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不明白,那麼居民就會很熱心的告訴你「祁嵐山莊」的一切。
「祁嵐山莊」位於洛陽城內,莊裡的陸氏兄弟是洛陽城內,也是北方大地最有錢、最有勢力的人之一,同時也是眾人心目中最佳的「乘龍快婿」,許多家裡有著待字閏中女兒的人,都恨不得能夠攀上這門令人稱羨的親事。
「祁嵐山莊」位於各地的產業不下百處,經營的事項各行都有,只要是能夠賺錢的,舉凡是客棧、銀樓、酒樓、賭場、水運……等等,幾乎都有「祁嵐山莊」的一份。
今日的「祁嵐山莊」不若平時的氣氛,繁忙中帶著凝重的氣息。
主屋八苑中的松苑,是「祁嵐山莊」大莊主--陸逸凌的居所,然而向來寧靜、戒備森嚴的松苑,如今卻聚集了許多人。房內的氣氛是冷凝夾雜著緊張,房內的眾人無不屏息看著盤坐在床上被一層層白煙環繞的兩人。
白煙散盡,床上的男人將另一個人扶躺在床上,然後起身下床。
「謝大哥,我大哥的情形怎麼樣?」遞過手絹,陸家排行最小,也是陸家惟一的女孩陸逸屏,急切的問著眼前汗濕淋淋的俊挺男子--他是陸氏兄弟知交多年的朋友謝璇碔。
道聲「謝謝」後,謝璇碔接過陸逸屏的手絹,擦拭著額上的細碎汗珠。
「我身上的藥只能暫時逼制住他身上的毒,不讓毒性擴散開來而延續他的生命,但若真正要救他的話,還是需要解藥。」謝璇碔疲累的道。
數天之前,謝璇碔經過某個小鎮,卻意外的發現在山郊野外荒廢木屋中昏迷不醒的陸逸凌,他心驚之餘,連忙喂陸逸凌服下靈丹,接著快馬加鞭連夜的將他送回「祁嵐山莊」。
「問題是我們現在連他身上中了什麼毒都不知道,又怎麼會有解藥?」陸家老三--陸逸顥懊惱的說道。
他的話提醒了房內的其他三人,一時間內,眾人全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自從陸家二老過世之後,他們兄妹四人一直是相互扶持依靠,他們無法想像失去陸逸凌之後會有什麼情景變化。
許久,陸家老二--陸逸風才溫文出聲:「無論如何,還是謝謝謝大哥將大哥送回『祁嵐山莊』,否則只怕我們兄弟根本就不知道大哥出了意外。」
「別說『謝謝』這刺耳的字眼,我們是朋友,應該的。」謝璇碔看著陸逸風道。
看過陸家兄弟的人,便會很清楚的明白他們三兄弟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陸逸凌沉穩冷靜而堅毅;陸逸風溫文儒雅而內斂;陸逸顥狂放幽默而不羈,而陸家惟一的女孩--陸逸屏則是活潑而慧黠,平易近人得完全沒有半絲一般千金小姐全有的嬌氣蠻橫。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陸逸屏著急的問道。
她的話讓房內的三個男人陷入了沉思。
「也許可以。」謝璇碔突然不經意的低喃。
他的話雖然只是低喃得不易聽聞,但在這個寂靜的時刻,卻引起了陸家兄妹的注意。
「謝大哥,你說什麼也許可以?」陸逸屏耳尖的聽到他的低喃,連忙追問。
見及陸家兄妹的視線全往他這飛來,謝璇碔只有說道:「我師父一生收了兩個徒弟,一攻武--那就是我;另一個則專攻醫術--也就是我師弟。如果我能夠找到我師弟的話,也許逸凌能夠獲救。」
其實他的「師弟」是個女的,但師父要他不能夠透露她的真實身份,深怕為她帶來困擾,而他也一直遵循著師父的教誨。
聽到謝璇碔提起他還有一個師弟,陸家兄妹不由得感到訝異,因為認識他多年以來,他們可從未聽他提起過他還有個師弟,今兒個是頭一次聽他說起。
「那謝大哥你快找你師弟來!」陸逸顥忍不住的急聲催促。
聞言,謝璇碔不由得面露苦笑,「我要是知道她人現在在哪,我還會等到現在嗎?我師弟為了徹底奉行我師父行醫救人的宗旨,向來是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她人現在究竟到了何處。」
他的話無疑是敲碎了陸家兄妹的希望。
「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救大哥的機會。」陸逸風堅定的說道。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間,門外傳來一陣輕響--
「叩!叩!叩!」
「進來。」陸逸風道。
推門而入的人是「祁嵐山莊」的總管忠叔,也是自小看著陸家兄妹長大的人。
「忠叔,有事嗎?」陸逸顥問道。
對房內的人稱呼完後,忠叔道:「三莊主,我經過大莊主的房門,聽到了謝公子的話,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忠叔,是什麼事?」陸逸風問道。
得到允許之後,忠叔說道:「前些日子,小李的弟弟娶媳婦,小李向二莊主告假回開封去了一趟。」
「忠叔,請繼續。」陸逸風道。他記得這事,這是他親自應允的。
點點頭,忠叔繼續往下說--
「小李回來時,不經意的提起說他在路途上經過了一個小鎮,那時鎮上的居民幾乎都跑到一間叫『慈雲寺』的廟宇。
「小李納悶之餘,問了一位居民為什麼大家一大早都跑到『慈雲寺』去,一問之下,他才明白『慈雲寺』內有位醫術高超的年輕大夫,不僅醫好了『慈雲寺』的住持明智師父長久以來的腳疾,更醫好了鎮上被另一位大夫宣告已經病人膏肓、藥石罔效的老翁。小李說最令他訝異的是--那位年輕大夫替患者看病不收絲毫分文,是完全的免費義診。」忠叔回憶道。
聽完忠叔的話,陸家兄妹不約而同的齊將視線轉向一旁的謝璇碔,等待他的答案。
沉吟了一會,謝璇碔抬頭朝陸逸風道:「逸風,可以麻煩你請那名喚做小李的人來這一趟嗎?」
陸逸風點點頭,轉頭對在一旁的僕人吩咐。
一刻鐘過後,只見一個氣喘吁吁,年約四十左右的黝黑男子跑了進來。
「小李見過二莊主、三莊主及小姐,不知二莊主找小的來有何吩咐?」
「謝大哥有些話要問你,你知道的就據實回答。」陸逸顥道。
點點頭,小李這才將視線轉向謝璇碔,「謝公子請問,只要是小的知道的,小的絕對據實回答,絕不敢有絲毫隱瞞。」
謝璇碔點點頭,「小李,我問你,我聽對忠叔說,你在從開封回來時經過一個小鎮,小鎮上的『慈雲寺』有一位替人看病卻不收分文的年輕大夫,可有這麼一回事?」
小李點點頭,描述居民對那年輕大夫的讚揚--
「是啊!那鎮上的居民只要一提到那名年輕大夫,無一不舉起大拇指誇揚的,直道那名年輕大夫果真是華佗再世,不止醫術高超連人也是長得相貌堂堂,恍若人中之龍,最重要的是脾氣也好得不得了,即使遇到再怎麼無禮取鬧的刁鑽病人,也沒見著他發過脾氣。鎮上居民只要有待字閨中的女兒,無一不想有這樣的乘龍快婿。」
「那你有沒有見到那位年輕大夫?」謝璇碔點頭後再問。
「沒有。」小李搖搖頭。
「那你有聽到鎮上的居民怎麼形容那位年輕大夫嗎?除了你方纔所說的之外,譬如那名年輕大夫的年紀。」謝璇碔再問。
「我聽鎮上的居民說,那位年輕大夫年約十八、九歲,相貌不凡,談吐不俗,而且溫文有禮。」
聽到這,陸逸顥已經迫不及待的望向謝璇碔,「謝大哥,是他嗎?」
「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她沒錯。」謝璇碔點頭道。
「小李,你說的那個小鎮在哪?」陸逸風問道。
「在開封西郊約三十公里外的一個叫做『陽安』的小鎮。」
陸逸風點頭表示明瞭。
「忠叔、小李,謝謝你們告訴我們這件事。我馬上動身到『陽安』去。」既然知道那位年輕大夫可能是謝璇碔的師弟,且又知道他所在的正確位置,陸逸風恨不得插翅飛到「陽安」。
「二哥,我陪你去。」陸逸顥連忙出聲道。
陸逸風搖搖頭,「不,逸顥,你留在莊內,在大哥中毒倒臥在床上,我去找謝大哥的師弟之時,你必須留在莊內處理事情,莊內不可以連一個可以主事的人都沒有。」看著正要開口的小妹,他又搶先道:「逸屏你也是,你必須照顧大哥。」
「逸風,找我師弟的事,就交給我去好了,你們不認識她,就算見著了面,也是沒用。」謝璇碔出聲說道。
「不行的,謝大哥,難道你忘了我們之中,目前只有你能暫時壓制住大哥身上的毒嗎?你要是去找令師弟,那大哥該怎麼辦?」陸逸風提醒道。
經陸逸風一說,謝璇碔啞口無言,畢竟他分析的也沒錯,放眼所及,目前只有自己能暫時壓制住陸逸凌身上的毒。
「謝大哥是否可以借我一件令師弟識得的信物作為佐證?」陸逸風請求說道。
取出繫在腰上的半塊玉珮給他,謝璇碔道:「這是我師父給我們師兄弟一人一半的半塊玉珮,你把這半塊玉珮拿給她看,她就會相信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