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珊瑚的感情絕對是真的,否則今天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我相信你沒有用,要珊瑚相信才行。」鐵夫人因為是旁觀者,是以聽得下去白灝的解釋,但珊瑚就未必了,加上白灝外在條件極佳,渾身散發著陽剛、尊者之氣,會有一窩蜂的女人沾惹,也是正常。若是白灝無法說服珊瑚同意他時有「緋聞」,恐怕她不會跟他回去。
「只要她肯給我機會解釋,我一定能說服她相信我的。」白灝下相信她對他這麼絕情,連見一面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再說,他撿到了她的玉鏡!用這個當借口,見一次面也不願嗎?
「珊瑚還在氣頭上,她從來不曾嘗過嫉妒的滋味,你讓她的心受了傷,若要她原諒你,除非你能證明自己是愛她的,而且此生將她視為你的唯一。」鐵夫人意味深長地暗示道。
對於他們的感情,她並不反對,她早算出珊瑚命中注定只有三百年道行,只是沒想到是因為愛情給截斷了。
「我能怎麼做?夫人,你有辦法是不?」白灝眸光一亮,頓時充滿希望。
鐵夫人但笑不語,此時月琴回來了。
「她不願意來?」白灝張望她身後,空無一人,面色一黯。
「她會偷偷回來。」鐵夫人斷然地說道。
「真的嗎?」白灝聞言,突覺這鐵夫人似乎能窺伺天機。
「她是我女兒,我還會不瞭解她嗎?」她笑道,「你若要證明你的心跡,就配合演一場戲。」
白灝自然答應,山都給他爬上來了,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要做我們鳳尾族的女婿,得通過火刑的考驗。你當真考慮清楚了?」
「火刑?白公子,您千萬考慮清楚呀!我聽說老鼠很怕火的。」
「為了證明我對珊瑚的心意,要我做什麼都願意,即使是火刑我也不怕。」
當鐵珊瑚靠近正殿的時候,聽到了這段話。她身子一震,族裡何時有了這個規矩她怎不知?
還有月琴說老鼠最怕火,她怎麼也不知道?霍地,她想起那日白灝在思蜀族的大廳上一放話,大伙也是聽到火刑後立刻四分五散,難道老鼠真的怕火?
「可是你可能會死,為了一個只有三百年道行的狐狸,你真的甘心這麼做?」娘親的聲音再次闖進鐵珊瑚的耳裡。
原來,要跟一個修行不足千年的狐狸相戀,必須受火刑之苦……鐵珊瑚算是懂了,難怪族人不准未滿千年修行的狐狸們下山了。
那他、他……真的要這麼做?她傾身繼續往下聽。
「我說過,為了珊瑚我願意這麼做,就請夫人不必再問了,直接執行吧!一切後果我願意承擔。」白灝堅決地訴說著。
僅止是聽聞他沉穩的聲調,她的心便揪緊成結了,她還能欺騙自己說自己其實下想他嗎?至多兩天就會忘了他這個誓言,早就破了!
用說的好容易,卻半分兒都做下到,她是不是太天真了?
「那好,今晚我們號召族人回來,一起見證你對珊瑚的真心,若是你通過考驗,我就說服珊瑚見你一面!」
「一言……」
「不可以!」鐵珊瑚喊道,一雙纖手推開了正殿的大門,同時,見著了日夜思念的人……
尾聲
「珊瑚!」正如鐵夫人所料,鐵珊瑚還是回來了。
白灝衝到她身邊,幾天不見,她比他記憶中還美,只是眸子裡少了神采。
老天,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思念她,心上的那道缺口終於在見到她的瞬間得以填滿。
「你、你幹嘛這麼做?」鐵珊瑚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之後,立刻轉變態度,試圖趕走他。
「因為我愛你,我甘願為你這麼做。」
「少來了,不知道是誰一堆侍妾一個鼠後,說愛我,你愛的人可真多。」她拒絕相信他的甜言蜜語,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有一絲感動、一滴眼淚。
可她的心確實是因著他的話而心悸動著。
「我唯一愛過的人只有你。那天,你若願意聽我和妹妹說,事情早就談開了,我知道你怪我沒告訴你紅雲的事,但那是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我早有打算送走侍妾們了;還有立後的事,我沒有答應,誰也不能勉強我,就是父王母后也是一樣……」
他愈說,鐵珊瑚的心愈是凝重,面色亦是冷硬不了。他完全不似她所想像的那樣,一切純屬誤會!
一場再簡單也不過的誤會,如今卻要用殘酷的火刑來收場,她怎麼能容許他冒險?
於是,她佯裝不在乎,故意道:「我又不愛你,你不必為我這麼做,去找適合你的人可免除火刑的考驗,豈不更好?」
「胡說,你是愛我的。你只是不想我受刑而已,對不對?」他才不相信。
「不對!我根本不愛你,要是你燒死了,你們族人找我算帳,我豈不倒楣?」她故作無情。
「他們不會,我已經告訴過白葆,如果十日內不見我回去,就請父王繼續掌管思蜀族,我是抱著什麼樣的決心而來,你心裡絕對很明白。」
「你在威脅我!」縱然她的心已經被打動了,但她還是不能夠讓他冒險。
「我只是隨心而為。」白灝也很堅定,他可以從她惡意、強調的行為看出其實她在經過這些天的冷靜與方纔的解釋之中,重新接受了他,只是她在擔心他的安危。
一句隨心而為,教鐵珊瑚無話可說,他怎麼說出這番情意深重卻讓她胸臆下的悸動無法平息的話來?
那教她如何還報?
「好了,既然這是白公子的決定,我們不成全他,會讓別人說我們鳳尾族不懂得待客之道。月琴,你去轉告族長這件事,請他酉時在我們修煉場舉辦一場火刑大典。」
鐵夫人出聲道,威凜的氣勢教鐵珊瑚心驚,「娘!」
「這或許是你和他之間該度過的劫數。一旦他通過考驗,娘就讓你嫁給他。」
「娘,我、我根本就不愛他!你不能逼我……」她的淚似水珠成串的落下,無形中駁斥了她自己說出的話。
「傻孩子,你以為騙得了娘嗎?就算你騙得了娘,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心……鐵珊瑚的身子震了下,惶惶然的眼看著滿臉自信的白灝。
她以為每個人都欺瞞了,執料,相由心生,苦澀已在她臉上,她是誰也沒騙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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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
「小姐,你真的要這麼做嗎?」月琴不確定地問著鐵珊瑚,距離酉時還有一個時辰,族人已經在修煉場佈置,眼見一場火刑大典就將無可避免地展開。
可是小姐卻要她去酒窖裡拿了幾壺酒,並在酒杯內抹了迷藥,準備讓白公子昏迷之後,自己再易容成白公子的模樣去參加火刑。
「他是沒有辦法通過火刑的,只有我替他去,才能讓他躲過這一劫。」她想過了,唯有如此,才能救他一命。
「可是這樣一來,你有可能被火紋身,一輩子都有疤痕耶!」
「我顧不了這麼多了,就算被火紋身也總好過他永遠離開我吧?」這時,她沒有想到向來最重視的容貌,也沒有想到白灝擁有的復原能力,她只想著要救他,不能讓他死……
「小姐,你想清楚呀!」月琴演技精湛,滿面憂愁,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想得很清楚了,你現在去請白灝過來,就說我有話跟他說。」
眼見小姐上當了,月琴道了聲是,急忙退下去跟夫人稟告,同時去請白公子。
被火紋身會有多麼可怕,鐵珊瑚不敢往下想,但要他與她的美麗之間做個選擇,那答案無疑是他。
是她先誤會他在先,該贖罪的人是她,不是他……
數度,兩人相處時的畫面浮出了腦海,他總是縱容著她、厚待著她,就是她出手打他,他都能一笑置之,這個男人的愛怎容許再有懷疑?
是她被妒意之火給吞噬掉了理智,才會沒想到這點……把事情鬧成如今這副模樣,她是該負責的!
正如她對月琴所說的,她受刑總比他永遠離世好……
叩叩!
是他!
鐵珊瑚抑下心思,說道:「進來!」
「珊瑚,月琴姑娘說你找我?我以為你不肯見我!」白灝面色自信,彷彿當真不怕那火刑之苦似的。
見此,她不禁攢眉。是,她的確是不想見他,因為氣他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可不見他,不同他把話說清楚,她很難受。
「難道你不怕死嗎?竟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為了你,我不怕!」他走近她,執起了她的手,發覺那是如此地冰冷,「你在擔心我嗎?」
她漠不作聲,可臉上的哀容已經說明一切。從認識他到如今,她知道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人,她想勸退他是不可能的,唯有那樣做,她才能保全他!
於是,她一改冷漠的態度,邀請他坐下,「幾天不見,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對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