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合,我想我們可以不用再聯絡了。喏,這是今天的電影票錢。」她從皮包掏出兩百元塞進鄭青海手裡。「你不用送我回家了,再見。」
欣欣甩過頭,迅速地離開。鄭青海趕忙追上。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喂,生氣啦?喂,可以再打電話給你嗎?」
欣欣停下腳步,怒視著他。「我說了,我們不合,不需再浪費彼此的寶貴時間,再交往下去仍是沒什麼意思的。」
她繼續走著,鄭青海也繼續追著。
「唉,別這麼任性嘛!咱們坐下來再好好談談嘛!」
他在後頭高喊。
欣欣還是不搭理。
鄭青海覺得沒面子,不再追逐,站立在街頭破口大罵:「像你這種任性的女孩,再相親一百次也沒人要。
仗著一副花容月貌就驕傲自負、自以為是,看不起我,我還瞧不起你叫!看你根本就不是在室女,沒人要了才來相親。*女人、落翅仔、假在室……我呸!」
欣欣腳步愈來愈快,內心交錯盤雜著愛恨情怨,淚水潸潸而下。其實她並不想如此傷害鄭青海,大概這些天教尉平的情給擾得心情壞透了,才把鄭青海當成出氣筒,但沒想到最後竟教鄭青海更勝一籌地傷了回來。
走了一段路,欣欣開始放慢腳步,漫遊街道。有來往車輛的陪伴著,她不怕寂寞,然,內心卻是莫名的空虛。
走進一家商店,買了三罐啤酒,她從未喝過啤酒,但常看電視劇裡的人物心情不好時就是喝酒,她想學學看。瀟灑的拉開拉環,大口一飲,卻教那苦澀味兒給嗆得全吐出來。
她皺著眉頭擦拭嘴角,心裡納悶:這啤酒的苦味兒怎麼這麼難喝呀!咖啡、濃茶雖苦卻猶甘,而這啤酒——怪怪,會是過期了嗎?看人家喝得好瀟灑,好像挺不錯的;在家也常看爸喝,而爸總是一直灌一直說好呀好的。她喝的感覺怎麼全不樣了?翻起瓶底,日期未過呀,管它的,不喝可惜。欣欣再舉起啤酒,輕輕慢慢的啜飲,每喝一口,她就皺一眉頭。
她慢步走回家,半醉半癱的坐在樓梯階上,右手還拿著剩下的半罐啤酒,臉眉被酒精醺得紅熱熱地,還殘留了些許淚跡,十足狼狽疲憊模樣。
朦朧中,欣欣看見一個人影漸漸逼近,那人站在她面前,開口說:「欣欣,你去哪了?怎麼弄成這副德行?」
是尉平!欣欣驚訝地看他一眼,酒意已清醒多了,她瘋瘋傻傻地朝他笑著。
「我今天去相親呀!好好玩,好尷尬喔!」
「相親?跟誰?你喝酒了?」尉平擔心而慌張的尋問,蹲在欣欣跟前,輕晃著她,拿去她手中的酒。
「跟鄭青海,他好滑稽喲!還罵我落翅仔也,你去打他啊!好熱喲,我……我要涼涼,涼涼……」欣欣瘋瘋癲癲地說著、鬧著,拖長袖扇風。
「鄭青海?他是什麼人?男的?女的?」呃,相親!當然是男的。尉平暗罵自己糊塗,教欣欣鬧得頭腦也不清了。「欣欣,欣欣,你還好吧?你弄成這樣,回去不會怎樣嗎?」
「唔?罵?會呀!所以我打算今晚在樓梯上過夜喲!樓梯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哩!」說著,她將身子、臉全貼在台階上。
尉平一把抱起欣欣,走向車子。
「喂,你幹什麼?你放我下去,我要涼涼,涼涼的。」
欣欣像小孩子似的掙扎、蠕動。
尉平幾乎要抱不住,直哄:「乖這就帶你去涼涼又舒服的地方。」
尉平將欣欣輕放在車內,將座椅凋低,發動引擎,開啟冷氣,車內的空氣一下便冰涼起來。欣欣不再鬧,不再吵,靜靜地睡去。
隔天一大早,欣欣被強烈的陽光喚醒,感到頭疼得像要爆炸,口乾舌燥的。聰明而體貼的尉平,不等她開口,便已準備好一杯冰鎮紅茶及一頓豐盛的早餐。
「喝口茶吧!可提神醒腦,解宿醉喲!」
「謝謝。」欣欣難過的揉揉太陽穴,接過紅茶輕啜了幾口。
「好多了嗎?」尉平問。
欣欣微微一笑點點頭,有點羞、有點怯地望著他。
「來,吃早餐吧!昨晚一夜折騰,想必你應該餓了。」
「謝謝,我昨晚……失態了嗎?」接過手,她怯怯的問。
「不,沒的事,你只是很累,一直想睡又不敢回家睡,我只好帶你到我車上。」
「哦。」欣欣低著頭默默地吃著三明治和牛奶。
「你……昨晚相親女口何?還好嗎?對方……不錯吧?」尉平不安地詢問。
欣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男的好好玩,好好笑。」
尉平皺了一下眉頭,不安地說:「你對他印象不錯羅?看你滿喜歡他的,是嗎?」
欣欣笑得更激烈,笑得幾乎無法說話。
尉平莫名其妙了起來,欣欣過了一會才止住。
「我跟那男的……看了一場電影……就……散了……吹了。」
「真的?」
「嗯,是呀!他好生氣哩,因為我在看電影時,心裡想的全是……你的影子他看出來了,我惱羞成怒的拒絕與他再來往,他……也惱羞成怒的破口大罵了我一頓。」她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欣欣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那就是——我愛你。對修柔的愛已成過去;對你,絕不是移情作用,我對你的愛是真心全意的。欣欣,嫁給我。」
「你……是真心的?沒騙我?」
「傻瓜,這騙得了嗎?」說著,尉平手中捧出了一個絨盒,裡頭是一個枚紅心寶石戒子。
欣欣望著那顆精緻的心型紅寶石,發呆半晌。
「戴上它。」尉平取出戒子替欣欣戴上。
欣欣喜悅地淚流不止。尉平擁她在懷中,吻著她的發,撫著她的臉;欣欣沉醉於喜悅之中。忽然,她像想到什麼,霍地抬起頭。
「尉平,走,現在就去見我奶奶,她一定會很高興的,也就不會一直給我安排相親了。我啊!現在聽到相親就頭皮發麻了。」欣欣誇張的抓著頭皮,逗趣的說著,回復了往日活潑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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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來羅,奶奶。」一進門,欣欣便扯著興奮的嗓門直呼。
奶奶由廚房走來,嘴裡都嚷著,「你這丫頭,昨晚怎麼又一不歸了?我擔心死了,打電話向朱媒婆要了鄭先生的電話,鄭先生告訴我你早回來了,還說你們鬧得不愉快。你到底是怎麼啦?還好你阿爸昨晚去中部工地還沒回來,要不然你皮就癢了。奶奶看你這麼大個人了不想罵你,你也不能太貪玩呀!不回來總得講一聲嘛!好講奶奶知道你在哪裡,才不會緊張……」
「奶奶,你怎麼愈來愈嘮叨了啦!人家帶朋友回來也,給人家一點面子嘛!」欣欣嬌嗔地抱怨。
奶奶走進客廳探看,瞧見慰平,微微地笑了一下,似乎很滿意。隨即,又進廚房倒了兩杯茶來。
「來,喝茶。」
「謝謝奶奶。」尉平恭敬地起身道謝。
「坐,坐。」奶奶忙招呼他別客氣,自個兒也坐下。
欣欣坐在尉平身旁,親匿地挽著他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感覺;連奶奶都看出來了。
「先生該怎麼稱呼?」奶奶微笑問道。
「奶奶叫尉平就可以了。」
「好好好,尉平。」奶奶開心地笑得合不攏嘴。
欣欣輕推尉平,示意他提婚事。
尉平這才緬腆的提出。「奶奶,我想娶欣欣,希望您同意。」
「奶奶,您看,這是尉平送我的婚戒,一顆心也,好別緻喔!漂不漂亮?」欣欣捺捺不住興奮,伸出戴著戒子的手忙獻寶。
「漂亮,漂亮,瞧你,都要當新娘子了,還這麼孩子氣。成熟一點,深幫淑女,才不會被人家說三八。」奶奶似笑非笑的說教。
「尉平才不會這麼說咧。」欣欣嘟嘴反駁。
「我就是喜歡她不造假的活潑,以及發自內心的爽朗。」尉乎笑著說。
欣欣開心地摟著尉平示威的道:「您看,您看。」
「瞧瞧你這丫頭,這會有了尉平就丟了奶奶。」
奶奶逗弄欣欣說著,欣欣害羞的呼冤。
「哪有?奶奶就愛欺負人。」
奶奶平撫了笑鬧,正經地談起婚事。
「婚禮籌備就由你們男方全權作主好了。我們經濟有限,無法給欣欣太多嫁妝,這點得請你們多包含;欣欣姊妹多,全家靠她爸爸一人獨撐,還有一個年幼的小弟得栽培,所以……」
「這點我明繚,奶奶您放心。既然奶奶看得起我,願意將婚禮交由我全權處理,我一定會好好辦的。」
「回去跟你父母也商量一下,大家取得平衡點,再看怎麼辦吧!別一味順著你們年輕人的喜好,有時會惹得老人家不開心的;老人家多少有點禮俗、禁忌,遵從—下比較較好。結婚嘛!雙方都開心才好,是不是?」
「奶奶,您好羅哦!說了讓尉平全權處理了,又嘮叨一堆的。」欣欣不耐煩的抱怨嘟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