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天下會有哪個女人能忍受一場沒有新郎的婚禮?」
「不……」孟歡的心讓這些話一刀刃劃過,她顫抖著雙唇,喃喃不休:「我不會貪圖任何財產,我不會的……」
瞧她這副恍惚的模樣,方若綺又心疼、又生氣,她忍不住破口大罵:「夠了,愈說愈不像話了,你這話讓你孟伯母聽到,不馬上遭天打雷劈才怪!」
「孟伯母若是真的像您說的那般疼愛我,她一定不會強迫我做這事的!」商中逸沒有半點遲疑地接口。
「你--」
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麼可惡的話,方若綺瞪著他,氣得說不話來。
孟歡僵坐在一旁,她只覺得身體一下子冷、一下子熱巨大的衝擊幾乎讓她快要昏厥。
她還以為不會有更糟的情況出現了呢!她看看方若綺,又看看商中逸,再也無法強迫自己留在這裡。
她倉皇地站起身來,雙腳抖得幾乎站不住。
「對、對不起,我有點兒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她聲若蚊鳴地低喃,也不管別人聽進去了沒有,話一說完,便低頭往外奔去。
「歡兒--」芳若綺對著她的背影叫喚。
聽到她的呼喚聲,商中逸才猛然驚覺大廳中還有其他的人。
他愣愣地看著往外衝去的淡綠色身影,不知怎地,那匆忙中的一瞥就讓他的胸口不舒極了。
她……看起來好蒼白呀!
商中逸不自在地握緊拳頭,幾乎後悔起自己剛剛所說的一切。
看到孟歡跑遠,方若綺再也忍不住地一掌重重拍在商中逸的背上。
「你看你做了什麼事,要是歡兒有什麼差池,這輩子伯也別叫我娘了!」
語畢,憤怒不已的她便拉著還來不及發表意見的商定天往外走,一屋子的丫頭也早早開溜,留下商中逸獨自站在大廳中。
歡兒?那她……就是自己的妻子囉?
商中逸瞪著她離去的方向,腦袋一片渾沌。
該死的!他究竟在心疼個什麼勁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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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歡快速衝進房間,背靠著門,身子猶不由自主地劇烈顫動。
她該怎麼辦?
商中逸的話不斷地在她腦海中盤旋,每想一次,都是磨人的苦痛。
這輩子她還不曾跑這麼快呢,彷彿後頭有可怕的毒蛇猛獸追著她似的,不過雖然不算毒蛇猛獸,也相去不遠了。
原來,一句話也會讓人有椎心之痛呀!
發抖的雙腳再也支撐不了她的重量,孟歡順著門板,無力地癱坐在冰冷的地上。
我不承認,我絕不承認!
商中逸吼聲不斷地重複,她用手緊緊住耳朵,不住地理頭。
是她太天真了,她以為商中逸依舊和小時候一樣,捨不得看她扁嘴,現在的他恐怕是自己入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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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到鹹鹹的滋味,孟歡才發覺自己已淚流滿腮,她仰頭看著天花板,眼前一片模糊。
她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作絕望,他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這兒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
雖然之前娘一再跟她說,這樁婚事是長輩作主,無論中逸哥哥說什麼都不需要在意,但是她還有臉留在這兒嗎?剛剛中逸哥哥的吼聲已足以讓在屋子四周工作的僕人聽清楚了,留下來只是平添恥辱呀!
「爹、娘,告訴歡兒,我該怎麼做?怎麼做……」壓抑已久的啜泣聲隨著聲聲嘶喊衝出口。
孟歡握緊拳頭,用力的捶擊地板,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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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物件摔落的聲音後,響起一連串低沉的咒罵聲,在寧靜的深夜聽來格外清晰。
輾轉半天,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孟歡猛然醒,突地睜大酸溜的雙眼。
什麼聲音?
她屏氣傾聽,急跳的心尚未平靜,又響起一陣摔破東西的聲音,她霍然生起,緊張地抓著錦被。
她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她隱約看到窗外有個巨大的黑影,搖搖晃晃地往這兒靠近。
小偷?
怎麼辦?她該出聲求救嗎?但是,這樣不是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孟歡害怕地蜷縮在牆角,一顆心怦怦地急跳,不知道如何是好。
以前在孟府冬雪總會在她床邊打地鋪,好壞有個照應,現在她孤伶伶一人,該怎麼應付呢?
孟歡專注地看著窗外搖晃的黑影,不斷在心中胡亂祈求,但是,顯然老天爺沒聽到她的請求。
當門被撞開的剎那,她倏地跳了起來,緊緊摀住自動的嘴,才沒讓尖叫聲出口。
他、他好像要進來了……
她倉皇地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個東西保護自己,無奈,偌大的房間裡,除了傢俱之外,就只有一些細軟,看來看去,好像就只剩下梳妝台旁的小凳子勉強可用。
她定下心神,快速地爬下床。
「唔……」
這麼小的一張椅子,想不到還挺重的,孟歡吃力地抬起椅子,側著身體躲在門後的陰影裡。
看這情勢,她是來不及呼救了,只得靠自己囉!
她滿是汗水的雙手幾乎抓不穩手中的「武器」。
孟歡一邊平復擂鼓般的心跳,一邊目不轉睛地瞪著門板。
咿呀--
一道微弱的月光由門縫射了進來,孟歡抓緊椅子,毫不遲疑的往來者的身上砸去。
商中逸機警地往旁邊一跨,驚險萬分的閃過兜頭而下的攻擊。
「該死的,搞什麼鬼!」
他暴怒的吼聲如雷鳴般在她耳邊響起,痛得她頭昏腦脹,嘴巴和鼻子一起被捂在他的大掌中,她漸漸地感到呼吸困難了。
「唔、唔……」
老天,她快窒息了!
孟歡本能的掙扎著,卻掙不開有力的手掌,她索性張嘴一咬!
「該死!」商中逸低咒一聲,用力甩開孟歡。
孟歡的身子被他重重地甩向門板。
孟歡低吟一聲,顧不得疼痛不已的手臂,她撫著胸口猛吸氣,她方才差點兒就要到地府去和爹娘相會了。
「咳、咳、咳……」
商中逸一言不發地瞪著眼前這又喘又咳的人兒。
哼,這趟回家來的「驚喜」可真不是普通的多呀!
雖然他今晚喝了不少,但是,對千杯不醉的他來說,可沒糊塗到分辨不出眼前這個膽敢攻擊他的人是誰。
他蹣跚地走到桌旁點亮蠟燭,他的手撐著桌子,不屑地瞄了瞄地上的椅子。
「我在等你的解釋。」他低沉的嗓音透著不耐煩。
聞言,孟歡一驚,好不容易穩下的氣差點兒又哽住。
她怯怯的抬頭--
「是你!」她驚呼一聲,沒有料到這人會是商中逸。
她還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想再見到她了呢,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廢話,不是我還會有誰?」他打了酒嗝。
「你喝酒了?」
孟歡不自覺的低呼,惹來他一記白眼。
商中逸自顧自的用腳勾出椅子,大刺刺地坐下,椅腳摩擦地面的聲音十分尖銳刺耳。
該死,已經太久沒這麼不要命似的喝酒了,雖然不至於醉倒,但是額際的陣陣抽痛卻令他無法忍受。
都怪眼前這瘦不拉嘰的女人,要不是她,他也不會跑到酒樓去,還倒楣的惹來一堆庸俗噁心的花蝴蝶!
商中逸不滿地看著她,執意忽略自己對她的異樣感覺。
「茶。」
清醒時的商中逸看來只是高大、強壯,可此時的他看來卻有股駭人的氣勢,彷彿剛醒來的猛虎般,教人害怕。
孟歡顫巍巍地端起茶壺,全身發抖的她好不容易才將茶斟好。
她默默地將茶杯遞上前,只見他伸手一抓,頭一仰,整杯茶便一滴不漏地進到他的肚子裡。
被這種豪爽的氣勢嚇到,她驚呼一聲,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躲什麼?怕我吃掉你嗎?」商中逸瞪著她,他看起來雖然疲倦,可聲音倒出奇的清楚。「放心好了,我沒這種好胃口。」
看到孟歡因他的話而受傷的模樣,他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暗罵了自己一聲。
他也不想這麼惡劣的,但是不知怎地,傷人的話語就不由自主地從他口中吐出。
孟歡深吸一口氣,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示弱,她微顫著聲音問道:「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嗎?」
「怎麼?我回自己房裡還需要什麼事?」商中逸沒好氣地回答。
對啊,她都忘了,這兒原本就是他的房間呀!要不是今天下午在地上坐了太久,因受了點風寒而身體不適,她本來是打算要走的。
「對不起,我馬上離開……」她垂著頭囁嚅地說。
見孟歡穿著單薄的衣裳就往外走,商中逸不假思索的拉住她。
「啊……」
突然被拉住,孟歡一下子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商中逸的方向跌去,不偏不倚的被他抱在裡。
她身子柔軟的觸感及清雅的淡香,讓他瞬間失神,雙手箍得緊緊的。
他不是沒享受過溫香在抱的滋味兒,但是,這般美好的感覺可就不曾了。
孟歡撞上他堅硬的胸膛,她低哼一聲,忍不住痛得皺起眉頭。
「唔……」
她伸手捂著鼻子,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他緊緊地圈在懷中。
她的臉一下子燒紅,瞧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忍不住害羞的掙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