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玫替她打理著東西,看她著急的表情,無奈的搖首著。
甯曉霜走到玉玫的面前,擔心的問著她:「不是說好三點半會來嗎?現在都快四十分了,他會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啊?」
「放心啦,曉傑說要來接你出院,就一定會來,只希望你待會別太緊張。」
甯曉霜指著自己表示:「我看起來很緊張嗎?會不會讓人覺得有壓力?」
玉玫沒好氣的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會,你看起來很好,你就乖乖的坐在這裡,待曉傑和少爺一起來接你出院,什麼都別想。」
好不容易將她按在床位上坐好,幾秒後,她又站了起來往窗口望去,所以沒注意到從門口走進的人。
曉傑尷尬的走進病房,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瞧見玉玫給他的暗示後,他才深吸口氣終於開了口。
「姐,我來了。」
甯曉霜在聽到聲音的剎那,趕緊回過頭去,再次看到自己的弟弟時,原本以為做好的心理準備頓然消失。
玉玫見狀,輕咳的暗示一下甯曉霜,打破僵局。「我先到櫃檯看一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你們慢慢談。」
甯曉霜看了玉玫一眼,又看著曉傑。該怎麼開口呢?
「你……你還好吧?」她用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曉傑垂下臉去,他摸著左頰,慚愧的笑了起來。「你那一耳光,力道還真不小,不過倒也打醒了我。」
甯曉霜更顯羞慚失措。「對不起,我沒注意到自己的力量,還痛嗎?」
他淡笑搖首著。想不到這麼忤逆她,還能得到她的關心,他真是覺得罪惡深重。
「放心,我好得很。」
她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一疊書,懷疑的問著:「這個,你……」
順著她的目光,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莞爾的笑著。
「喔,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打算去中部考試,大學聯招我不曉得來不來得及,不過我還是想嘗試看看,不行的話還有四技、二專,再不然就準備兩年兵役後再上考場羅。」
瞧他說得灑脫自在,似乎已經做好了許多準備。不過在聽到曉傑要離開北部,到中部唸書時,她有點吃驚,也有點失望。
「你要到中部去?」
「嗯,我是這麼想的,你覺得呢?」
她抑下愁悵的心情,揚著笑容贊同他的想法。「去吧,我知道你清楚自己的計劃。」
肯定是前天的爭執讓她產生後遺症,不然她絕對不會那麼輕鬆放他獨自前往台中,這讓他更是心生愧疚。
他從口袋取出一張紙遞給了她,主動交代自己的行蹤去向,讓姐姐安心。
「這是我的中文傳呼機號碼,表示我絕對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消失不見人影,隨Call隨回,保證高效率。」
看著手裡的紙條,甯曉霜有點訝異的看著他。
「是姐夫昨天替我辦的。」曉傑有點愧疚的低下頭去。「姐,真的很對不起。」
她沒想到曉傑會跟她道歉,看到曉傑垂首歉容的模樣,她發現他真的長大了許多。
面對彼此關係的扭轉,她真心的笑了,再看著手上的紙條,珍視的將它收好。她真的很高興他們又恢復到以前那樣,沒有芥蒂,沒有誤解,彼此間只有關懷和珍惜。
他們就這樣保持禮貌長談好一會,直到一個敲門聲侵入他們的話題。
「我真的很不想打擾你們,不過再不離開,待會院長可能要親自來趕人了。」冷磊一手拿著收據,一手按著門沿看著甯曉霜。
甯曉霜在接收到他異常的目光時,趕緊別過臉去,垂下眼瞼。
玉玫從冷磊的後頭走進病房,拿起甯曉霜那一小袋行李,吆喝著:「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甯曉霜看著玉玫和曉傑已經率先離開病房,自己也跟在他們後面,誰知道站在門口的冷磊就是在等著她的行動,他故意走在她的身側。
曉傑和玉玫兩人走得很快,幾乎將後頭的兩人拋得遠遠的。
在彼此沉默當中,冷磊擬望著她的側臉,直到採取行動緩緩地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柔荑。
甯曉霜沒敢抬起頭來,逕自驚訝的張著睛,手指變得十分僵直。他手中的溫熱如同一股暖流,直傳她的心臟。
他感覺到她的不知所措,所以故意以拇指溫柔的在她手心按摩,直到她習慣他的動作,放柔了手部肌肉,任由他與她交握著。
她不得不承認,在短短的幾天當中,彼此間的氣氛似乎改變了,變得有點令她難以捉摸,有點出乎意料,也有點令她措手不及。
不過她並不討厭這種改變,甚至可以說喜歡這種暖昧不明的感覺。甯曉霜不自禁的頷首微揚嘴角,這若有似無的嬌態盡現冷磊的眼底。
在送曉傑坐上火車離開台北後,這幾天晚上,冷磊都住在冷公館,沒回外砂的大廈去。
冷母似乎欣喜自己的兒子終於肯回家,所以心情顯得特別愉悅,可是屋子裡的另一名女主人,心情可就沒有老夫人來得輕鬆自然了。
剛下班的冷磊,坐在客廳看著晚報,處之泰然的啜飲擱置在面前的茶,專心看著社會及經濟的最新動態,直到二樓下來的人影引起他的注意。
他看了她一眼,有點疑惑的放下報紙,朝著甯曉霜說道:「怎麼還沒準備好?不是說好今晚要出去的嗎?」
他今天上午有傳真給她,告知她今天晚上要帶她外出,所以要她有所準備,怎麼瞧她衣著平常沒有特別打扮的從房裡頭走出來。
不過天生一張姣好面貌的她,其實無須刻意妝點,就顯得脫俗動人。
她看了他一眼,朝著她比劃著。「我有答應要出去嗎?」
他已陸續展開行動,在她身上撒下層層情網,他就不信她能再像三年前那樣,毫無忌憚的離開他身邊,這場情戰,她勢必成為他的戰俘。
也不知道他從哪得到與她聯絡的方法,平常她是不接電話的,可傳真就不同。
今天上午在接到一通沒有號碼的Call機時,她就覺得納悶,不過倒也不假思索的把冷磊書房的傳真號碼回Call給對方,沒想到竟接到他的傳真。
她敢說,不是曉傑告訴他的,就是玉玫;他們這兩個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眼線,隨時向他透露她的「相處之道」,連她的喜好都告訴了他,不然冷磊絕對不會在短短幾天內改變這麼多,甚至還換了整個房間的黑色色系,改成白色交相互補。
「可你也沒說不要啊!」
她看了他一眼頗具自信的笑容,隨即往廚房裡走去,為自己倒了杯水,借由飲水的動作掩蓋她的僵硬,她注意到整間屋子裡怎麼都沒有人?琴姨和玉玫呢?
冷磊倚在冰箱旁淺笑的看著她。「我可是已經定好位子約好時間,你不會希望我爽約吧?」
她停止喝水的動作,張大眼睛看著他。「你有約人?」
「嗯,約了—個。」
甯曉霜猶豫的眼睛不停轉動,他怎麼敢帶她出去?不擔心自己喪盡顏面嗎?娶了一個啞巴妻子不說,還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
冷氏總經理耶,他怎麼肯?
「我看還是你自己去好了,我留在家裡陪老夫人吃晚飯,這樣老夫人才不會感到寂寞。」
冷磊輕歎了口氣,將手置於褲袋。「你沒注意到家裡沒有半個人影嗎?」
她確實注意到今天家裡有點安靜,環顧著四周內外,的確不見半個人影。
「他們呢?怎麼都不在家?」連琴姨都不在,有點異狀。
「他們都陪我媽到國家音樂廳去欣賞表演,今天晚上還會在飯店住上一宿,不會回來了。」
是嗎?她怎麼都沒注意到?都怪自己最近午覺睡得太熟,所以連他們出門的聲音都沒聽見。
「如何?現在你沒有借口推卸了吧?」他注意到她抿了抿嘴,一副束手無策的。「我在客廳等你,你去準備一下吧!」
她在他離開後和無可奈何的往房間走去。
她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以前,她總是隨便穿著一件輕鬆、自然的衣服出門,但他今天可是冷家的人了,若這個人是他的客戶,那她更不能隨便打扮。
打開衣櫥,打量著鮮少的衣服足足好一會,隨手拿了幾套衣服將它們置於床鋪上斟酌。
眼光來回在這幾套衣服上考慮,她注意到今天穿著一套深黑色西裝,乾脆拿起那件純白色套裝,往浴室裡走去。
在客廳來回踱步的冷磊,聽到房間「喀啦」關門聲,直覺地回頭看向二樓。
他呆愣住了!
甯曉霜沒有刻意妝扮,一襲純白色長裙再加上粉淡的妝顏,烏黑波浪般長髮瀑瀉於白皙的項上,她那明媚又靈活的眸子散發著羞怯的氣息,他的思緒被她純淨的模樣給獵獲。
他盯著她,教她渾身怪不自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打扮,這樣可以嗎?」
她低頭看著自己隨意的打扮,其實這和她平常的衣著沒啥差別,只不過多補上胭脂,帶了副珍珠耳環罷了,但她不曉得自己稍稍的妝點,卻足以引起旁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