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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韓雅築

  辛鴻眼裡,有著欲蓋彌彰的寵膩。

  這一家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看著無視世俗禮教,兀自親熱不已的父女倆,司徒文淵沉默的神情,有著些許疑惑。

  攀住父親的頸項,辛掩月指向恭立在旁、抱著小棄兒的家僕,好不得意的宣佈,「她就是我在村裡新發現的玩意兒,爹爹,把她留下來陪掩月好不好?」

  不用細思量,也知道又是一個被父母棄於路旁的烽火孤兒。

  最近辛家堡陸陸續續,已有不少遊民前來投靠。

  局勢不穩定,大人們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哪來的餘力照顧到小的?沒有發生易子互食的慘劇,就該算這孩子福大命大。

  結果她不但是福人命大,還碰到辛家堡的至寶辛掩月,更是好命中的好命。辛鴻絕對會答應心肝寶貝的要求,把她留在辛家堡,開啟她生命的另一旅程,讓地衣食無缺,安享太平。

  其實辛家堡地處北方,是朝廷防守北狄的重要屏障,加上私底下跟外蠻有貿易往來,財富一直富可敵國。

  「北辛中梧棲」,指的就是辛家堡跟梧棲山莊,而這北中兩大富豪,未受到戰亂的時局影響,除了當家者的經營手腕傲視天下群雄外,他們擁兵自重的防禦能力,更是維繫自家一小片太平的主要因素。

  「你打哪撿來的小娃娃?她的爹娘呢?上個月你才撿回來一隻貓、五隻狗,兩隻夜鳩,怎麼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又帶了個小娃子回來?還好你爹爹我還算是富甲一方,要不然早讓你撿回來的貓貓狗狗吃掉辛家堡所有的家當。」攬起眉,辛鴻顯然對女兒喜歡拾東西帶回家來的毛病很頭疼。

  「爹爹別生氣嘛!不然掩月少吃一點東西,把我應得的一份留給他們吃好了。您答應我把她留下來嘛!」辛掩月愛嬌的說著,小腦袋瓜還拚命的往她父親懷裡磨蹭,逼得他不得不點頭。

  「好、好、好,算爹怕了你。如果過兩天沒人上堡裡要人,咱們就順你的意,把她留下來好了。」辛鴻無奈卻又有點獻寶的跟梧棲山莊莊主司徒仲「告狀」。「不錯吧!我這個小女兒不但容貌堪稱天下一絕,連心腸都好得要我這個老子叫救命。

  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個燙手山芋當媳婦,就趁早找人來下聘,把她娶走吧!要不然我免費奉送也行。」

  原來什麼利用她攀附權責都是假的,竇如苑終於聽見丈夫的真心話,捏住拳頭,身形微顫,氣得差點腦溢血。

  幾次在他耳邊嚼舌根,希望跟梧棲山莊攀下親事,讓自己的女兒將來有所依靠,結果辛鴻是聽了她的話,做得卻是最有利於辛掩月的行為。她真是怨啊!辛鴻如此厚此薄彼,只疼愛小妾為他生的女兒,那她可憐命苦的初月該怎麼辦?

  姬尚香是後來才加入夫君與梧棲莊主之間的談話,所以錯過兩位的精采「密談」。出來外面,礙於竇如苑的面子,一直嫻靜的靜默在旁不敢出聲,現今聽到這個爆發性的決定,也令她頗為震驚。

  她知道辛鴻溺愛掩月,也知道他說什麼要利用她撈回花在她們母女身上的錢都是玩笑話,卻沒想到他真的摒棄傳統禮教,罔顧長幼有序的規矩,把掩月許給當今世上比皇帝還要有錢、有權、有勢的梧棲山莊少主。這……叫竇姊姊的顏面往哪擺?再說年過及笄的辛初月,早就對司徒文淵露出愛慕之情,才會央求母親遊說辛鴻邀請司徒仲攜子來游,萬一掩月真的隨司徒父子離去,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在一切傷害未造成前,她一定要阻止。

  主意既定,向來沒啥主見的姬尚香,破天荒的持反對牌,柔柔軟軟的說道:「爺,掩月還小,實在不宜談論婚嫁,司徒老爺要收媳婦,應該考慮年長的初月小姐才是,您說是嗎?」

  沒料到她會持反對意見的辛鴻,露出詫異的神色,他放下辛掩月將她拉向一旁,似有怪怨的低吼著問她,「你今天是怎麼了?」

  「晚點兒妾身自會向你解釋。」以同等的低音量回答他,姬尚香回答得一臉憂愁。「這段姻緣,萬萬成就不得,請爺聽我這一次可好?」

  姬尚香從未以如此堅定的口吻跟他說過話,辛鴻怔仲之餘,面對司徒仲,有更多的難堪與尷尬。「仲兄,拙荊顯然對我這一相情願的想法頗不以為然,我看咱們還是再合計合計,婚姻的事,就暫且挪後如何?」

  司徒仲俊逸的臉,顯然不解他為何出爾反爾而充滿困惑;不過看到竇如苑怨恨的表情,他多少有些瞭然。點點頭,他陪笑的說:「不急、不急。」

  幾位大人討論得熱絡,顯然把小蘿蔔頭們給忘了。

  辛掩月搖著大大的頭顱,難得恬靜的伸出友善的手,想拂去辛初月不斷滴落的淚珠兒,好心好意的安慰地,「姊姊不哭,姊姊不哭……」

  「不必你貓哭耗子假慈悲,走開!」手掌用力一堆,辛初月莫名其妙的拊掌哭著離去。辛掩月小小的身子,哪經得起她用蠻勁?整個人顛簸一下,盡直往後跌去。只不過這次她沒跌個四腳朝天,而是穩穩當富的落入司徒文淵懷裡。

  抱住她,司徒文淵曬笑,「不要緊吧?小丫頭。」

  站在一旁聽大人講話聽得似懂非懂的辛掩月,多少猜出讓辛初月「獸性大發」的「原因」。

  遂齜牙咧嘴的瞪他,她學姊姊的態度,又偏偏學得四不像。「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自己會站,走開!」

  司徒文淵的反應是哄然大笑,在她額際親愛的印上一吻,沉穩的臉難得露出溫柔的說:「小掩月你直可愛。」

  伸手抹去口水,辛掩月掙脫不開他龐大有力的身軀,只好猛踩他的腳洩恨。「噁心死了,亂把口水塗在人家臉上。」

  辛掩月的童言童語,理所當然引來更大的笑聲,只除了抹不去怨毒眼神的竇如苑,其他的人均十分折服這位小開心果。

  「淵兒,你真的要掩月做你的新娘嗎?看她這副凶悍勁,將來想必是悍婦一個,你當真要娶她進門?」司徒仲不解兒子為何只對辛掩月情有獨鍾,僅看過她的畫像,就百般要求他北上求親,這對素來不苟言笑、練達穩重的司徒文淵而言,可是絕無僅有的事,幾番斟酌後,他忍不住逗弄硬得像塊木頭的兒子。

  將在他懷裡不停扭動的軀體抱緊,司徒文淵執著的頷首,「是的,爹,孩兒今生只想娶掩月一人為妻。」黑黝黝的瞳光驀地深邃,靜靜的凝望氣嘟嘟的小佳人,以超乎實際年齡的成熟說:「再說,我抱也抱過她,親也親過她了。掩月今生,是非我不能嫁了。」

  原來他毛手毛腳是為了這個。辛鴻在一陣靜默後,率先爆笑出聲。拍著司徒仲的肩,他嗆咳地調侃他,「看看你生的好兒子,真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比起當年的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風流到連我們乳臭未乾的小掩月,都想玷污她的清白,看來這回我們辛家堡不倒貼女兒,還真是不行哩。」

  回想年少輕狂的諸多風流帳,司徒仲突然俊臉微紅,結語半晌,他才頻頻的拱手告饒,「辛兄就別笑我了。」

  古怪的看父親一眼,司徒文淵並未多置一詞。微笑的他,依舊抱著掩月,靠在她瘦小的肩頭上,貪婪地吸取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乳香,心裡則想著,回去該如何套問公主母親,父親過去有什麼樣的風流帳。

  他好好的笑容,讓司徒仲立刻面容一整。清清喉嚨,他恢復正經的問兒子,「為父的這就啟程前往關外,你一人留在辛家堡,沒有問題吧?」

  「是的,爹。」

  轉過頭,司徒仲不好意思麻煩辛鴻說:「小犬就交給辛兄代為看管,等我從關外回來,咱們再正式談論小兒女的婚嫁事宜吧!」

  「這也好,仲兄快去快回,可別讓令郎望穿秋水啊!」

  辛鴻男人式的幽默,讓司徒仲再度朗笑出聲,點頭允諾,他招呼家丁備車,信步走向門外,還不忘交代司徒文淵,「淵兒,可不要太麻煩辛伯伯一家,知道嗎?」

  「您放心,我保證不意任何麻煩。」

  輕輕撫過掩月細嫩的臉頰,司徒仲打商量的問她,「辛二小姐,可不可以少欺負我們家文淵一點點泥?」

  原來他叫司徒文淵啊!總算知道這討厭鬼叫啥名號了。

  面露古怪的辛掩月,眨動晶亮的大眼,天真爛漫的點頭。「伯伯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就像對阿黑一樣。」

  她的附註說明,讓辛鴻大翻白跟,面對一臉困惑的司徒父子,他汗顏的道歉,「阿黑是掩月上個月撿回來的小狗之一。」

  朝女兒吹鬍子瞪眼,他象徵性的罵地兩句不懂禮貌,照舊從司徒文淵於中抱回女兒,又親又愛。

  司徒仲跟司徒文淵焉有怪罪之理?辛掩月的反擊能力,讓他們父子倆相當激賞——尤其是司徒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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