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本來就蠢,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蠢話!」
方纔的驚惶被憤怒所取代,她聽著閻世鈺絲毫不留情的指責,更讓她心痛得無法自已。
今晚所承受到的打擊,已經讓她難受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還得面對閻世鈺的冷漠無情,她真的恨不得自己方才就讓車子給撞上,一死百了算了!
「你——」
「在你的眼中我不只說的話蠢,腦袋也蠢、做的事更蠢,是吧?再笨的女人都比我聰明,連鍾玲都知道你有未婚妻,我卻什麼事都沒搞清楚,就一古腦的栽了進去,我真是蠢到了極點——」
她捶打著他壓迫在她身上的胸膛,但他卻動也不動,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的凝望住她。
「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不能!也不需要!我要是再相信你說的一句話,我就真的是蠢到無可救藥了!」她狠狠的踢他的小腿陘骨,硬是將他從她的身上踹開。
閻世鈺悶痛的翻過身,鬆開了羽婕,她迅速起身逃離他的身邊,那雙怨恨的眼眸直瞪著他,彷彿將他看作是欺騙她情感的超級大騙子,這讓他感到極為無力。
他知道必須和她好好的說清楚,但以她現在的情緒,似乎無法聽得進去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習羽婕,你站住——」該死,她又逃了。
他邁步追向前去,硬是將她拽進懷中,她不停的扭動掙扎著,直到再也無力掙脫,才虛軟的跌靠在他的懷裡。
「放開我……為什麼不放我走……」
她已經受夠了羞辱,也看清了事實的真相,為何閻世鈺還不願放她離去?他究竟還想怎樣?真要她痛苦的死在他的面前才甘心嗎?
「如果沒把事情說清楚,我不會放你離開!你現在這樣跑掉,想躲去哪?能解決事情嗎?」
他對著她大吼咆哮,羽婕卻只是緊緊的摀住了耳朵,不停的搖頭,一句話也不肯聽他說清楚。
她不想聽、更不想解決,這樣的過程她太清楚了,更明白他所謂的「說清楚」指的是什麼!
她還記得狄澤亞當初是用怎樣的話語來污辱她、恥笑她對他的情感,更記得他為了和她「說清楚」,不顧她心裡的想法,找了一個女人到她面前,當著她的面撫摸、親吻那個女人,就為了對她宣告他的心已經變了!
夠了!這樣的過程她不願意更無法再經歷一次,為什麼閻世鈺也要像狄澤亞那樣殘忍,欺騙了她的情感之後,還要再踐踏她的心?
「放我走……就這樣結束吧……」她搖頭,沒有勇氣再面對一次同樣的傷害。
「你聽我說——」
「說!還有什麼好說的?」她轉身,用力推開了閻世鈺,對他怒咆著,「你要告訴我童穎潔不是你的未婚妻嗎?說你沒有訂婚,沒有未婚妻嗎?你以為我會笨到相信你的話嗎?你說啊!」
「小潔她——她是——」
他該怎麼向羽婕解釋清楚他和童穎潔之間單純得像兄妹般的關係?
「你根本沒辦法否認,是嗎?因為我說的全是事實!事實上,你們早就有婚約了,為什麼你還說你要我……還把話說的那麼好聽……什麼要我給你一個答案?我怎麼會那麼笨,笨到相信你們這種人的話?你跟狄澤亞根本就是同一類的人,沒有什麼不同!」
「狄澤亞?」閻世鈺聽見羽婕提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那天的廠商餐敘,難道她是因為看見狄澤亞,所以才會那麼反常……甚至對他投懷送抱?
「是!他是我的前任男友,那晚要不是因為他的出現,我就不會因為一時的情緒失控和你發生關係,還——」
她話說到此停了下來,閻世鈺鐵青的臉色,讓她咬住了唇瓣,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
「所以,我只是你移情作用下的對象!是嗎?」他冷冷的質問著她。
「習羽婕,現在應該是你把話說清楚才對!」
「隨便你怎麼想!我不需要解釋。」
她轉身想走,閻世鈺卻伸出手擋住她的去路。
「看樣子,我們之間的問題很大,不只是我的問題而已,還有你的問題!」他指控著。
一切似乎變得複雜了,羽婕不願再揭開那道傷疤,但閻世鈺眸中的堅持卻讓她感到畏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混亂了。
「我和小潔之間的關係,只除了那紙婚約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了!童家和我們是世交,小潔的父親在一場車禍中死亡,並將小潔的未來交託給我,我們之間的確有婚約,但並沒有男女之情。」
「……」她沉默著,他的答案無法令她滿意。
像閻世鈺這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肯輕易放過?更何況,她方才親耳聽見童穎潔說她愛閻世鈺,她看著閻世鈺的眸光有著崇拜和愛,一切絕不像閻世鈺所說的那麼簡單。
「輪到你了!」他直視著她。
「我什麼?」她抬眸回瞪他。
「你跟狄澤亞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和他之間是不是還仍舊……牽扯不清?」他咬著牙,從齒縫間進出質問句。
他終於知道那個一直佔據著她的心的男人是誰了!從她第一次在pub裡勾引他,躲在他的浴室裡哭泣,再到後來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成為他的女人——自始至終,她的心裡就只有狄澤亞一個人!
該死,他的心像是被一團火狠狠的焚燒著,他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他簡直不敢相信,她竟在還愛著另一個男人的同時,卻將自己的身體交付給他!
他不瞭解,真的不瞭解她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難道,她跟他上床,就只是為了報復狄澤亞嗎?
那麼現在,她又憑什麼來質問他的不是?
如果事情的始末都如他想像,那麼,他真的必須重新評估這段感情,究竟值不值得他不顧一切的去爭取了!
「閻世鈺,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鬼話?!」羽婕氣得對他大聲怒吼。
「難道不是這樣?那晚若不是因為你想報復狄澤亞,你會主動對我投懷送抱嗎?」
她不斷的迴避她和狄澤亞之間的感情,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
「閻世鈺,你——好可惡!」
她氣得握起粉拳,身體不住的輕顫著。
他居然拿她主動獻身的事來責問她,他是存心要她難堪的是嗎?她真的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所做下的事,會成為閻世鈺用來攻擊她的利器!
「我說錯了嗎?」他冷冷的逼問著她。
「對!你說的對,對極了!」她失控的大聲咆哮著,非常用力的肯定著他的猜測。
「你居然敢承認……」
他還想說什麼,但羽婕卻憤怒的朝他大吼,打斷了他的話。
「我就是要報復狄澤亞所以才上了你的床,因為我沒辦法在不夠愛他的情況下,把自己的身體交付給他!所以他恥笑我,說我不像個女人、說我像條死魚一樣只會僵硬的躺在那裡!所以他情願找一台公車隨便上一上,也不顧我們三年的感情!」
她一古腦的把心裡的痛和鬱悶全說了出來,未癒的傷口再度撕裂,她不禁痛苦的掩面哭泣起來。
「羽婕……」她的話令他怔愣。
「我全都說了,這樣的答案令你滿意了嗎,閻先生?!」她心寒了,氣得不住的顫抖。
為什麼閻世鈺要這樣逼她,逼她撕開自己的傷口?
「他怎能這樣對你……」
他不禁想起她的初夜,她是那麼的畏怯與羞澀。
他甚至花費了比以往更多的時間讓她放鬆自己的情緒,原來這全是因為狄澤亞對她的傷害,讓她有了排斥與恐懼……
「你沒有資格說他,因為你和他一樣,全是一丘之貉!你跟他一樣的可惡,我恨狄澤亞,更恨你!」
羽婕狠狠的瞪著閻世鈺,她沒想到傷她最深的人是他!她將自己的身體和心都交給他了,卻得到這樣的傷害,她真的受夠了!
「羽婕……」
他靠近她,試著想將她攬進懷中,但她卻一把推開他,與他保持距離。
而存在他們之間無形的距離,恐怕更讓他難以接近了。
「不要碰我!」她憤怒的吼道。
「羽婕,我很抱歉!我只是一時被嫉妒沖昏頭了,我沒辦法忍受你的心裡還有另一個男人,才會——」
「啪!」的一聲,羽婕衝動的對他揮下一巴掌,看著閻世鈺眸底的愕然,她不斷的退開,與他愈離愈遠。
「你不必說了、什麼都不必說了,我根本不想聽!我和你之間的一切,就當作一場噩夢,過了就算了!我真的好後悔,怎麼會以為你和狄澤亞不同,你比他惡劣一千一萬倍!」
她傷心的說完話,一輛計程車朝她的方向駛來,她伸手一攔,迅速的跳上了車子——
「羽婕——我不會放棄——你相信我——我會再去找你!」
她坐在計程車上,不停的抹著臉上撲簌的淚水,隔著車窗,她聽見閻世鈺在後頭的追逐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