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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花兒

  「嬋兒,妳再多說一點,妳還聽到了什麼?」

  嬋兒連忙把在街上聽到的都說了出來,「對了,小姐,聽說公主叫霓裳,就跟妳一樣呢!」

  白霓裳陷入思考,慢慢的消化聽到的訊息。

  新皇要迎她回國。聞人東方一定也聽到了消息,但為什麼他卻從來沒有跟她提過?

  她捫心自問,就算他提了,她會想回去嗎?

  不,答案是否定的。

  白鳳國已經是過去了,她不願再回到那裡去,那裡只充滿不好的回憶。

  嬋兒看著小姐,表情有些疑惑。「大王帶小姐回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是那個公主不見的時間。小姐也叫霓裳,高大人更對小姐客氣到不行,且小姐的言行舉止都不像尋常姑娘家……」她想了一想,試探的問,「公主,妳想回白鳳國去嗎?」

  白霓裳沒有多想,下意識的搖搖頭,「不了,我離開那裡很遙遠了。」

  嬋兒尖聲叫道:「小姐!妳真的是白鳳國的公主呀。」

  白霓裳陡然回過神,看著一臉興奮的嬋兒,苦笑一聲,「我剛還說妳是個直腸子呢!」居然給她套話套了出來,唉!

  「真沒想到耶。」嬋兒開心不已,「小姐……不,公主,我好高興喔!」

  「不要叫我公主。」白霓裳笑了笑,「從我踏上朱雀國土地的那瞬間,我就已經不是白鳳公主了!」

  嬋兒正想再說,門外突然傳來雜沓的馬蹄聲——

  看守的侍衛大聲喝問,「什麼人?這裡是禁地,不許擅闖。」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跟著傳來兵器交擊聲,不一會門被踢開,許多人簇擁著銀霞公主走了進來。

  「是銀霞公主,小姐!」看她來意不善,嬋兒擔心的說,「怎麼辦?」銀霞公主帶了那麼多人來,是想對小姐不利嗎?

  朱銀霞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原來妳就是霓裳了。果然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難怪聞人東方要金屋藏嬌了。」

  要不是她派出的眼線每日在大街上搜尋,終於看見了嬋兒通報她,她大概也跟雪兒一樣,真以為她已經被驅逐出境了。

  見嬋兒舉起椅子擋在身前,白霓裳笑道:「不要緊的,快把椅子放下來,請客人坐吧!」

  嬋兒放下椅子,帶著戒備的神情說:「公主請坐。」

  「嬋兒,泡茶出來招待貴客。」白霓裳平靜的交代,「抱歉,屋陋茶粗,公主別見怪。」

  「既然如此,我就有話直說了!我不是來喝茶的,妳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朱銀霞直接點明來意,也不跟她客套。

  「我不明白,請公主明示吧!」白霓裳一點怯意都沒有。她問心無愧,不需要因為人家興師問罪而感到害怕。

  「那好,我就直接告訴妳。朱雀是個講求法治的國家,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人人都要遵守例律。」朱銀霞直指著她,「對於害人性命的兇徒,是絕不寬貸的。」

  白霓裳也一臉嚴肅的附和,「本該如此。」

  朱銀霞直視著她,突然發現她發上簪著一支髮釵,上頭珍珠發出柔和的粉色光芒。

  她渾身倏地微微一顫,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妒意佔滿心頭。

  那粉色的珍珠百年難得一見,是皇上賜給她的。原本是一條項鏈,但她將它拆掉,親手做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手環。

  一個她自己戴著,一個則送給聞人東方當護身符。

  雖然她完全沒有說出自己的心意,但那卻包含了她滿滿的愛和期待。

  沒想到卻在白霓裳的頭上再見到,怎麼能不叫她傷心又憤怒。

  她口中完全不承認,但內心深處卻深深的認為,只要沒有了霓裳,自己的一番愛戀就不會落空。

  她一臉寒霜,語氣中充滿敵意,「既然妳也知道,那麼就更該知道朱雀國無妳容身之地。來人,將她趕出朱雀國境,永遠不許再踏入一步,否則殺無赦。」

  「慢著公主,妳說我犯了貴國最不容赦的罪狀,請問是哪一條?」白霓裳也不慌張,緩緩的開口。

  朱銀霞對她一臉的平靜感到氣憤。為什麼她不害怕的求她高抬貴手?「妳意圖謀害雪兒郡主,罪證確鑿。」

  「不可能的。小姐最善良心地好,才不可能傷害郡主。」嬋兒急忙替主子辯解,「公主,妳弄錯了。」

  「放肆!我親手在她房裡搜出砒霜物證,難道還會冤枉了她。」

  嬋兒一急,也就口不擇言,「誰都可以趁機把東西放在小姐房裡,就是公主妳也可以呀!」

  朱銀霞怒極,用力甩了她一個耳光,「妳敢說我栽贓於她。」

  「公主既然知道被人冤枉難受,又為何冤枉我謀害雪兒。」白霓裳護在嬋兒身前,義正辭嚴的說,「嬋兒沒有說錯話。若有人存心要誣陷於我,要在我房內放砒霜是輕而易舉之事。」

  朱銀霞怒道:「好,砒霜是別人放的冤枉妳。那雪兒差點淹死,妳怎麼說?」

  「我知道沒照顧好雪兒讓她落水,是我的不對。」

  「雪兒是被妳推落水的。她落水後聽見妳的名字就害怕,甚至還哭。她不敢說出真相,可畢竟還是小孩子,難免會不小心露出破綻。」

  白霓裳微微一笑,「我沒有做,我也相信她的意思不是那樣,或許是妳想錯了。」

  朱銀霞聽了更火,「妳是說我故意曲解雪兒的話來陷害妳嗎?」

  「不,我意思是說也許雪兒的話誤導了妳,所以妳以為她說我推她下河。」白霓裳歎了一口氣,「公主,妳不能這樣就定我的罪。在沒證據確定真的是我做的之前,我都是無罪的。」

  「妳以為舌燦蓮花就能逃過一劫嗎?」朱銀霞說不過她,益發的生氣,不願承認自己不如來歷不明的她。

  「為了雪兒的性命,我對妳做的處置絕對是對的。來人,上手鏈銬。」

  「不行!小姐,快逃。」

  白霓裳動也不動,沉靜的說:「無辜的人不會永遠有罪。」

  看著她祥和的面容、凜然無懼的態度。朱銀霞的心有一些些的動搖。

  她到底是為了雪兒這麼做,還是為了自己?她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確定了。

  ☆☆☆☆☆☆☆☆☆☆  ☆☆☆☆☆☆☆☆☆☆

  御書房裡,聞人東方稟奏完邊境的防禦編列,準備告退,皇帝卻要他留下共同用膳。

  「東方,我准了你這個假,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回報,幫我一個小忙。」朱玄旻笑嘻嘻的說。

  每年的晚秋,聞人東方都會向他要整整兩旬的長假,他從來沒過問他原因,每次都恩准政務繁忙的他放假去。

  有時候他挺羨慕當臣子的,像他這個皇帝想放假,還不知道該找誰來批准呢!

  「皇上請說吧!」

  「朕有一個問題,非你不解。」朱玄旻裝出一臉苦惱的樣子,「可是要是得不到答案朕就會睡不著,所以明知道你一定不說,朕也非得問上一問。」

  聞人東方難得的露出笑容,「皇上不用客氣,臣知無不言。」

  「朕對霓裳的來歷很好奇。」朱玄旻笑著說,「你很聰明,當初帶去的都是心腹,大家寧願欺騙皇上,也不願背叛大王,沒人肯跟朕說霓裳的真實身份。

  「朕雖然替你高興,卻也忍不住替自己擔心,要是你想造反,朕可就危險了。」

  聞人東方立刻開口,「皇上要是擔心,臣立刻交出兵權。」

  「朕開玩笑的,你要是想造反,當初就造反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朱玄旻笑了笑,「你還是老樣子呀!雖然最近比較會笑了,但還是那麼開不起玩笑。」

  嗟,這麼認真幹麼!又沒規定皇帝不能隨便開玩笑,真是一點都不體貼他整日忙政事無聊。

  「這不是玩笑。」聞人東方一臉認真,「君無戲言。」戲言不能說,玩笑更加不能亂開。

  「得了得了,朕知道了。」朱玄旻抓抓頭,「那天你要朕相信你,說雪兒近日遇到的一切與霓裳無關,朕雖是半信半疑,但還是聽你的,寧願得罪公主。

  「結果你連霓裳的來歷都不讓朕知道,未免太不近人情。至少你也該讓朕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如此信任她?」

  「皇上,臣不說,難道您猜不到嗎?」聞人東方無奈的說,「而且霓裳的身份跟臣信不信任她完全沒有關係。」

  他愛她、瞭解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當然不相信她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朕是有猜到了,不過聽你親口說出來,比較有趣一點。」朱玄旻聲音倏地變小,「這麼說來,她真的是白鳳國公主。」

  真是好一個東方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老爹是給明德皇帝以莫須有的罪名判死,全家更是被流放到北疆受盡折磨。

  他居然還能善待明德皇帝的女兒,真是好一個以德報怨呀!

  聞人東方回答,「皇上是不會錯的,就算錯了,也是對的。」

  朱玄旻哈哈大笑,「你可真小心呀!也不說朕猜得對不對,這樣拍朕馬屁,倒叫朕不好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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