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輝拉開房門,請媽媽進來。
郭瑞芬看著身高一八O分的兒子,長得跟丈夫簡直像模子裡印出來的,而他的性格更與丈夫如出一轍。郭瑞芬知道,站在她跟前的兒子已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而非是他們可以要求他東是東,西是西的小男孩。
郭瑞芬的父親是C省的省長,在許海青還是她父親的機要秘書的時候,二人深陷情網。許海青在岳父大人的提攜與支援下,平步青雲,從一個小小機要秘書成為政府高官。
許海青在政壇叱吒多年,他希望兒女能接他的班,但偏偏他期望過高的小兒卻千方百計破壞他的計劃,令得他不得不重新考慮是否應該讓他過自己的生活。
「媽媽。」許建輝坐在媽媽的對面,他知道媽媽這麼晚來找他,肯定有話跟他說。
「兒子,你的確長大了,我們越來越不瞭解你了。」郭瑞芬看著許建輝說。
「媽媽,我不是你們的傀儡。」
「兒子,怎麼把話說得那麼難聽?」郭瑞芬皺著眉頭不悅道。
「難道不是?」許建輝撇撤嘴不屑道。
郭瑞芬來這的目的不是跟兒子吵架,她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裡的不快。她是個很有魄力很有主見的女人,在政壇多年,丈夫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她的功勞不少。也許以前他們都太不瞭解兒子,才弄至他的反逆,現在她希望能夠瞭解兒子,知道他的心裡所想。
「你看哪一個孩子像你這樣,總把父母的好意拒於千里之外。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的出發點是為了你的將來,如果你覺得爸爸媽媽為你安排的一切不滿意,你大可以說出來。」郭瑞芬瞪著兒子那張帥臉,無奈地說。
「我不用你們為我安排,我自己的路由我自己去走。」許建輝站到窗前,看著漆黑的夜空,一輪皎月時而躲進雲裡面,時而露出半張面孔。發出清冷的光輝。
「好吧!兒子。爸爸媽媽不再勉強你。只要你什麼時候需要父母的幫助,你一定要回采跟我們說,怎麼樣?」郭瑞芬爽快地說,她知道勉強不了他,只要他在需要的時候別忘了父母,就是最大的安慰。
許建輝沒想到媽媽會這麼說,他詫異地掉過頭來看著母親,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怎麼了?沒聽到媽媽說的話?」
「真的嗎?以後不會干涉我?」許建輝面向母親問。
郭瑞芬點點頭。
許建輝感動得與媽媽緊緊相擁,心底徒升一份愧疚,對自己的任性是否太過分了?他埋怨父母不理解他。他又理解了父母多少?
「媽媽,對不起,是建輝不孝,總令你們操心。」
「兒子,你的確長大了。」
郭瑞芬撫摸著兒子的臉,臉上的輪廓分明,是一張帥得令人神魂顛倒的臉。
「兒子,你什麼時候帶我的小兒媳婦回來?這要求不會太過分吧?」
「媽媽。」許建輝為難地道。
「怎麼?你別告訴我,你沒有女朋友,你會沒女孩子喜歡。」
「不是,是……唉,媽媽,我們以後再談這個。」許建輝一時不知怎麼說,他當然不是沒談過戀愛,只不過那幾次戀愛都沒超過二個月便告結束,還沒有哪個女子能夠把他一顆飄泊的心安定下來。
「是你還沒看上哪一位?」郭瑞芬一笑,心裡已明白,以兒子的條件當然不會隨隨便便找一個女人回來了事。
「媽媽,您該不會想拿我的婚姻來達到某個目的吧?」許建輝突然想到什麼,警惕地道。
「兒子,你想到哪兒去了?」郭瑞芬看著一臉警戒的兒子,不悅地道。
「難道不是?」許建輝又是先前那一副不屑的樣子。
「你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媽媽要求你帶兒媳婦回來也是錯?」郭瑞芬生氣道。
「您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我們不應該當你們的孩子。」許建輝嘲諷地說。
「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郭瑞芬真的生氣了,她氣得臉色發青,站在自己跟前的高大男子真是她的兒子嗎?怎麼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有必要說得那麼赤裸裸嗎?你們只為了達到某個目的不擇手段,展現你們的政治手腕,把哥哥姐姐的婚姻都搭上,也不差我的對不對?」
「你……」郭瑞芬一時語塞。
「你們想過哥哥姐姐他們的婚姻會幸福嗎?你們只為了自己,卻把自己孩子的幸福都葬送了,這就是你們為人父母的高尚之處?」許建輝冷然地譏諷道。
郭瑞芬愕然地瞪著兒子,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啊,她的兒女幸福嗎?尤其是女兒,她怎麼老是跑回娘家來?她可是忙得連問問女兒的時間都沒有,如此說來她真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
郭瑞芬像個洩氣的皮球,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剛強的臉上被一抹傷感掩蓋,她沒想到他們只為了工作而忽略了孩子們的感受。他們總認為,不管兒女或文也好或武也好,或政也好或商也好,他們為兒女鋪好路,打開重重關卡,就是一切。
原來……他們多年來的努力都是錯。
「媽媽並沒打算要拿你來政治聯姻。」郭瑞芬良久才喃喃地道,她彷彿是低聲告訴自己,不可以一錯再錯。
許建輝猛地掉過頭來,聽到媽媽的話,他的內心一震,有那麼一剎,他覺得一向剛強的媽媽老了,她開始會去理解自己的兒女。
許建輝默默無語地站在媽媽跟前。他的事業與婚姻,絕不希望由父母操縱,除了這二項,他可以任由父母去作主。
郭瑞芬看著兒子,許建輝從她的目光中讀到誠摯,也許是他錯怪了母親,他不應該用這麼惡劣的態度跟媽媽說話,一陣愧疚湧上心頭,許建輝慚愧地垂下頭。
「對不起,我誤解了您的意思。」
「建輝。」郭瑞芬充滿慈愛地輕喚著兒子,她希望瞭解兒子,更希望得到兒子的認同。
許建輝第二天乘早班機回到報社,一回到報社,蘭亭俏麗可人的美貌令他神魂顛倒,他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但卻發生在他的身上。
也許真是太快了,快得連他自己都感覺到莫名其妙,但他不想自己騙自己,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他從來沒對哪個女人如此癡迷,他本采是個深沉內斂的人,美女他並不是沒見過,但不知怎麼的,他看見蘭亭,他心底湧上一份連他自己都無法克制的愛意,看著這嬌俏的美人兒,他只想接近她,關心她,愛護她。
許建輝告別蘭亭後,對自己說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許建輝慢步地往自己的住處走去,他住的地方,離蘭亭住的宿舍不遠。路上霓虹閃爍,今晚星空顯得特別明亮,大概是因他心情奇爽的緣故吧。
他轉入一條暗巷,倏時幾條大漢向他圍過來。
許建輝心裡想著蘭亭,並沒注意眼前的危險。
「站住!」其中一個男人粗暴地對許建輝喝道。
許建輝被這一聲斷喝從冥想中醒悟過來,他瞥一眼說話的男人,又看了.看周圍,四個壯漢把他幾乎圍在中間,以這個形勢看來他是在劫難逃?
許建輝冷然一笑,並不理會這些攔路打劫的匪徒。
「讓開。」他低聲喝道。
四個匪徒見眼前的男人只冷冷瞥他們一眼,身上那股凜然之氣嚇得匪徒呆著不敢輕舉莽動。
許建輝邁步越過前面拿著尖刀的男人。
「站……站住。」男人舉著的尖刀在月色下閃著寒光,他們自打劫以來,還沒遇過今晚這種詭異的狀況,眼前的男人根本爾把他們放在眼內。
許建輝身後的男人揮著尖刀向他撲來,許建輝迅速地往下二蹲,伸腿打橫一掃,歹徒被他掃得向前倒去,前面的歹徒正準備向許建輝進攻,沒想到夥伴會撲過來,二下撞著慘叫一聲,手上的小刀掉在地上。
旁邊的二個歹徒仍不知死活地舉刀向許建輝刺來,許建輝輕鬆閃過,順勢把二人的衣領揪緊,「咚」地一聲,二歹徒頭撞頭地理得頭破血流。
許建輝拊了拍手,然後轉身走出小巷。
「啪啪啪。」小巷外一個人影擋著許建輝的去路,他舉起雙手起勁地拍著手掌。
「好。」擋著去路的是個邪氣的男子,他渾身上下散發寒意,在燈光昏暗的小巷內,顯得更是森然。
許建輝抬頭看去男子,嘴角蕩起一抹冷笑。
滿身邪氣的男子正是許建輝兒時的朋友周斌。周斌和他一樣都是正牌的官家子弟,他和許建輝所不同的是,他很會利用父親的權勢,盜賣文物,走私販毒無所不為。
剛在路上,周斌看見蘭亭,的確為之心動,只不過走在那女人身邊的男人更令他心驚——許建輝,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
八年了,許建輝一走八年,歲月的滄桑在他那張英氣勃勃的西容,只留下成熟和穩重外,他的樣子並沒變。周斌當時並不急著上前相認,而是設計出攔路搶劫的招式,試試這個人人心目中—向尊敬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