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小女娃早先拿來掃地用的掃把,正倚在一邊的牆上,唐母拖擰著她的耳朵直衝過去。
甩開緊掐住她耳朵的手,唐母一抓過掃把,對著小女娃又是一頓毒打。
「他們以為我當初會那麼好心,肚量那麼大,可以容下你這個小掃把、小狐狸精?哼!」唐母拿著掃把的手,不斷地抬起又重落。
卡地一聲,一次重落而下的掃把,打痛了小女娃脆弱的指關節。
小女娃哭喊著甩了甩遭到虐打的手指,卻讓唐母以更重的力道打中她的額頭。碰地一聲,小女娃直接撞上身後的堅硬茶几。
「大姨——啊!好病哪!」小女娃雙手抱住頭,屈著身子哭叫著。
「我就是要把你留著每天照三餐打,星期假日我再打,初一、十五我也不吃素了,我一樣打!我就是要打的你哭爹叫娘的!」
想到丈夫的背叛,唐母抓著掃把,就像發了狂般的朝小女娃身上猛打。
「看到你這張臉,就讓我想到那隻狐狸精!」
「大姨!」砰砰聲不止,痛了小女娃的身子。「好痛好痛——」
見到小女娃的一張小臉,就像是讓她再看見那隻狐狸精般,一樣的教她痛恨。
「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個丈夫,你竟然還跟我搶!?死賤人!」像是精神異常,唐母幾近瘋狂的對著小女娃,尖叫著她所有不知道的事。
「可惡!竟然搶我的丈夫,賤女人!看我今天不好好的修理你,怎出我胸口積壓的怒氣!」唐母不斷地對著小女娃揮動手中的掃把。
她咬牙恨叫:「打死你!我打死你!」
「啊!好痛好痛哪——」蜷縮著身子,小女娃因唐母一再落下的毒打,而發出一聲聲的尖厲慘叫。「大姨!啊!」
施力猛打著小女娃的唐母,一抬頭猛見茶几上,自丈夫死去就未有人再動過的煙灰缸,心中頓時悲憤異常。
丟下打了一半的掃把,唐母一腳踹倒小女娃。她伸手?抓,便憤將透明的玻璃煙灰缸,摔碎在堅硬的茶几之上。
揀起茶几上最大塊的玻璃碎片,唐母恨瞪著又縮進牆角,正巧仰起一張淚痕斑斑,且盈滿恐懼的小臉。
「今天,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駭見唐母高舉手中的尖銳利片,全身都已佈滿紅腫瘀血傷痕的小女娃,倏地瞪大一雙驚駭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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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聲驚恐尖叫劃破萬分寂靜的房室,就連位於隔壁房室,才剛上床正要熄燈休息的男人也聽見了。
止住關燈的動作,東方斯玄遲疑一會才跨下床。
走向房內一側通往隔壁的雕花木門,他伸手一推,進入隔壁房間,即步往位於房中的一張大床。
「遙伊?遙伊?」東方斯玄微擰眉在床緣坐下。他俯下身子,搖著睡躺於床上,卻神情痛苦的女子。
「嗯——」似於夢魘中,唐遙伊雙手緊握成拳,痛苦地扭曲著身子。
怎麼回事?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驚見妻子緊閉雙眼,緊抿雙唇,似掙扎的不斷扭動身子,東方斯玄濃眉一皺,更是想喚醒似處於惡夢之中的她。
「遙伊,醒醒——」他抓住她的肩膀,直喚著她的名。「遙伊——」
「啊!」唐遙伊突地再發出一聲尖叫,睜眼自床上猛地坐起。瞪大雙眼,她驚恐地直看著正背對月光的朦朧身影。
「遙伊?」見她醒來,東方斯玄輕拍著她的肩膀。
還未完全自惡夢中清醒的唐遙伊,一感覺有人不斷地拍擊觸碰自己,嚇得臉色慘白,她滿眼驚恐並想隔開那雙大手。
「不要!不要打我!不要——」她狂亂地揮開不停往她身上拍來的手掌。一聲聲的泣求哭喊,帶出她心底最深的恐懼。
驚覺情況不對,東方斯玄伸手按下床頭燈,讓一室頓地明亮。
「遙伊!」見她臉色慘白如紙,淚水直落,東方斯玄心頓地一驚。他張手環抱住她掙扎的身子。
今人驚駭的夢魘,教唐遙伊狂亂地掙扎著。
「不要!不要打我了!伊伊好痛好痛!」唐遙伊一邊哭叫著,一邊拚命地想逃脫對方的鉗制。「不要!不要打我!」她哭喊著摀住自己的眉間。
「遙伊!?」是誰?是誰要打她?唐遙伊的哭喊聲,教他一愣。
摀住似有著灼熱痛感的眉間,唐遙伊不停的哭叫著。她想閃躲避開外人對自己的傷害。
「伊伊好痛好痛!」
抓住她纖弱的雙肩,東方斯玄與她隔出一臂距離。見到遙伊驚恐的模樣,他的心頓感憤怒。
誰敢動他的人!東方斯玄憤地雙手施勁一握。
「啊!不要,不要打我,不要——」來自肩膀的痛楚,教唐遙伊再次哭喊,尖聲叫道。
察覺到似乎是自己的力量弄痛遙伊,東方斯玄猛地鬆開雙手。
只是,再見她痛苦而驚懼的臉龐,他像是要抹去遙伊心中的駭怕,捧住她的臉,突然低頭吻進她不斷衝出口的尖叫聲。
斯玄輾轉吸吮啃咬她的雙唇,想要唐遙伊感受到他的存在。
突如其來的吮吻,教遙伊猛地一震,而停住掙扎。她睜大雙眼,驚看著與她親密廝磨的男人。
是夢?剛才她是在做夢?慘白的臉龐上淨是一片驚懼與恐慌。唐遙伊微顫地轉看著四周環境——是她和斯玄的房問。
「斯玄!」確認週身環境,遙伊突然哭著緊緊擁住身前的丈夫。
愕然面對妻子突然的擁抱,東方斯玄著實教她的動作給愣住。
她一向甚少主動環抱住他,甚至可說,除了夫妻間的應盡義務之外,遙伊一向與他保持距離。
而今一見她反常的舉動,他煞是不解。是什麼樣的惡夢,讓她嚇成這樣,而被迫主動靠近他?向他尋求安全的庇護?
「別哭,我在這裡。」他輕拍著她的背。「作了什麼惡夢?怎會被嚇成這樣?」
「斯……斯玄……不要丟下我,求你不要……」緊環住他厚實的身軀,遙伊只是放聲哭道。
「不會,我不會丟下你的。」他誓言保證。既是他的妻,他怎可能丟下。
「斯玄……斯玄……」她一聲聲的哭泣,一聲聲的哀喚,揪得東方斯玄的心都擰了起來。
「我在這裡……」擁進她一身的顫抖,斯玄一再的輕順著她的背,一再的低語安撫。
懷中顫慄的嬌弱身子,教他心生憐愛之情。
「乖,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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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溫柔撫慰,緩緩地滲入遙伊因惡夢所驚駭的心,也慢慢平息了令他揪心的哀聲哭泣。
看見她一臉似受到莫大驚嚇的慘白,東方斯玄擰眉輕順著她背。
「遙伊,你還好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輕順著遙伊背脊的手也已漸漸酸麻。
像是還處於令人驚恐的惡夢之中,唐遙伊除了微微顫抖外,並沒有任何回應。
平靜多年,她以為自己早已忘了那童年的駭人夢魘。哪知那夢,如今卻如真似幻地蠶食著自己多年來的堅強。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再想起以前的那段日子?她不是早忘了那段記憶嗎?那為什麼她現在卻又憶起它了?
駭怕而驚恐的心,教唐遙伊不住地擁緊身邊的斯玄,而緊閉淚眼。她微顫著身子偎靠向他的胸膛。
「遙伊?」望向窗外的深沉黑夜,東方斯玄覺得已經有些累了。
他不知道遙伊還想這樣緊擁著他多久,但,他卻一點也不想在遙伊似需要他的時候狠心離去這個女人,讓他又怨又愛。
在東方斯玄悉心的安撫之下,唐遙伊急促而狂亂的呼吸,已漸漸恢復原有的頻率。
「謝謝……謝謝你。」完全冷靜下來的遙伊,」見自己緊環抱住他,帶淚的臉龐頓地染上一層紅暈。她連忙放開雙手退離身子。
「嗯。」懷中頓然的空虛,教斯玄眼神一暗。他知道現在的遙伊,又是他那個一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妻子了。
「沒事的話,我回房去了。」他站起身。
聽到他說要走,唐遙伊驚得猛抓住他的手,仰起頭。
「斯玄——」她眸光哀憐地望著他。
「嗯?」剛轉身的東方斯玄擰著眉,回頭看她。他並不以為,他那個如冰霜似的妻子,今夜會想與他同床。
「斯玄,我……」唐遙伊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她知道自己現在十分害怕獨處。
「不會是一場惡夢,就可以教你答應讓我上床吧?」知道她心情已回復正常,東方斯玄朝她撇唇,謔諷一笑。
「我……」
「今天可不是星期三、五。」東方斯玄再次譏笑提醒。
早在婚前,他就知道遙伊一向防著身邊的人。
但是,他卻沒想到一直到婚後,她還是拿他當外人看,一樣防著他、避著他,始終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別人都認為他一向幸運。因為,他們認為他不僅擁有全球十數間的撒皇飯店,在餐飲界佔有一席之地,就連妻子也是個美麗與智慧並存,且引人遐思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