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他厚實的胸膛,聆聽彼此規律的心跳聲,從沒有和男人靠得這麼近,白宸珺有點困窘。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胸膛都是這樣,趙雲的胸膛結實又溫暖,倚靠其上,不自覺讓人感到安心,安心到……讓人想要睡覺。
趙雲打破沉默,「我們是否該回去了?」再不回去,軍師可能要派人來找他們了。
「好。」反正她有點想睡覺了。
離開趙雲的懷抱,白宸珺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一跛一跛的走向一直陪在身旁的無形。
趙雲一見到無形,腦子裡思索許久的問題不禁脫口而出,「你是怎麼騎走無形的?」對於愛馬,他有絕對的自信,不會輕易被陌生人拐跑的。
白宸珺一楞,本來以為可以逃掉偷馬之責,但趙雲顯然沒忘記追究這件事情。
「今天天氣好晴朗……」打混第一招,顧左右而言他。
「姑娘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可不是呆子。
接觸到趙雲嚴肅的神情,本來想混水摸魚的白宸珺氣勢頓時矮了一截。
「沒什麼奇特的方法。」白宸珺老實的說道:「就這麼跨馬騎上去啊。」
「就這樣?」奇怪了,無形怎麼沒將她摔下來?「它連掙扎都沒有?」
「沒有掙扎啊,好得很。而且一路上平穩舒適,比我們原先在戰場上好多了。」一想到長阪坡之役自己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她的臉就垮了下來。
奇怪了。滿腹狐疑的趙雲瞥了一眼無形,只見無形正對他討好的搖搖尾巴,還是往常的忠心模樣。
「它對姑娘很特別。」愛憐的撫摸馬背,感受馬背上柔軟的觸感,他回頭對她笑道:「平時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人騎上去都會被它摔下來,即使張將軍、關將軍也不例外。」
看著人馬和諧的氣氛,白宸珺淡淡一笑。
他牽著她的手道:「上馬吧。」
「一起騎回去嗎?」
「要不?」
「可是……」
白宸珺有些遲疑的看向對岸,對岸依舊燈火通明、旌旗密佈,即使她再有心,也沒有辦法單槍匹馬殺進曹營中,可是她好想家啊!
「趙將軍,你想不想回家啊?」緊盯著對岸,白宸珺突然問道。
「回家?」
「你不是常山真定人嗎?」她回頭看著他,「若我沒記錯,你的家鄉是在豪邁的北方,可不是這小家子氣的江南地方。」
對白宸珺的比喻,趙雲一笑,「自然偶爾會想到,姑娘為何提到這個?」
「因為我想家。」她老實的說:「只是歸不得。」
順著她的視線,他看向對岸,「姑娘家鄉在前方?」是襄陽?
「不是。」白宸珺搖頭。
「不是?」那幹嘛一直看著襄陽城的方向思鄉?
白宸珺沒回答,畢竟要解釋太麻煩,而且解釋了趙雲也不一定懂。
「我想到了一首歌。」她忽然說。
「歌?」
「你要聽我唱歌嗎?」她徵詢他的意見。
「無妨。」
「什麼無妨!」對於他無所謂的答話,她顯得有些不滿,「要說很樂意!」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看她露出不滿的神情,他從善如流,「是,趙某可有榮幸聽姑娘高歌一曲?」
「當然!」她這下才滿意的清清嗓子。
白宸珺低聲唱著,輕柔的旋律不斷迴盪在回江夏城的一路上。
第四章
中午時分,江夏城驛館的走廊上,傳來了莫文蔚的歌曲。
歌聲的主人正勤奮的擦地板,從東邊擦到西邊,又從西邊擦到東邊,隨著音樂的節拍,一會兒跳方塊步將抹布擰乾,一會兒玩起抹布轉圈圈,一會兒打拳擊,一會兒走台步,玩得不亦樂乎,歌曲從「沒時間」唱到「失戀萬歲」,走廊的地板在她這樣邊玩邊擦的情況下煥然一新。
不過,她的歌讓聽到的人都覺得很奇怪。
猶哼著歌,白宸珺輕快的踩著舞步蹲到木桶旁擰乾布巾,正準備站起來再擦地板時,剛好看到一名身穿著膽黃色褲子的人走到她身邊。
白宸珺緩緩抬起頭,一路向上看,經過纖細的柳腰,再向上看到一襲白色披風。
「你在幹什麼?」來人倒抽一口氣的尖叫聲著。
江夏城裡,會對她發出這種虎姑婆般的聲音,只有一個人。
白宸珺歎了一口氣,看向來人的臉,果然是柳眉倒豎的秋月正擦著腰瞪著她。
「我在擦地板。」白宸珺揮了揮手上的抹布,很故意的把抹布未乾的水揮到秋月雪白的披風上,然後很爽的看秋月躲個老遠。
秋月張大眼睛瞪著白宸珺,見白宸珺對著自己露齒傻笑,一臉惡作劇的表情,心裡一股無明火就這麼冒了上來。
看秋月吹鬍子瞪眼,兩手手指關節扳得喀喀作響,警覺自己捋中虎鬚的白宸珺,連忙問道:「你們不是去練兵了嗎?」
「回來了!」秋月冷著瞼看著白宸珺手上的抹布,深伯上面的水滴又會「不小心」濺到自己身上。
白宸珺懶得理秋月,又將抹布放在水桶內清洗。
「剛剛是你在唱歌?」秋月抱胸看著她。
「你有聽到?」這下白宸珺有點不好意思了,「嘿嘿!我以為閒雜人等都出去了,不小心唱得太大聲。」
「什麼叫閒雜人等?」一聽到白宸珺用詞不當,秋月的眼睛睜得老大。
「說錯了。」眼前的女人脾氣真的很壞,白宸珺連忙向後退一步。
「你唱的是歌嗎?」秋月懷疑的看著她問道:「是哪個地方的?怎麼我從來沒聽過?」
當然沒聽過了,這是二十一世紀的歌。不知該怎麼解釋的白宸珺只能無奈的看著秋月 。
「這是暗語嗎?」白宸珺的不語更讓秋月確定自己的猜測。
「拜託!」一聽到這句話,白宸珺哀叫道:「你嘛幫幫忙,不要張冠李戴,直把張飛當岳飛!」
「什麼?」聽到熟悉的名字,秋月的眼睛又睜大了,「又關張將軍什麼事?」
白宸珺連忙將嘴巴捂起來。
用……錯成語了!這下該怎麼解釋?
「哼!」秋月瞪著白宸珺,「別以為趙大哥讓你待在這裡,就可以胡作非為!我一定會好好監視你,遲早抓出你的把柄。」
「我又有什麼把柄了?」
「你是曹軍的間諜!」秋月斬釘截鐵的直指白宸珺的身份。
白宸珺差點昏倒。
對於一個自以為是的人,她又何必多費唇舌呢!
摸了摸鼻子,白宸珺決定還是洗手上的髒抹布比較要緊。
秋月看了一下走廊地板,發現被白宸珺擦得光可監人,她冷笑了一下,對著白宸珺說:「你是太閒了,是不是?」
閒?當然閒了!沒電視看、沒音樂聽、沒街可逛、沒書可讀,連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快閒到發霉了!不過看秋月一副「請珺入甕」的模樣,她可不是笨蛋。
白宸珺陪笑道:「我很忙啊!」
「忙什麼?」
看到秋月眼神如電,白宸珺忙不迭的道:「忙 澆花、擦地、刷馬、睡覺、吃飯……」所有能想到的名詞,不管邏輯通不通,統統被她一古腦兒的念出來。
「哼!可真忙!」秋月看著白宸珺,冷笑道:「你告訴我,劉大人和孫大人同盟,你能出什麼力?」
出什麼力?這可難倒白宸珺了。
「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拿把菜刀殺雞都不成,更枉論殺人了!」白宸珺一樣樣的數著,「出謀策畫自然有諸葛軍師,孫大人、糜大人費心,輪不到我這個連孫子兵法都沒讀過的人。」
說到這裡,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秋月,只見秋月一改方纔的冷峻,笑咪瞇的看著她。
好……好樣的!這女人果然設圈套讓她跳下去!
突然間明白秋月在想什麼,白宸珺睜大眼睛瞪著她。
「既然你什麼都幫不了,也別給我們添麻煩!」秋月笑道:「總得要自己保護自己才是啊!」
「所以……」
「要你去接關將軍、張將軍或是趙大哥的招,太殘忍了。剛好我有一點武功,可以陪你過招。」
果然……最毒婦人心啊!
白宸珺倒退了兩步,看著雖笑吟吟卻眼帶殺氣的秋月。
「不需要吧!」白宸珺陪笑道:「不勞秋月姑娘費心。」
「不礙事。」秋月客氣的笑道:「反正我也剛練兵回來,正好可舒緩筋骨。」
舒緩筋骨?
看著秋月轉了轉手臂,又聽到這四個宇,白宸珺就想哭。
「別欺負她了,秋月。」
一聽到這個聲音,白宸珺驚喜的轉向說話之人。
「趙將軍!」她這輩子從沒這麼期盼能見到趙雲。
只見趙雲、張飛兩人連袂走了過來。
趙雲對秋月道:「不是跟你說過,要善待白姑娘嗎?」
「我是在善待她!」秋月一臉不在乎的對趙雲說道:「所以打算教她武功,陪她過招啊!」
「順便打她一兩拳吧!」張飛笑嘻嘻的將臉伸到秋月前面,「小丫頭年紀輕輕不學好,淨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什麼偷雞摸狗?」
秋月和張飛要起了嘴皮子。
趁著秋月和張飛兩人談話時,白宸珺忙問趙雲道:「你們不是去練兵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