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耐的呶了呶嘴,「我是指一個人回去,你繼續上你的班,不要誤了進度。」
「你又不留下來,我當然也只好跟著回去羅!」
瞧他說的理所當然,硬是把責任推卸到她身上。
「我在不在公司又什麼關係,我不能幫什麼。」
「誰說不可以幫忙了,你可以幫我打資料,傳訊報告啊,最重要的,」他順勢將她摟進懷中。「可以讓我舒緩心情。」他緩緩的壓下頭,印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兩扇厚重的電梯大門緩緩開放,站成一列迎候總經理上班的秘書,看到此景,無不啞口結舌,原本彎腰四十五度角的傾斜也僵在原地。
甯曉霜似乎也感覺到異樣,迷濛的張開眼睛,迎上的卻是幾名秘書的愕視的大眼,趕緊將那不規矩的冷磊推開。
冷磊原本還埋首在她柔軟的香肩回味無窮,硬是被推開的滋味真不好受,不過在看到懷裡的人兒滿臉通紅,還有秘書們輕咳的暗示,他知道他又情不自禁逾矩了。
秘書們左右對視一下,異口同聲的道:「總經理早!」
冷磊臉不紅氣不喘的朝秘書點了個頭,才將一直低著頭的甯曉霜拉進辦公室。
他把她安置在辦公桌旁的沙發上,走到偌大的透明玻璃門前,拉下百葉窗隔絕秘書們的猜疑目光。
「我真搞不懂你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帶我到公司來?」
「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啊!」
瞧他一副吊兒郎當的德行,她若真的待在這裡,他鐵定不會專心上班了。
稍穩住氣後,她仍是意志堅決。「我還是回去好了,在這裡會妨礙到你工作。」
「我不這麼覺得。」他走到她後面,雙手按在沙發椅背,低頭看著她。「你留在這裡,我保證會控制自己,不會再對你做出剛才的事。」不過他又瞬間傾身輕點了一下她的紅唇。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這蜻蜒點水的吻就宣告結束,臉上的表情是又惱又羞的。
她看著他果然認真的走回位置,打開電腦讓各部門的資料及報告往裡頭傳送,然後又走到一旁的傳真機,拿起一疊整夜傳來的資料。
她留在公司根本沒有用,為什麼還要帶她來公司呢?玉玫上個星期就開學了,整間敞大的冷公館,只剩下琴姨和幾名傭人,老夫人一定會覺得很孤單。
她看了他一眼,猶疑是否還要再要求一次,也許這次他會答應讓她回去了。
甯曉霜左右張望著,最後還是把目光停留在他認真的臉上,她站起來慢慢的走向他,也許是地毯吸收了她的腳步聲,也許是他真的進入工作狀況,所以就連她走到他身旁,他連眉都不挑動一下。
她想舉起手向他比手語,又不想打擾他分心,所以又慢慢的垂下去。
她真的那麼不引人注意嗎?她都站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也不見他抬走頭瞧她一眼,甯曉霜微微傾身瞄了一下他中的資料,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那麼吸引他全神貫注。
她發現他正在看一個廣告DM,根本不是什麼企劃報告或卷宗。
冷磊也知道她注意到手裡的DM,所以將它遞給了她。
喏,你瞧瞧,看看這幾個國家你喜不喜歡?「
「這要做什麼?」她左右翻看著歐洲國家旅遊簡介。
「我昨天突然想到,結婚到現在,我們都沒有蜜月旅行,實在太草率了,所以想要帶你出國玩玩。」
蜜月旅行?她根本連想都沒想過。
「如何?有沒有喜歡的國家?還是你比較喜歡美洲或澳洲?」他指著裡頭國家給她看。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她真被他弄糊塗了。
她發現他變得徹底。已經完全不是最初熟知的那個冷磊,變得好像……好像她是他理所當然的妻子般,完全忘了先前他們所擬訂的合約內容,他到底在想什麼?
玩一玩她,然後等到期限到了,再棄她如敝履。
「怎麼?不喜歡嗎?」他得不到她的回應,有點疑惑的看著她。
甯曉霜看了他一眼,放下簡章,遠離他的位置走了幾步。
他們必須好好的談一談,她不要過這若有似無,情意迷濛的生活。
她略整思緒後,皺著眉心,滿是不解的問著:「你……你不覺得你變了嗎」
冷磊微微褪去笑容,推了一下眼鏡。「是嗎?何以認為?」
「這跟原先的你完全判若兩人,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她以修長的五指爬梳了一下頭髮。「你明明知道這個婚姻不需要費周章去經營,只要彼此和平的保持關係就可以了,可為什麼你始終要把這種關係弄得很複雜,你到底在想什麼?」
冷磊看了她手語,有種失望的表情回視著她。「我以為我的表現你知道。」
「我不知道。」她低下頭不看她。「我知道的是,我是以三百萬的代價抵押在冷公館當為期一年的冷太太,在這之中我沒有行動權,也沒有自由權,一切任由冷家處置,難道不是嗎?」
他推了桌面一把,把整個身體往後倚在真皮座椅上,「最初是這個樣子沒錯,可是後來就不是了。」
她抬頭看著他莫測高深的臉,「我不懂你的意思?這跟最先到後來有什麼不同?你依然是我舅舅的債主,而我仍舊是抵債品不是嗎?」
他很不喜歡她形容自己是「抵債品」這名詞。
甯曉霜,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這個層面,我要的是,我能完全進入你的內心世界,而你能完全融入我的生活裡面。「
她迴避他別有含意的眼神。「你不覺得這樣做太累了嗎?你跟我的身份懸殊不說,連思想上、價值觀都截然不同。」
她看見他已經站起身子,緩緩的脫下西裝外套,她繼續道:「我覺得我們應該適可而止,不該繼續下去,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所以——你!你在做什麼?」
冷磊不但脫下了外套,連領帶都扯了下來,將兩手的袖扣打開,翻折到手臂的高度,然後再解開領口的扣子,一副瀟灑不羈的看著她。
「這絕對不會是沒有意義的。若沒有意義,我就不會執著了整整三年。」他下了眼鏡,從抽屜裡拿出一樣東西。
他似乎已經道出整個癥結,可她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話中帶話。
「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待會要是有人走進來了怎麼辦?」
冷磊往後走到寬大的玻璃窗前,按下扭,瞬間整片的透明玻璃頓時變暗,把原本明亮的辦公室裡變得格外暗淡。
甯曉霜有種前所未有的不安籠罩整個腦海,她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了,而且是她最不想面對的事情。
她發現冷磊的眼神變了,變得十分挑逗。
「你是誰?」
他突然在這黑暗的四周中開口,甯曉霜驚愕的看著他,覺得他的表現和氣勢,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印象。
他不把她的錯愕看在眼底,硬是想揪回她的記憶,繼而又開口。
「是誰准你進來這裡?」他緩緩的走向她。
他在做什麼甯曉霜滿是不解的看著他的舉動。
冷磊繼續演著獨角戲。突然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抬起她的下顎,滿是鄙視目光瞅視著她的盈盈雙眸。
「我知道了,你是我那群員工找來伺候我的,對吧?」
這對話,這語氣,再怎麼反應遲頓的人都可以勾起那段回憶何況是她。甯曉霜霎時臉上褪去血色,驚駭的張大睛看著眼前的「他。」
難不成,他就是……「他?」
這個念頭讓她急忙的推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你在說什麼?我……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她發覺她的手在發抖。
她的細微動作他全看在眼裡,他看出她的手忙腳亂,也看出她的驚慌失措。
「你很特別,以後你只要服侍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他又伸手欲碰觸她蒼白的臉龐。
「夠了。我不懂你跟我說這些話的意義,你把我們的話題扯遠了。」她更是遠離他的欺近,走到寬大的玻璃前按下扭,讓陽光把陰暗驅散,也趕走那心神不寧的緊張。
甯曉霜穩了不安的氣息後,轉過頭看著冷磊。
「我們需要時間想一想,你的改變讓我覺得很為難,我想……我想……」她壓根無法在他灼熱的視線下佯裝若無其事。
「你想什麼?」氣氛緊繃的辦公室裡,只有冷磊悠揚自在的看著她的表現。
她已經完全無地自容,佯裝多年的冷漠竟在他簡短的幾句話中,全部瓦解。「
她好想哭……
「你到底是誰?不,我應該這麼問。」她抬起毫無抵抗能力的眼睛看著他。「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自始至終,我依舊是我。」
甯曉霜想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絲虛假,可對上的卻是一雙再認真不過的深邃眼眸。
她注意到他緩緩的將右手高舉平行,緊握拳頭的看著她。
「我對你的感覺始終沒變,若真有那麼一點改變的話,那也只是對你的情意更加濃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