她咯咯地笑了,攙著他走出房間。
經過一夜的相處與交談,文小蠻自信雖沒百分百瞭解他,至少也琢磨了七八成,他這個人吃軟不吃硬,跟他來硬的只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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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樓下,華斯宇和文小蠻錯愕地相視。
一群人扛著新沙發和桌子正搬進屋裡。
人都登堂入室了,哪還需要按什麼門鈴?他們的行徑未免太張狂了吧!
「是誰讓你們將這些傢俱搬進來?」華斯宇怒聲質問。
「不是你訂的?」文小蠻震驚地抬頭問。
「是我訂的,我還會發火嗎?」
這話也對……
「我問你們話,你們都沒聽見嗎?」華斯宇咬牙切齒地怒吼,一副要噬人的樣子。
突然,一陣輕咳自門外響起。
「是我讓他們搬進來的。」
沈老!
前兩天的驚魂仍然讓文小蠻心驚膽戰,她頓時如驚弓之鳥的縮進華斯宇懷中,雙手顫抖的緊抓著他的衣服,偷瞥驀然出現的沈老,用華斯宇可以聽到的聲音喃喃地說:「怎麼會是他?」
華斯宇感覺到她的害怕,手臂本能地收緊圈住她。
「沈老,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面色鐵青地說。
沈老輕咳一聲,苦澀強笑,「別誤會。這只是我的一番心意,那天手下砸壞了你的傢俱,我理應賠償。」
「不需要,全撤走。」華斯宇忿忿地道。
沈老落寞地冷笑一聲,「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領情,但是希望你能看在一個因擔心兒子而抓狂的父親份上,收下吧!」
一個號令台灣黑道的頭子竟然以哀求的口吻跟他說話?
「你的道歉我收下,但是這些東西請你收回。」華斯宇態度依舊強硬堅決。
沈老悲涼地道:「這些全是我兒子的心意。」
「我更不會收!」沈老的話引起華斯宇更大的憤恨,他幾乎是用吼的。
「斯宇。」沈老抬起充滿遺憾的目光凝視著他,「請聽我說。」
「我姐姐已經不在了,沒什麼好說的。」華斯宇斷然一口拒絕。
「就因為巧如不在,我更要說。」沈老堅硬的聲音充滿悲傷,「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兒子自始至終深愛著你姐姐巧如。」
「胡說!」華斯宇用盡力氣狂吼。
文小蠻感覺到他的憤怒,壯碩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她惶恐地緊抓著他的衣服,「別……別生氣……」未經思索的話飄出了口。
「我知道現在告訴你已經是多餘的,但我還是要說,當年我兒子情不自禁愛上巧如,生怕巧如因他而受到傷害,決定忍痛離開她;後來他知道巧如輕生後,他每天幾乎含恨而活。這次他出事,也知道我來找你幫他出庭,原先他抱著期望,但當他知道你是巧如的弟弟時,他拒絕你幫他出庭,不是怕你公報私仇,只是他不願欠巧如一個幸福,又欠你一份情,他怕這輩子還不完也還不起。」話說至此,淚水在他眼眶裡打轉。
華斯宇顫抖著肩膀,緊抿雙唇不發一語,他的痛盡在眼底。
沈老拭去眼眶的淚,語氣哽咽地道:「斯宇,請你接受我的道歉。」
「我──不要。」華斯宇痛心疾首的冷哼。
任何懺悔的話在此刻都發揮不了作用,畢竟巧如離開這世間是事實。
「斯宇……」沈老近乎哀求。
「我可以原諒你兒子,但是我絕不會收下你的東西,你撤走吧。」他冷漠以對,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令人心驚膽戰。
緊繃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文小蠻不知所措的目光在他們之間遊走。
她畏怯地試圖打破僵局,「沈老,斯宇既然原諒你兒子,你就別為難他收下這些東西。」
沈老錯愕地看著文小蠻,冷靜片刻後轉身下令:「東西全撤走。」
儘管每個人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沈老的手下依令照辦,將搬進屋內的傢俱又搬回卡車上。
文小蠻釋然地吐了口氣,偷偷地瞥華斯宇一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他的目光嚴肅,隨之而起是令人恐懼的冰冷,她驚恐地收回目光。
直到最後一件傢俱搬上卡車後,沈老忍不住慨歎,「失去你這朋友是我的損失。」說完,他蹣跚地走出屋外。
華斯宇閉上雙眼深深吸口氣,彷彿在消化盤踞心頭的怒氣。
文小蠻則重重地吐口氣,「呼!終於走了。」
忽然,華斯宇怒氣沖沖地瞪著她,「以後我跟外人說話時,不准妳插嘴!」
「我……」她嚇得退一大步。
哼!好心沒好報,她只是想化解他與沈老之間的仇怨。
「別以為我喜歡妳,妳就可以大膽妄為的幫我發言。」華斯宇低聲斥責,彷彿唯有如此才能宣洩胸口的憤懣。
他誤會她的用意!
「我沒有這意思。」她頹喪地解釋。
「事實擺在眼前,妳以為妳是誰?菩薩嗎?渡化眾生?」吼聲再現。
他又擺出那張嚴峻得嚇死人的表情。
文小蠻委屈地咬著下唇,「一番好意被你當成驢肝肺。」
「這還叫好意,難道妳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沈老是何許人?」華斯宇駭人的瞪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臉。
「我當然知道沈老是什麼樣的人……」
「既然知道,妳竟敢老虎跟前捋鬍須。」他緊擰雙眉,額上的青筋快爆裂。
「我看他誠心道歉,才敢開口說話嘛!」她低頭嘟囔著,小手在胸前絞呀絞的。
「哼!」他從鼻子噴出好大一團氣。
她猛然抬頭望著他,見他濃眉上的糾結還沒解開,她甜蜜的對他微笑,「別老是生氣,你這樣子會嚇壞我。」
可是他沒響應她,他的眼神依然冰冷嚴厲,她的笑容瞬間僵凝。
晶亮的雙眸逐漸黯然,嘴角也跟著垂下,她沮喪地吸吸鼻子,彷彿小鳥瞬間少了翅膀似的惶恐不安。
「好了,以後千萬別再這麼莽撞,當我和外人說話時,妳別再任意插嘴。」他的語氣變得和緩。
「你可以好好跟我說嘛!為什麼一定要對我大吼大叫?」她仍心有怨懟,低著頭說道,絲毫沒察覺他眼底盈滿柔情。
他的手抬高她的下巴,嗓音軟如春風:「我擔心妳,我不想再看到妳受傷害,我沒辦法成天守在妳身旁保護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