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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韓雅築

  辛掩月像只哈巴狗的掛在兩隻厚實的胳臂彎裡,吐口大氣,她死裡逃生不到兩秒,馬上又不安分的扭動四肢,掙扎個不停,「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天可見憐,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三十六計跑為上策。可是,司徒文淵抱著她,她要如何逃跑啊!

  真是羞人哪!她都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娃娃了,還讓司徒文淵動不動就把她抱在懷裡,展現他赤裸裸的疼愛之情,這可讓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望著他堅定、充滿保護色彩的霸氣眼神,辛掩月雙頰印上兩朵紅暈,垂下簾兒似的雙臉,再也不肯正視於他。

  誰說少女不懷春,正是情竇初開時。

  「好,你別急,這就放你下來。」冷冽的眼光,瞪住辛初月蠢蠢欲動的身子,司徒文淵呵護備致、輕手輕腳的把她放下地,手腕打轉半圈,直接把辛掩月往身後帶,極盡保護的說:

  「半夜三更,辛姑娘又何必大呼小叫擾人清夢?有話何不明早再談?」

  幾次上辛家堡,司徒文淵早就察覺,辛初月只在他同台登場的時候,會顯得特別乖戾、蠻橫。簡直莫名其妙至極!

  對待辛掩月的溫柔,轉到旁人身上,不必刻意營造,自然就轉變得既無情、又無義。居然拐彎抹角的罵她是潑婦,這口氣叫她如何嚥下?辛初月霎時臉紅脖子粗,頭頂生煙的尖起嘴,一根手指筆直朝他掠去,嬌橫的囔道:「不關你的事,你老是看不慣,儘管離去,辛家堡不在乎你這種客人。」結親不成即成仇,司徒文淵既然對她無意,她也用不著裝嫻淑了。一孑天不到,辛初月立刻露出本性,對著他大發嬌嗔。

  「初月!」得罪父親口中的貴客,非同小可。辛鵬飛見地出言無狀,頓時大驚失色。扯住她的衣袖,警告地喚她一聲。

  「哥哥別管,」拂袖甩開他拉扯的手,辛初月仗著父母可能都已安歇,遠水救不了近火,不可能趕出來幫掩月,決心跟她把「新仇舊恨」算清楚。「掩月這丫頭就是被你們寵壞了,今兒個才沒把我這個做姊姊的放在眼裡,不修理修理她,往後我還有什麼顏面在辛家堡使奴喚婢?」「老姑婆」情結,讓她怎麼看辛掩月怎麼不順眼。

  「事情沒這麼嚴重,你不要太小題大作……」辛鵬飛實在為難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他歎口氣,然後以十分無奈且窩囊的口吻,宣告中立。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有了兄長的默許,辛初月更大膽了。惡狠狠的瞅著掩月,她威嚇地說:「掩月,你出來,躲在司徒公子身後沒有用的,你不要以為有他護著你就沒事了。反正今天你不站出來跟姊姊我道歉,我就不讓你進房去睡,你自己想清楚。」

  「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跟你道歉……」躲在寬大背影後面的細瘦身影,露出精靈古怪的臉,她眼角倒吊的收攏柳眉,辛掩月有人護短,根本就有恃無恐,她才不怕辛初月對她怎麼樣哩。

  「你還敢說沒有……」辛初月的臉色又要發青了。她雙唇打顫,撲簌簌地眼淚,連預告都省了的直接掉下來,像個淚人兒似的指控她的橫刀奪愛。「司徒公子本來是娘為我找來的夫婿,可是你這個小狐狸精一出現,他就只要你不要我了,你還說你沒有做錯事。我……我掐死你——」

  原來肇事元兇是他啊!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成為姊妹鬩牆的導火線,夾在中間的司徒文淵剎那間尷尬得雙頰微紅,更為辛初月的自作多情不住地暗叫救命。

  「辛姑娘,婚姻大事無需強求,在下自認高攀不上姑娘,所以才……」

  不解釋還好,他愈解釋,辛初月所受的羞辱愈大。

  顧不得世俗禮教的撲向前去,趁司徒文淵失神的當口,辛初月十隻鷹爪齊攻,狠狠的把辛掩月從他背後揪出來,又掐又捏又扯的,像只發瘋的貓般攻擊她。

  「爹——娘,司徒哥哥救命……」足足矮她半個頭多的辛掩月,哪是凶悍姊姊的對手。左躲又閃,依然無法阻擋她犀利的攻擊,只好哇哇大哭,尋求保護。

  震天價響的哭聲(雖然確定她百分之百是裝的),卻還是把司徒文淵的心整個哭碎了。

  眼看辛初月無意住手,他又不想違背父親自幼的教誨,不得毆打女人。所以現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辛掩月脫離她的攻擊範圍。

  「夠了,辛姑娘!」撈過辛掩月的腰,將她抱進懷裡,司徒文淵以吃人的眼光,瞪住她高舉直落的手,警告她,「我從來沒有打過女子,希望你別讓我破例。」

  「好痛……」躲在司徒文淵懷裡的辛掩月,伸出纖蔥玉手,撫弄被初月抓過的衣袖,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不到一刻鐘,辛掩月成功的沾濕了司徒文淵外衣前襟,嗚咽得像個可憐的小棄兒,讓人心生憐惜。

  「讓司徒哥哥看看,傷到哪裡。」拉起長袖檢視辛掩月所受的災情,乍看縱橫交錯的抓痕,實在很難想像到以辛初月一個弱女子,出手居然如此狠毒。連向來把七情六慾隱藏得很好的司徒文淵,也不禁對辛初月粗悍的舉止怒火中燒。

  司徒文淵毫不避諱的嫌惡神情,讓辛初月駭得直往後遐。囂張的氣焰全消,她躲在兄長身後,害怕的輕語,「你要做什麼……你只不過是辛家的客人,要是你敢對我動粗,父親一定會殺了你。」

  「閉嘴。」咆哮出聲,司徒文淵簡直想掐死這個瘋婆娘了。

  就在幾人劍拔弩張的同時,辛家主母竇如苑突然出現,像保護小雞似的把女兒拉到身後,她冰冷的夜叉臉,在皎月下,更顯得面目可憎,只聽得她怒叫一聲,「這是在幹什麼?」這幾個半大不小的小子,尤其是沒有幫著妹妹對付外人的辛鵬飛,立刻噤若寒蟬,半句話也不敢吭一句。

  「娘!您看司徒公子啦!他幫著掩月欺負女兒,女兒不依,您可要幫我作主啊!」救星到來,焉有不告狀之理?辛初月霍地跳進母親懷裡,甩動衣袖,含嬌嗔斥著司徒文淵的「罪行」。

  女人果真是善變的。望著她小女兒般的姿態,跟適才潑婦罵街的狠勁兒比較,還真有天壤之別。搖著頭,司徒文淵不禁慶幸,他要迎娶的新娘,是活潑可愛,毫無心機可言的辛掩月,而不是蠻橫不講理,沒內涵又粗魯的辛初月。

  「司徒公子,這麼晚了,還不歇息,滯留花園不去,究竟有何意圖?」陰惻側的眼光,掃過司徒文淵,最後落在辛掩月身上。竇如苑在在顯示著司徒文淵的當眾拒婚,對她而言,是多大的奇恥大辱。這會兒講話,自然既尖酸又苛薄。

  「是晚了。」肅穆的頷首,司徒文淵低頭溫柔盈盈地對辛掩月說:「掩月,司徒哥哥送你回去睡覺好不好?」

  「嗯。」點點頭,辛掩月機靈的想借他當擋箭牌,在大娘施展家法修理她前,先翹頭跑路。

  「你的繡房在哪?」

  「前面。」回頭指向一排整齊畫一的木雕花樓,她天真的仰頭看他。眼尾餘光,在瞄見大娘氣到紅光滿面的嘴臉時,竊笑不已。

  他們若無旁人的舉止,果真惹火了竇如苑跟她的女兒,十指捏得咯咯作響,她進出冷冰冰的話來。

  「且慢。司徒公子,請你留下掩月丫頭,拙婦還有些話要對她說。」竇如苑不愧是辛家堡的正統女主人,板起臉說話,還是有份威儀天生的氣度。如果她不是處處表現得像愛喝醋的妒婦,辛鴻搞不好會多疼惜她一點,敬愛她的持家天分,可是……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阿!

  抿嘴一笑,司徒文淵不妥協的唇線,緩緩勾勒出一條絕美剛毅的弧度。

  竇如苑若是想以長輩、辛家堡女主人的身份來壓他,這如意算盤未免錯打得太離譜。她也不想想,他司徒文淵是什麼人!

  堂堂持國公主的獨子,皇帝老子的表弟,人人捧在手裡怕摔著的天之驕子,他自小即養成的自尊自大性格,豈會懼怕一個小小辛家堡的主母?笑話!

  不理會她足以將人千刀萬剮、殺人於無形的尖銳眼光,司徒文淵照舊攜起辛掩月的手,走向位在後院東南側的繡房。

  「娘!娘……」看著一大一小的身影沒於某一間繡房內,辛初月焦急難堪,最後終究忍不住哭訴地跺腳。「我不管,做不了梧棲山莊的少夫人,女兒就死給你看。」嚷完她即拂袖而去,完全不顧竇如苑直想發火卻又無處可洩的陰狠毒辣表情。

  母親駭人的神情,看得辛鵬飛膽戰心驚,直想拔腿就跑。

  暗暗睨視她,辛鵬飛囁嚅地說:「母親,夜深露重,您也早點休息。孩兒告退!」

  「去吧!去吧!」辛鵬飛儒弱無能的溫柔個性直至弱冠還不見改善,也不知遺傳自誰?竇如苑看著他陪小心的模樣,心中三把火燒得更熾。揮動手,她頗不耐地驅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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