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海,我不想怪妳啦!可妳一走了之拋下哥哥一個人,害他意志消沉,徹底的變了一個人。」
「我?!」她瞪大眼睛,「這從何說起呀!我哪是一走了之,我成全他委屈自己,都沒有想尋死的念頭,他憑什麼不想活了?!」
小之看小姐哭得厲害,連忙上前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小姐,妳要這麼著急擔心,不如親自去看看,說不定夏侯莊主一見到妳,什麼病都好了。」
「不過,淨海那麼討厭哥哥,去了會給他好臉色看嗎?」
「誰說我討厭他!」孫淨海哽咽的說:「我一定要去,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夏侯依依一聽,這才明白當初自己錯得多離譜。祝樊說人心是複雜的,的確真是那樣。
「淨海,妳既然有這想法,為什麼在情花毒解了之後,不坦誠的說出來呢?」
「我怎麼說?淳杏親口告訴我她跟阿寧有海誓山盟,我說了要自討沒趣嗎?」當然只有黯然離開,祝他幸福。
沒想到他居然思她成疾,就要一命嗚呼,這時她哪還管什麼搶不搶別人丈夫的!
「那我們快去,以免遲了。」夏侯依依先上馬再拉她一把,兩人雙騎,快速離去。
小之望著遠去的身影喃道:「小姐,妳放心的去,我會通知老夫人的。」希望一切都不會有事呀!她誠心的向廟裡的神佛祈求著。
只是孫淨海並不知道,這時候在穿巖山莊,夏侯寧也面臨了同樣的打擊。
陳浩江愁眉苦臉的帶回了孫淨海病危拒醫的消息,他一聽之下,他的尊嚴、面子,他的感受和他的想法,完完全全都不再重要了。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她身邊,要她為他呼吸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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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緊急的時刻,遇到攔路打劫的山賊,孫淨海簡直快要瘋了!
一向自誇武功無敵的夏侯依依,居然也會有成為人家手下敗將的一天,且她落荒而逃就算了,居然忘了把她也帶走,害她成為山賊的囊中之物。
現在她被反綁著關在一個堆滿柴薪的小屋子裡,她真不知道該怪誰才好。
如果當初她坦白一點,今天這一切的一切,通通不會發生了。
她抽抽噎噎的哭著,眼淚流到嘴裡、滴進土裡。
砰的一聲,她聽見門被踢開的聲音,連忙坐起來一看,門是好好的,這麼說來的話,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
「進去!嘿,你這小子長得倒人模人樣的,抓來當我妹妹的壓寨相公還可以。」
孫淨海這才明白,原來隔壁也有個可憐人被山賊綁來。
「哼!用迷藥迷昏再抓人,閣下真夠格調。」夏侯寧恨聲說著。
他要不是心繫淨海,一心只想飛奔到她身邊,也不可能在心慌意亂之下成為小毛賊的階下囚。
「我是山賊耶,不下流一點行嗎?」蒙臉山賊嘿嘿冷笑,「抓你來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怕你什麼?要殺要剮儘管來吧!我若皺眉頭就不是好漢。」想到淨海命在旦夕,自己卻被困在這裡,既然如此,那就死在這裡倒也一了百了。
對方笑著說:「你這麼硬氣不怕死,我倒有點捨不得殺你了。」
「生有何戀,又有何懼?我讓你困在這裡,反正是要抱憾終生,不如現在死了也好過日後煎熬。」
他好奇的問:「我把妹妹嫁給你,這是美事一樁,哪裡說得上是抱憾終生?」
「我有個非見不可的人危在旦夕,我死都要去見她一面,你把我綁在這裡,叫我動彈不得,我怎能不終生遺隱。」
孫淨海一聽,眼淚差點流出來,她好想尖叫說:「我也是呀!」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跟她一樣的苦命人。
已經夠心焦的了,沒想到還碰到這種事!而且她一定想他想昏頭了,居然覺得隔壁那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既然是危在旦夕,說不定早死了,你現在去也沒用了。」
夏侯寧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隨便你說,反正她死了,我也不獨活。」
「哈!原來我綁了個癡情種。」蒙臉山賊大笑著轉身出門,來到囚禁孫淨海的柴房。一見她淚痕滿臉,故做驚訝的問:「小美人,妳怎麼哭了?別哭,我來給妳擦擦眼淚。」
「你不要靠近我!若你碰我,我情願一頭撞死算了!」
他收回手來,笑嘻嘻的說:「妳年紀輕輕的,又貌美如花,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呀!」
「我死我的,與你何干!反正我都給你抓來,橫豎是見他不到,不如就一頭撞死,一了百了!」
他怪笑著,「小美人,別說妳也有非見不可的人,而且那人就快死了,同樣的故事,我可不會感動兩次。」
「就是這樣。」她含淚哀求,「你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就是救了兩條人命。」
「哈哈!說也奇怪,我今天綁了兩個人,都叫大爺我心軟,而且都掰一樣的故事,是怎樣?趕流行呀!」
她心急不已,「我說的是真的!」
隔壁的夏侯寧聽見,也大聲的說:「我說的也是真的!」
「好吧,就算你們兩個說的都是實話好了,我也只做一次好人,就放你們其中一個走。」
孫淨海一聽,眼裡燃起了希望,「多謝你、多謝你。」
「別謝那麼快,我說只放一個,你確定隔壁的癡情種肯留下來,讓妳去見意中人最後一面嗎?」說完,蒙臉山賊高聲喊,「癡情種,你願意嗎?」
夏侯寧沒有回答,他的內心正天人交戰著。
他該為了一個陌生人,送了自己和淨海兩條命嗎?
但若是滿足了自己,卻害了對方兩條命,他又怎麼良心過得去?
蒙臉山賊大笑著,「我讓你們考慮,哈哈!」說完,他轉身走出去,沒忘了要鎖上大鎖。
夏侯寧聽著隔壁傳來的低泣聲,她的聲音和淨海好像,哭得他心都揪疼了。思索了好久,最後他長歎一聲,「姑娘,妳去吧!」
孫淨海驚訝的回道:「你……那你怎麼辦?」
「我?」他苦笑一下,「我知道她已無幸,也沒打算多活一時半刻了。」
「可是你讓我走,若你的意中人突然好轉了,那該怎麼辦?」
「她不會好的。」他低低的說:「我知道的。」他這句話說得極低,因此她並沒聽見。
她含淚說道:「還是你走吧!我去不去,好像也都無關緊要了,反正他要是不能倖免,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我哪裡還有臉去見他?」
「姑娘,妳別這麼說,我才是那個沒臉離開的人,她會變那樣,都是我太好勝,只顧慮自己的感受,不去向她問清楚。」
「我、我也是,如果當初我坦白一點,現在事情也不會這樣子,嗚嗚!」她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半晌,他們歎了一口氣,同時說道——
「淨海,我真是對不起妳。」
「阿寧,我真是對不起你。」
頓時,他們都呆住了,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淨海?!」
「阿寧?!」他們同時往牆壁靠,著急的大喊,「是你嗎?」
「是妳嗎?」
「是我、是我!天,妳沒事吧!」
「我沒事,你沒事吧?嗚嗚……」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個笑嘻嘻的聲音,「謝天謝地,你們都沒事,我似乎是來晚了。」
門被打開,夏侯依依出現在孫淨海這一間,而陳浩江則是出現在夏侯寧那一間。
那蒙臉山賊呢,自然是祝樊了。
他正業當山賊當得零零落落,演山賊倒有模有樣的。
陡然之間,夏侯寧和孫淨海都明白自己被設計了,想到剛才的真情流露,忍不住面紅耳赤。
剛剛,他們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都坦白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陳浩江解開了捆綁夏侯寧的繩子之後,他立刻推開他,直奔隔壁柴房,而孫淨海在夏侯依依的幫助下,正站起身來。
「淨海!」
她一回頭,又哭了,「阿寧!」
他們終於千真萬確的知道了對方的心意,雖然很不好意思,但總算是雨過天青。
朝著彼此奔去,他們此刻只想把對方緊抱在懷裡,求個真切。
距離越縮越短,當他們終於碰到對方的手,立即緊緊相握、用力擁抱,再也不願分開一刻。
「不行哪!哥哥。」夏侯依依急叫著,但已經來不及了。
興奮之下,他倆完全忘記孫淨海的過敏至今未癒。
夏侯寧只能苦笑著抱著翻著白眼、渾身發疹,又昏在他懷裡的孫淨海問著,「浩江,你說這病怎麼治?」
站在柴房門口的陳浩江輕鬆一笑,「簡單,用香榧泡澡連泡個三天就搞定。」
「就這麼簡單?」
夏侯依依聞言吼道:「開什麼玩笑呀,就這麼簡單?」
「我是神醫嘛!」他理直氣壯的說:「神醫幹啥都很簡單的。」
尾聲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