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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紅杏

  「怎樣?」她一副不很擔心的模樣。

  「黃伯伯還是覺得這事不能再瞞下去,得讓你父親知道才行。」他滿臉都是擔心。

  「安啦!」蘇瑋儀卻像個沒事人般的輕鬆。「不是說至少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嗎?」

  幹嗎這麼早就擔心?

  再說,她老爸這回又要離家一整年呢!

  黃醫生沒回答她的話,只是緊皺眉心。「你老實告訴黃伯伯,你斷過幾次藥?」

  「呃——」蘇瑋儀聞言,立刻露出被抓包的心虛模樣。「沒、沒幾次。」

  「唉,當初跟你千叮嚀、萬囑咐,這藥是萬萬不能斷的;還有,你最近的情緒有比較激動嗎?」黃醫生邊叨念著,邊拿出聽診器替她檢查。

  只見他臉上的表情愈來愈難看。

  「哪有啊!」有也不能承認,不然豈不是自己討罵挨?

  蘇瑋儀決定抵死不說實話,她今天來主要的目的是拿藥,又不是來聽黃伯伯唸經的。 

  但黃醫生卻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人。「丫頭——」他連嗓音都變得異常嚴肅。「你得說實話,這樣黃伯伯才能掌控你的病情。」

  「沒有嘛!」她抵死不說實話。

  「那好。」黃醫生拿她沒轍,便直接下令。「你現在就打電話去告訴那個不負責任的死老頭,說我要立刻替你做檢查。」「才不要!」她氣急敗壞的抗議,卻也隱約知道自己的病情有變化,不然黃伯伯是不會脫口而出叫她老爸為死老頭了。

  「丫頭!」黃醫生不顧她的抗議,已開始做起檢查的事前準備。

  嚇得蘇瑋儀趕忙喊停。「黃伯伯,你……」她心知自己此時只能使出殺手鑭。「你就看在我媽的分上,別這樣逼我……」 

  「黃伯伯就是看在你媽的面子上,才對你百般寵溺,可你……」病情進展得太快,他擔心她會撐不住啊!

  「我不檢查。」眼看無法說服黃醫生,她耍賴的說。

  黃醫生只覺得很沒力。「丫頭,你這是在跟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我才沒!」蘇瑋儀立刻回嘴。「我好得很。」

  黃醫生無奈地搖搖頭。「那你老實告訴黃伯伯,你上一次發作是什麼時候?」

  「是……」要不要說實話?

  可一說實話,她可能就得住院檢查,萬一她的病情真的突然惡化,黃伯伯勢必會將實情告訴她老爸,那她……如何懲罰她老爸老是無視於她的存在?

  最後,她決定說謊。 

  「上、上星期吧!」就讓她再任性一下。

  她突然覺得自己想做的事好多,但時間……似乎不夠了!她生平第一次開始關心別人——就是那個玩具,雖然他先前曾對她極盡惡劣之能事,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能原諒他。

  而此刻,她好想在發病前多跟他建立……一點點友誼、一咪咪感情……她發現自己竟對玩具產生異樣的情愫……

  對啦!講白一點就是她好想談戀愛!

  自從想觸到風影陽後,她那顆純情少女心就開始蠢動。

  過去從沒有人關心過她,除了黃伯伯外,而他……是第一個——雖然他只是她父親花錢買來的玩具,但她就是喜歡上他了啊!

  想著想著,忍不住臉紅了,忍不住讓甜笑爬上粉頰。蘇瑋儀愈加確定,她不想這麼早就住進醫院,她要嘗嘗戀愛的滋味。 

  黃醫生有點不信,狐疑的問:「真的嗎?」問話的同時,大掌已覆上蘇瑋儀的額頭。」怎麼了?怎麼莫名就臉紅?是發燒了嗎?」那更不是好兆頭了。

  「哪是啊!」人家她是因為想到他……一時害羞而臉紅啦!

  蘇瑋儀推開黃醫生的關心,只纏著他討藥。「啊——黃伯伯,我不管,你快開藥給我,我還得趕回去。」

  除了王媽,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有病!

  當然,她更不想讓風影陽知道。

  她才不要別人因同情她而對她好,她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人,更接對他示愛,爭取一份專屬於自己的愛情。

  心裡盛著濃濃對愛情的憧憬,她的小臉一片紅通通的,看起來精神奕奕。

  黃醫生看著她,久久才止不住擔憂的說:「丫頭,身體是你自己的,你可不能不愛惜啊!」

  她當然會好好的注意自己的健康情況 !「知道啦!」

  但黃醫生還是不放心,再三斟酌,最後只開了兩個禮拜的藥量。

  「沒辦法,丫頭,我不能冒險,這是兩周的藥,你「吃完就得來找黃伯伯報到,我得趕快替你做全身檢查。」而兩周是他所能容忍的期限。

  「這樣不夠啦!」開玩笑,她想要跟風影陽相處一年的時光,怎麼會變成兩周呢?

  這差太多了吧?

  「不行!」黃醫生卻斬釘截鐵的說:「這已是我最大的容忍範圍了。」 

  「哼!」蘇瑋儀氣得嘟高小嘴。

  「丫頭——」黃醫生當年曾是她母親的愛慕者之一,在得知她母親嫁給蘇瑋儀的父親時,因心靈受到重創而躲到這郊區,過著與世無爭的恬淡生活。

  當蘇瑋儀的母親過世幾年後,他在一次因緣際會下,意外的發現蘇瑋儀竟是他心儀女人的後代,從此將她視如己出,卻也發覺到她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疾。

  可蘇瑋儀卻抵死不肯讓她父親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她告訴黃醫生,她是有原因而隱瞞自己的病情,而黃醫生基於對她父親當年的奪女友之恨,決定在背後支援蘇瑋儀。

  就這樣,他倆已維持這個秘密長達兩年多。 

  「你明知黃伯伯關心你,不忍心看你病情加重……」黃醫生無奈的看著亭亭玉立的蘇瑋儀,只覺得她愈來愈神似她母親。

  「可我需要時間啊!」她喃喃的替自己爭取權益。

  黃醫生聞言,低下頭沉思。

  「黃伯伯——」她可憐兮兮地道:「我還有好多事沒做過,我……也好想享受一下幸福的人生啊!」

  就算會和她母親一樣早逝!她也要先談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反正,她就是存著這樣美麗的幻夢。

  黃醫生皺緊眉,久久才說:「可是會延誤醫治的時機……」那就是她要的!

  但她心知肚明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一旦說出來,不但她的心願無法了,她也不能再跟風影陽相聚了。 

  「不會的,我一定會按時吃藥,定期跟黃伯伯報告身體狀況。」她擺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那……好吧!」黃醫生最後還是舉白旗投降,答應了她的要求。

  「可丫頭,你可得隨時跟黃伯伯保持聯繫,讓黃伯伯能掌握你的身體狀況,幹完別……」像她母親一樣啊!

  「嗯——」她隨意點點頭,像是在敷衍似的。

  拿到藥,她開心的想立刻回家,卻被黃醫生叫住。

  「丫頭,我送你回去。」

  「哦——」她不希望黃醫生被蘇家任何人發現,所以答應得心不甘、情不願的。

  「以後盡量別一個人出門。」以免發生危險,黃醫生殷殷交代。

  「哦——」蘇瑋儀依然無可無不可的應一聲。 

  「傻丫頭,別擔心會被發現。」黃醫生看出她的擔心,安撫的拍拍她的頭。「黃伯伯會小心一點的。」

  「嘿嘿……」她這才放心的笑了。

  將車停在距離蘇家後門一小段路的地方,黃醫生轉頭道:「好了,快回去吧,記得吃藥。」

  「嗯。」蘇瑋儀聽話的點點頭。

  直到蘇瑋儀的身影消失在蘇家的後門裡,他才放心的離開。

  但他們都沒發現,蘇家樓上的窗前有道人影,直盯著黃醫生及蘇瑋儀的身影……

  蘇瑋儀前腳才踏進房間,正準備將藥放進藥瓶,就被急促的敲門聲給嚇得慌了手腳。

  由於她來不及將藥收好,還差點打翻藥瓶,以致她的口氣很差。「誰!」 

  沒人回答,她只聽到門把被轉動的喀喀聲響。

  蘇瑋儀立刻明白是誰在外面了!

  她迅速將該吃的藥一口放進嘴裡,用力一吞,再趕緊將那些瓶罐先藏在床頭櫃的抽屜裡,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門邊打開門。

  「你在幹嗎?」風影陽一看見她便質問。

  他自光灼灼地盯著蘇瑋儀瞧,發現她嘴裡不知在含什麼。

  嚇!莫非她嗑藥!

  剛才才窺視到她亂搞男女關係——居然讓個老頭送回家,現在還明目張膽的在家吃搖頭丸!他對她真是愈看愈不順眼了。

  也因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他對她的態度變得更不好了。

  蘇瑋儀則因他的盯視—趕緊吞了一口口水,順便將口中的藥丸全香入腹。 

  「你去哪了?」但他不懂的是,她要亂交男朋友關他什麼事?她要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關他什麼事?他不是挺討厭她的嗎?那他幹嗎心情變得這麼壞?

  但他沒打算弄清楚自己的思緒,只是口氣不佳的質問:「他們不是說你不能外出嗎?那你剛才怎麼跑得不見人影?」蘇瑋儀卻誤以為他是在關心她,她莫名的覺得好感動,連先前他惡意欺負她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呃——這當然也跟她……喜歡上他有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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