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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的風和日麗,並不表示一切就會照著他美滿的計劃定,他仍舊覺得前途阻礙重重,波濤洶湧。
首先,就是這個老和他搶娘子的女人。
「靈兒,和我回去啦!你不走,我就只好留下來;我一留下,云云就得跟我留下來;云云留下,寶兒在堡裡就會很無聊;寶兒一無聊,就會想出去尋寶,你想,寶兒出去尋寶要是遇到什麼壞事,云云人在這裡不急死了?而且而且……」水如月不斷使出哀兵政策,希望能趕快把靈兒帶回去。
「去去去!別打我娘子主意,你想回去不會自己回去呀!」
像趕蒼蠅般,閻駱不停的揮著手,將兩個女人的中間揮出一條空隙。
「我還沒說你呢!你與我家靈兒既無媒妁也沒成親之實,憑什麼霸著她?她應該跟我回去才是。」
當初水如月是很看好這個能擄獲芳心的男人,但這傢伙三不五時地纏著靈兒,真是可惡!她現在就越看他越不順眼。
閒閒晾在一旁,打了一個無聊呵欠的雲嘯魂,跟著進出幾句話。
「哼哼!就是有這種男人死皮賴臉纏著人家,沒瞧見靈兒連句話都沒應?看來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大嫂,不要和他廢話那麼多了,快快拉著靈兒,我們趕緊回去。」
閻駱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第二根紮在心頭上的刺,就是這個老愛說風涼話,又老愛對他娘子動手動腳的白衣男。
管他是不是有心愛的女人在那個傲鷹堡等著他回去,他就是嫌這男人礙眼,成天在他娘子面前噓寒問暖,看了就讓他火大。
去他的手足之情,去他的大嫂,這兩個人怎麼還不滾回去?!
「告訴你們,靈兒娘子已經和我山盟海誓過,她是不會離開我的!你們若想打道回府,請快快收拾包袱;若仍想蠱惑我娘子,要她隨你們走,就請死了這條心吧!」
閻駱死命摟緊他的所有物,一雙利眼猛掃射這兩個不識相的人,而他懷中的佟靈兒,則是很不客氣的踩了他一腳。
哎唷!很痛耶,娘子。
活該!誰跟你山盟海誓來著?佟靈兒挑眉。
「山盟海誓?哇塞!靈兒,你確定要跟這種麥芽糖黏在一起過一輩子嗎?」水如月搖著頭,一臉就是不值。
「就是說嘛!保護不了心愛的人,還讓她受傷,這男人要來有什麼用?」雲嘯魂跟著起哄。
這男人非要扯起他心中的痛嗎?閻駱氣得牙癢癢。
「隨你們怎麼說,哼哼!反正娘子已經答應要做我的妻子,誰也不能分開我們!成親之日我會記得送帖子去,你們若不來也沒關係。」
佟靈兒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你口氣別那麼壞,況且,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啦?」
一邊的兩人聽見了她的話,莫不拍手叫好,倒是閻駱鼓著腮幫子,氣他娘子怎麼不幫他。
「娘子你忘了答應我什麼?」咬著牙,閻駱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問。
「啥?」
「那次咱們倆在晨霧彩霞中幽會,你明明答應了做我的妻子;還有上回,我們在你房裡的軟榻上,你我耳鬢廝磨時,你也應允了永遠不離開我。這些我會替娘子你記得清清楚楚!」
佟靈兒兩眼瞪得跟銅鑼一樣大,她何時跟他幽會外加耳鬢廝磨?
閻駱越說越順口,表情也越來越曖昧。
「還有還有,我倆前日才互吐愛意,你還主動獻上了熱吻,這麼近的事,娘子應該不會忘了吧?」
「閻、駱!」
如果可以,佟靈兒氣惱得簡直想出乎掐死他!或是乾脆找藥毒啞他好了。
「大嫂、魂,你們別相信他的話——」
佟靈兒的尾音消失在突然竄入眼角的紫色身影,那不是……
閻駱也注意到了靠近的人兒。
「紫湖,你怎麼起身了!」
他輕喚,人也跟著走向她。
「怎麼不多休息一會?」
「不了,睡了一天,已足夠了,我也想起來動一動身子……」
閻駱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有絲瞭然。
紫湖,是第三個讓他心煩的原因,不是為她,而是為著與他兩人息息相關的藍焱。
這恐怕才是他目前最掛意的事。
他想幫紫湖、想幫藍焱,想幫大家解脫當年的陰影,可是藍焱遲遲未出現。
每回一問到藍焱的下落及中毒之事,紫湖就只是不斷的落淚,什麼也不提,讓他雖然有心,卻不知該如何做起。
今天紫湖會來找他,是不是表示,她決定要告訴他藍焱的所在處?
「你們這裡好熱鬧!」
紫湖露出一抹有感而發的笑容,對前方每個人頷首。
方纔她在後頭,就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熱鬧、愉悅的氣氛,她好懷念這個熟悉的感覺。
「紫湖姑娘,你的身子還有不適嗎?」佟靈兒走了過來。
「已無大礙,佟姑娘的醫術真是高明,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紫湖微微欠了身,行了個禮。
「對了,駱大哥,下午我想去虹林那兒瞧瞧,你可以陪我去散散心嗎?」
「當然沒問題。」
相較於閻駱的一口答應,佟靈兒反倒眉頭深鎖。
「那就這麼說定了,午時過後,紫湖會再來找駱大哥。先下打擾各位了,紫湖先行告退。」
見她的身影逐漸消失,佟靈兒的視線對向閻駱。
「我也要去。」紫湖找他必定與藍焱有關。
閻駱調皮地往她額上輕敲。
「只不過是師兄妹聚聚、聊聊天罷了,你就別疑神疑鬼亂吃飛醋,乖乖在屋裡等我回來便是。」
「我不是——」可惡!他明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我娘子這麼緊張我與別的女人獨處,誰還敢說我娘子對我沒意思?這下你們心服口服了吧!我可警告你們,不准趁我人不在,把我娘子拐跑了唷!」他刻意對一旁的水如月和雲嘯魂道。
伸了個大懶腰,閻駱若無其事地牽起佟靈兒的手。
「肚子還有點餓,走吧,大家回去吃午飯吧!要吵也得等到吃飽再續戰,真不曉得今天中午吃的是什麼……」
佟靈兒看著他,她知道他不想讓她蹚進這場仇恨中,只是她仍無法阻止為他擔憂的心。
不曉得為什麼,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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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湖,你還記不記得我和哥哥們曾在這樹叢裡搭了一個鞦韆?那時我們還故意把你蕩得很高,害得你嚇得放聲大哭。」
踏進這片充滿回憶的虹林,閻駱細數著過往。
「駱大哥還好意思說,那次簡直丟臉死了,都十幾歲的人了,還讓你們的惡作劇嚇成這樣……」
紫湖唇邊也掛著淺笑,不過很快的,這笑容讓一抹凝重取代。
「駱大哥——」
「你別說,我都知道。」閻駱用眼神安撫著她。「你儘管帶我去見藍焱,是該一起面對了。」
「駱大哥,可以答應我,不要生藍焱師兄的氣嗎?他也是——」
他阻止她說下去。
「不論藍焱如何,他永遠是我心中的藍焱,這點不會變,我也永遠不會對他生氣。」閻駱對她保證。
紫湖安心了,便領著他往虹林深處走去。
平日林葉沙沙作響的虹林,此時只有兩人踩踏枯枝而過的聲響,寂靜的連陣清風或一絲蟲鳴都沒有。
不久,閻駱見到一個有如記憶中的身形,佇立在稀疏交雜的枝葉下。
那是一個略微瘦高,身著藍袍的男人,此時他雙臂交叉在後,正背對著他們仰頭觀看,那棵曾經讓一群男孩嬉戲玩耍、跳上跳下的檀樹。
「焱師兄。」紫湖叫喚。
閻駱大氣不敢喘一下,繃緊神經等待著前方的人轉過頭。
「好久不見了,閻駱。」
旋過身的藍色身影對閻駱微微一笑。
站立在原地,閻駱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是真實時影像。藍衣男子的臉上有著往昔如陽光般和煦的笑臉……真的是他!那真的是藍焱!
「藍焱,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閻駱艱澀的開了口。
「這話該是我問你的吧!」
藍焱原本帶笑的臉龐起了變化。
「這些年來,閻駱谷主過得可自在,夜晚睡得可安穩?」陰冷的聲音自藍焱的嘴裡傳出。
片刻不到,剛才熟悉的面容已不復在,藍焱的臉上此時散發著陰暗之色,有如森羅殿張牙舞爪的惡鬼,準備撕吞眼前的生人。
「焱師兄,駱大哥沒有背叛我們,當年的一切都是老谷主策劃出來的,跟駱大哥一點關係都沒有。駱大哥跟我們一樣毫不知情,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呀!」心急的紫湖,忍不住插嘴。
「就算他無意,也是因為他,才害得我們倆的主子慘死!終究起因是出在他身上,閻駱脫不了關係。」
「你說得沒錯,藍焱,我的確是該負責。」若非因為他,爺爺根本不會痛下殺手。
唰一聲,藍焱抽出軟劍,將劍口朝向閻駱。
他冷笑兩聲。「你知道就好,所有的錯都是你造成的,當初若沒有接回你,老谷主就不會喪心病狂的做出手弒血親之事,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