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道「明工坊」是屬花澤瑞所有,她怎麼樣也不可能接下這份工作。
知道「凱特」方雨柔也有股份之後,她立刻離開那看似表面風光,其實非常骯髒的地方。
她不願意再待在那種齷齪的環境裡,任自己腐爛下去。
錯,一次就夠了!
而離開之後,她不但認識了現在的經紀人袁殷,也在短時間內,接到了這一紙珍貴的合約。
能在眾多模特兒中脫穎而出,成為「明工坊」的代言人,是多麼幸運的事啊!
她以為自己終於擺脫噩夢,能重新開始,沒想到,上天仍然要玩弄她。
給她一紙合約,讓她有機會躍上一線的人——竟然會是他!
「香小姐,你還沒回答我。」花澤瑞交握雙臂,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
「以『C.H』獨樹一格的設計,相信作品一推出,必定會受到大眾的肯定。」雪唯緩緩地說。
他愛聽什麼話,就說給他聽好了。
反正……她終究是出來「賣」的。只要不出賣靈肉,取悅僱主是必要的!
「既然如此,香小姐願不願意為藝術犧牲呢?」
為藝術「犧牲」?!
她驚愕地轉過頭,對上他硬且冷的雙眸。「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全裸入鏡!」
他一字一字地說,唇邊仍然帶著和緩而俊朗的微笑。
第四章
「這簡直太過分了。」袁殷生氣地對空揮拳,臉上滿是不平與氣憤。「全裸入鏡?這不是要你出賣身體嗎?」
聽到他的形容詞,雪唯全身掠過一陣顫慄感,憶起往事,眼淚瞬間漾滿雙眸。
看到她這副模樣,袁殷心都痛了。
他溫柔地環住雪唯瘦弱的肩膀,輕聲安慰。「別哭、別哭,大不了我們不接這case,我就不信沒『C.H』的廣告我們會餓死!」
「可是……合約已經簽了,違約是要賠錢的。」雪唯細細地嗚咽。「當初裡邊也有說,若要做適度的裸露,只要不露三點,我們不可以拒絕。」
「全裸還算適度裸露?」袁殷吼道。
雪唯低下頭,小臉上滿是淚痕。
她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為什麼總是要欺負她?
當初,是他強行污辱了自己的身體,若要恨、要報復,也應該是她!
簡直欺人太甚。
「雪唯,我們不接這廣告了。」袁殷下了決定。「我不做你不願意的事。」
雪唯抬起小臉,溫柔地注視袁殷,眸中滿是感激之色。「我……」
她還沒說完,話就被突兀地打斷了。
「兩位考慮清楚了?」花澤瑞出現在休息室門口,高大而強壯的身軀,充滿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按照合約規定,違約的一方,必須賠償一千萬,並且負擔『明工坊』所有的損失,你以為你們賠得起嗎?」
「一千萬,我自信還拿得出來。」袁殷豪氣地說:「但是我們家雪唯,絕對不做全裸演出。」
「合約裡記載的很清楚,只要不裸露三點,其餘你們應盡全力配合,我不懂這有什麼好爭執的。」花澤瑞頗為不耐。
他冷冷地看了香雪唯一眼,眸中的不屑與譏諷,正一點一點滲入了她的肌膚之中。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袁哥,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跟花先生談。」她抹淨臉上的淚水,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軟弱。「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雪唯將袁殷推出門外,然後將門鎖上。
「怎麼,有什麼話想跟我說?」花澤瑞悠閒地坐了下來,長腿放肆地架在小桌子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猶豫了好久,雪唯才鼓起勇氣,轉身直視他狂徹不羈的黑眸。「你為什麼要為難我?」
「為難?」花澤瑞揚起一道墨眉,神態依舊坦然。「我不懂你說什麼?」
「少裝傻了!」一股怒火湧上心頭,雪唯忍不住高聲喊道:「你改過合約,又故意找漏洞,逼我全裸演出,這不是為難是什麼?」
花澤瑞倏地站起,兩步就走到她眼前,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強壯的身軀逼近她,結實的手臂朝她臉側一放。
「香小姐,」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嘲諷地說:「我要你明白兩件事,第一、身為一個平庸、不出色的雜誌模特兒,你根本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應該清楚,有多少名模願意降價代言我的產品。」
手臂緩緩滑下,直到快要碰觸到她的肩膀了,才突然停止。
「第二、要求你做全裸演出,完全是為了產品的需要,你不必多心。更何況,是你做不來我們原本要求的動作,你仔細想想,究竟是誰為難誰?」
他說的話合情合理,沒有一絲漏洞,反而巧妙地將責任推到他們身上,雪唯頓時語塞。
掙扎了好一陣子,她才難堪地囁嚅。「可是,有必要全裸演出嗎?」
「有!」花澤瑞非快地回答。「『墨水星鑽』,是以黑鑽搭配小粒紅寶設計的作品,你的膚質很白,所以我想利用瑩白剔透的肌膚,來襯托它們的特色。」
「不會裸露三點?」雪唯謹慎地注視他。
「不!」花澤瑞保證。
此刻的她,像一隻成慎恐懼的貓咪,尖尖的小臉上滿是懷疑,媚眼亮晶晶地,裡面裝著猶豫和懷疑。
「我不相信你!」雪唯冷硬地說。「你的人格有非常大的問題,即使你是名揚世界的設計師,我依然不信!」
「你……」花澤瑞眸中立刻閃出兩簇火焰。「我的人格有問題,難道你就純潔無瑕?」他嗤之以鼻。「會跟方雨柔走在一塊的女人,不會有什麼好貨色,當然也包括你在內,香雪唯小姐。」
他不客氣地說。
「你胡說!」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再哭了,過去的事就當噩夢一場。可當噩夢主角出現在眼前時,受辱的怨恨與悲憤再度湧上心頭。
她揚起手,甩上了他古銅色的臉頰。「不要臉、無恥!」
怒火在瞳孔中爆了開來,花澤瑞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力氣大得快扼碎她了。
「香雪唯,我這輩子沒打過女人,別逼我破戒。」他咬著牙說。
「不打女人?!好高尚的情操啊!」雪唯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淚水卻自眼角落下。「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強暴我!」
強暴?!
這過於嚴厲的指控,讓花澤瑞一下失去控制。
「強暴你?!」他惡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你竟敢這樣說?竟敢!」
「這是事實。」還怕他對自己怎麼樣嗎?!最壞的她都承受過了。
她勇敢地瞪著他,既生氣又憤怒。「你敢否認?」
「為什麼不敢?!你這女人簡直可笑到極點,先是跟著淫媒一道來吃飯,接著又服食迷幻藥、變得瘋瘋癲癲;最後,甚至動手來脫我的衣服、摸我的身體,你說,這叫我『強暴』你?」
他冷笑連連。
「撒謊,胡說八道!」雪唯不敢置信地怒罵他。「你好可惡,傷害我就算了,竟然顛倒是非。」
「這話才是我要說的,被你『強暴』,還得付你五十萬、忍受你的唾罵,我招誰惹誰了。」
花澤瑞火大,一拳擊在雪唯臉側的門上,震得她耳膜一陣發麻。
「你不要以為你凶我就會怕你!」雪唯叫道,模樣坦然而無懼。
可事實上,她頭皮正一陣陣發麻,他的氣勢與體魄都太有壓迫感了。
「我凶,是因為你的誣賴與指責,你為什麼不去找方雨柔問清楚!」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與她有交集了。」雪唯傷心說。
被信任的人欺騙,是最痛苦的事,她不會傻得再去相信方雨柔,即使方兩朵發誓,她從來沒幹過那種事。
然而,這個男人卻更可惡,不認賬也就算了,竟然反咬她一口。「不要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你明明是主謀!」
花澤瑞簡直快被她氣得爆血管,可望著她淒惶的小臉,他心裡卻該死地被牽動了。
算了,他已經不想去追究了!頭好痛……
他退後數步,將兩人的距離稍微拉開一些,不然,他們都會被彼此的怒火給燒死。
抬頭望著天花板,冷卻下自己的情緒後,花澤瑞才穩穩地開口。
「OK!我暫時不想管這件事孰是孰非,反正兩造說辭不合,再爭執下去也沒有意義。現在我只想知道,香雪唯小姐,你願不願意配合我,做『適度的裸露』演出?」
雪唯垂下頭不語,像是在慎重考慮。
隔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提高我的酬勞。」
「多少?」花澤瑞眉也不挑地問。
「百分之十!」
「憑什麼?」
「因為你不值得信任!」
「你!」費了好大的氣力,花澤瑞才將好不容易竄燒的怒火收回去。「我也有一個條件!」
雪唯敵意地看著他。
「為了保持『明工坊』的形象,你不准再出去『賣』,聽到沒!」
雪唯被他的話,刺得瞬間白了臉。她顫抖地說:「我說過,我不會再和方雨柔有來往。」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他大步走到她眼前,低頭朝著她的臉,就是一陣大吼:「明天立刻開拍,不准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